旭日東升,天色大亮。
天麟衛眾人站在「清雅齋」的小院裡閒聊著。
「秦兄,昨晚戰況如何?」一名小旗出聲問道。
身材矮胖的秦壽負手而立,淡然道:「秦某以家傳棍法對戰妖女,酣戰三百回合,最終用了一招蛟龍出海,將那妖女打的落花流水,連連求饒。」
小旗讚嘆道:「久聞秦兄棍法精湛,有宗師之姿,果真名不虛傳。」
「張兄呢?可曾盡興?」
「呵呵。」
那名小旗從懷中拿出一個瓷瓶,搖頭道:「不才準備了三顆龍虎丹,想要闖闖那龍潭虎穴,一試深淺,沒想到僅用了一顆,對方便潰不成軍了。」
秦壽撫掌,「張兄丹道造詣之高,堪比太醫院院使,秦某佩服。」
兩人對視一眼,放聲大笑。
戰豆,爽!
其他人也是神情氣爽,一臉滿足。
天麟衛的薪水非常可觀,普通差役一個月也有七兩銀子,這還沒算上其他的灰色收入……可即便如此,在教坊司這種銷金窟也根本不夠看。
昨晚他們點的姑娘,都是「花芙」和「花顏」級別。
換做平時的話,恐怕得攢上幾個月才行。
「還是跟著陳總旗混舒服啊。」
「跟著跑跑腿,不僅撿了大功,還有姑娘玩……得此領導,夫復何求啊!」
丁火司幾人搖頭嘆息。
雖然厲總旗辦事很靠譜,但為人死板,不懂變通,脾氣又太過火爆……
最關鍵的是,不會帶他們逛窯子啊!
「都這個時辰了,陳總旗怎麼還沒出來?」
「再晚可就要誤了點卯了。」
就在這時,屋裡隱約傳來傳來「啪啪」聲。
片刻後,「啪啪」聲的頻率越來越高,如疾風驟雨一般,光是聽著都讓人窒息!
秦壽和那名小旗對視一眼。
草,還有高手?!
「總旗還沒結束?」
「從昨晚……忙活到現在?」
眾人面面相覷。
秦壽可是受過陳墨的當頭棒喝,知道他本錢有多誇張,不禁有些擔心,玉兒姑娘一個柔弱女子,能否經得住這般鞭撻。
不會就此退役了吧?
等了許久後,房門推開,兩道身影走了出來。
「總旗,你……」
秦壽剛要迎上去,表情陡然僵住,好像活見鬼了一樣。
「厲、厲厲總旗?!」
只見陳墨身後跟著一個女人,一身藍白色訶子裙,腰間繫著青色絲絛,勾勒出纖細腰身,沉甸甸的胸襟顯得更加飽滿。
雪嫩細膩的臉蛋透著粉紅,原本凌厲的眉眼好似一汪春水,顧盼流轉間波光蕩漾。
看起來就好像是……
被滋潤過一樣?!
整個庭院一片死寂。
眾人失去表情管理,嘴巴張的老大,呆呆的看著兩人。
「啊!」
厲鳶也沒想到他們居然都在外面等著,一時間驚慌失措,可又不能跑回房間裡,只好側身躲在陳墨身後。
?!
這不掩耳盜鈴嗎?
看著那好似小媳婦般的嬌羞模樣,丁火司的差役們應聲倒地。
這還是記憶中那個冷麵無私的總旗嗎!?
陳墨嘴角扯了扯,低聲道:「厲總旗,你人設好像崩了。」
厲鳶低垂著臻首,耳根通紅,用力在他腰間擰了一把,「還不都怪你!」
陳墨:「……」
「怪不得厲總旗要跟著過來,原來是在打頭兒的主意?」
「以身飼虎,是條漢子!」
「這麼說來,陳總旗昨晚豈不是以一敵二……」
神識暴漲的陳墨將這些竊竊私語聽得一清二楚,眉頭皺起,冷冷道:
「都在那嘀咕什麼呢?厲總旗昨晚喝多了,一個人在空房裡睡的。」
「一個個把嘴給我閉嚴實了!但凡傳出一句風言風語,小心我扒了你們的皮!」
「是!」
眾人應聲,一副「放心,我們都懂」的表情。
這種事情越描越黑,陳墨無可奈何,也沒再過多解釋。
一行人走出清雅齋,向胡同口走去,兩側的宅子裡時不時有衣衫不整的客人走出來。
厲鳶臉漲的通紅,有點繃不住,但又不敢加快腳步,她現在腿可還軟著呢……只能低著頭,亦步亦趨的跟在陳墨身後。
秦壽見狀,默默豎起了大拇指。
頭兒真是訓虎高手啊……
……
臥房裡,「玉兒」正在做伸展運動,不斷適應著身體。
如今她只是空有軀殼,里子則是附著遊魂的紙傀,想要和原主一模一樣是不現實的。
不過只要顧蔓枝不斷灌輸,或者乾脆自己控制,大概也能有個七分相似,不是太相熟的人,基本看不出破綻。
況且徐尚書家都被抄了,死的死,流放的流放。除了同樣被打入教坊司的幾名女眷以外,在這都城裡也沒什麼熟人了……
不過顧蔓枝此時沒心情考慮這些,她抱著雙腿坐在床上,驚心動魄的臉蛋枕著膝蓋,秋水明眸似有波光粼粼。
「上次被拍了胸口,這才又被打了屁股,都快被他欺負個遍了。」
「剛才那姑娘實力很強,起碼是個六品武者,姓厲年輕高手可不多……」
「而且他以前也沒這麼花心,從來不會去打茶圍……」
不過想到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顧蔓枝嘆了口氣,應該是被自己傷透心了之後,才會性情大變,不能怪他……
颯颯——
一陣風聲呼嘯,渾身裹著灰袍的身影閃入房間。
顧蔓枝頭也不抬道:「葉恨水,你怎麼還沒滾?」
灰袍人聳聳肩,說道:「上次任務失敗,身份暴露,師尊對你很不滿,接下來在天都城的事務由我全權負責……嘖,你能不能別老用煌雷咒來嚇唬我?來來來,你乾脆把我劈死算了,大家誰都別活!」
顧蔓枝手中捏著玉符,眼神冰冷,「你以為我不敢?」
灰袍人自然了解她的脾氣,真惹急了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無奈之下,只能服軟道:「行,你可以繼續留在這……但是你得告訴我,下一步打算怎麼做?」
顧蔓枝淡淡道:「如今陳墨是貴妃身邊的紅人,想要對付玉幽寒,還是得從陳墨身上入手。」
灰袍人聞言頓時來了興趣,「哦?展開說說?」
顧蔓枝嘴角微微翹起,眸光閃動,「我決定……策反陳墨,把他拉到我們這邊來!」
「……」
灰袍人沉默片刻,搖頭道:「人家身份矜貴,錦衣玉食,還是天麟衛百戶,憑什麼跟咱們這群草莽廝混在一起?」
「我自有打算,你就別管了。」
顧蔓枝已經決定了,要不遺餘力的「勾引」陳墨!
這次不是用紙傀術,而是她親自上陣!
小小陳墨,你對極陰奼體的威力一無所知!
「對了,你要是敢暗中對他下手,可別怪天雷無眼!」
顧蔓枝冷冷的丟下一句話,便起身離開了。
灰袍人默然無語。
總感覺這位顧聖女會再次陰溝翻船呢……
她走到床邊坐下,看著一旁「嘿咻嘿咻」做著開合跳的玉兒,手掌按在床褥上,突然微微一愣。
「咦?這床單怎麼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