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鳶猛然翻身,腰胯扭轉,有如雌虎一般將陳墨壓在床上。
憑藉著怒氣值加成,竟然一時間占據了上風。
「登徒子,你竟敢、竟敢……我跟你拼了!」
厲鳶眼神慍怒,抬掌劈下。
陳墨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沉聲道:「搞清楚,分明是你中了幻術,死纏著我不放,我只是為了喚醒你的理智而已。」
說這話的時候,陳墨多少有點心虛。
剛開始確實是為了喚醒她,不過因為手感太好,越打越爽……
過於沉浸,有些忘我了。
「幻術?」
想到幻境中的景象,厲鳶神色有些不自然。
「就算如此,你我男女有別,也不能打那裡……」
陳墨搖頭道:「厲總旗想多了,我可從來沒把你當成女人來看。」
聽聞此言,厲鳶眼神冷了下來。
「混蛋!」
抬手想打,卻發現雙手已被牢牢鉗住。
看著陳墨得意的樣子,頓時氣極,不管不顧,對著他的肩膀狠狠咬下!
「嘶!」
陳墨倒吸一口涼氣。
真是母老虎啊,怎麼還帶咬人的?
就在這時,外面街道上傳來敲擊銅鑼的聲音:
「咚!——咚!咚!」
一慢兩快,說明現在已經是三更天了。
陳墨眉頭皺起。
如今城中兇案件頻發,家家閉門不出,怎麼還會有人打更?
未免也太敬業了吧!
「我說,別咬了,情況不對!」
「唔唔唔!」
厲鳶此時哪能聽得進去?死死咬著不肯鬆口。
陳墨駕輕就熟,抬手抽了一巴掌。
啪!
「嗯~」
厲鳶喉嚨里發出古怪的聲音。
火辣辣的刺痛中,夾雜著在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讓她頓時失去氣力,不自覺的放開了對方。
陳墨沒再與她糾纏,起身衝出了房間。
厲鳶癱軟在床榻上,酥胸起伏不定,仿佛渾身骨頭都被抽走了一樣。
許久回神。
冷靜下來後,意識到當下情況緊急。
她勉強起身,拄著陌刀,步伐踉蹌著追了出去。
……
夜色昏暗。
陳墨踩著屋檐在空中縱掠。
「咚!——咚!咚!」
打更聲在街邊迴蕩,和他保持著忽遠忽近的距離。
每次明明感覺快要追上了,下一刻,聲音又出現在另一條街上。
「跟我玩捉迷藏?」
陳墨眸光微沉。
按照三天死一人的規律,今晚大概率會有兇案發生。
而柳夫人寧可暴露身份也要拖住他,說明今夜對她來說至關重要。
此時已是三更天,距離明日只剩半個時辰。
不管對方在謀劃什麼,關鍵就在此刻!
陳墨沒有絲毫猶豫,將餘下的真靈加在了「風雷縱」上,將這門身法武技從「精通」提升到「小成」。
真元運轉,腳下雷光湧現。
速度瞬間拔升,勢若奔雷般呼嘯而去!
轟!
橫跨數個街區,纏裹著雷芒的身影砸落在街道中央!
「咚!——咚!咚!」
陳墨抬眼望去。
打更聲近在咫尺,可面前卻空無一人。
突然,鑼聲停止。
夜風嗚咽,青石板路空空蕩蕩,如洗月光將影子拖的老長。
「時辰到了。」
風中似有嘆息。
緊接著,一陣喧囂聲打破寂靜。
街道那頭響起歡快的迎親曲,喇叭和爆竹聲接連不斷,顯得格外刺耳。
空氣中迴蕩著孩童的嬉笑玩耍聲,伴隨著清脆的歌謠:
「大紅喜字牆上掛,老鼠女兒要出嫁。」
「女兒不知嫁給誰,只得去問爹和娘。」
「爹娘都是老糊塗,爭來爭去才定下。」
「誰最神氣嫁給誰,女兒自己去挑吧!」
「大紅喜字牆上掛,老鼠女兒要出嫁……」
歌謠聲越來越近,幾乎將響在陳墨耳邊!
他突然泛起一陣寒意,似是冷風透體而過,渾身汗毛倒豎!
聲音戛然而止,四下恢復安靜。
滴答……滴答……
身後傳來水珠落地聲。
陳墨緩緩轉身,只見一個女人孤零零的站在不遠處。
頭上頂著紅蓋頭,身穿繡花紅袍,肩披霞帔,腳踩鏽花鞋。
猩紅嫁衣濕漉漉的,衣角不斷滴落著污水。
女人抬起手,露出潔白皓腕,青蔥玉指勾動,似乎是在呼喚他。
陳墨低頭看去,只見自己身上不知何時穿上了喜袍……
他,就是今晚的新郎官!
與此同時,一股邪穢氣息將他包裹,身體不受控制的向新娘走去。
這是妖鬼的特殊能力。
想來那柳元和那名朝廷七品武者,便是死在這種手段下。
不過陳墨並不是一般武者。
竅穴之中精元湧出,頃刻便將邪氣驅散。
「我倒要看看,這白來的媳婦長什麼樣?」
陳墨走到新娘面前,伸手將蓋頭扯下。
那是一張怎樣的臉?
臉龐狹窄,長滿了黑色毛髮,口鼻尖突,兩隻眼珠漆黑沒有一絲眼白。
就像是……
老鼠?
那婀娜有致的身體上,赫然長著一隻鼠頭!
凸起的眼珠貪婪的盯著陳墨,粘稠涎液順著嘴角流下。
「相公……」
「你是真餓了,給,吃吧。」
陳墨伸出胳膊,送到它嘴邊。
見對方如此配合,鼠新娘楞了一下,隨即露出猙獰笑意。
「吃了你……我們永遠……在一起!」
它張開血盆大口,尖嘴裂成三瓣,整張臉皮都向後翻起,口腔內滿是細密的尖牙!
狠狠咬下!
剎那間,烈焰奔涌!
橫刀上燃著熾烈火焰,恍如黑夜中升起的一輪烈日!
「嗷!」
鼠新娘發出刺耳哀嚎,紅裙席捲,身形暴退。
「娘子,別跑啊。」
高端的家暴,往往採用最樸素的出刀方式。
陳墨手中橫刀呼嘯,將它捲入其中,不斷撕裂著它的身體。
在充沛真元加持下,大成刀法的威力發揮的淋漓盡致!
第八刀!
刀勢強盛至極,空氣都被擠壓扭曲!
身為妖物,鼠新娘第一次感受到發自內心的恐懼!
這刀斬下,它真的會死!
「唉……」
一聲幽幽嘆息傳來。
黑霧吹拂而過,刀氣撕裂喜服,而鼠新娘卻消失不見!
陳墨收刀而立,看向角落陰影處。
柳夫人蓮步輕移,款款走出,肩上趴著一隻小老鼠,正目光膽怯的看著陳墨。
「妾身與大人無冤無仇,為何非要苦苦相逼?」
柳夫人杏眼中滿是幽怨。
「夫人喜歡殺人,而我喜歡殺妖,各憑本事罷了。」
陳墨淡淡道。
在他眼中,這可不是妖鬼,而是大把的真靈!
柳夫人搖搖頭,無奈道:「妾身本不願與天麟衛為敵,但事已至此,只能請大人赴死了。」
身後腳步窸窣,走出數道身影。
柳家妻妾家眷盡數在此,面無表情的看著陳墨。
陳墨滿意的點點頭,「不錯,一家人就要整整齊齊,省得我挨個去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