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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我就離家出走以示抗議

2024-11-20 21:33:13 作者: 五貫錢
  缸子裡的肉都是之前醃的,耐心等了這些時日,醃製的程度正好。

  原地壘起的架子成了超大號的烤肉架,把醃好的肉拿出來平鋪在上,下頭再用燃了柏枝和果木小火慢熏即可。

  為了早些能讓嘴饞地吃上一口肉,她還別出心裁地弄了個小的烤肉架,現吃現烤。

  醃製過的肉跟新鮮的滋味不同,底味濃郁還帶著一股香料特有的濃香,在炭火的燻烤下滋滋冒出誘人的油光,香氣順著風就往外飄。

  徐明煦饞得不住哧溜,眼巴巴地望著:「大嫂,什麼時候可以吃啊?」

  桑枝夏利落地把肉塊分成小塊,確定熟透了不燙手才往幾小隻的碗裡挨個放。

  「嘗嘗。」

  徐明陽心急得被燙得不住吸氣,徐錦惜雙手抱著小米牙格外努力,撕扯半天漏了一嘴油光,仔細一看手裡的肉受的只是皮外傷。

  桑枝夏嘴角抽搐正想幫她把肉再弄小些,許文秀就抱著一捧柏枝進來說:「夏夏,你看著這些夠了嗎?」

  她伸手接過放好,奇道:「婆婆怎麼是你拿進來的,徐璈沒回來嗎?」

  「回是回來了,就是家門都沒進。」

  許文秀揉了揉肩膀無奈道:「說是那邊已經來人喊了,急著去河邊幫著拉網,天黑前只怕是不回來了,你三叔出門前說晚飯不必等著,給他和徐璈留一份兒在灶上溫著就行。」

  有徐三叔一起做了陪襯,徐璈奇怪的異常好像也被削弱了不少。

  桑枝夏眨眨眼把心頭翻湧起的古怪壓回心底,抓起一根柏枝掰斷蹲下塞進架子下。

  「這邊煙大,婆婆你先進屋吧,也省得身上沾了油煙氣染了絲線。」

  許文秀惦記著屋裡做了一半的繡活,連忙點頭說好。

  等她走遠,桑枝夏看著柏枝燻烤後冒出的濃濃白煙,眉心無聲打皺。

  徐璈到底怎麼了?

  難道昨日真被自己踹出毛病來了?

  熏臘肉是個小火慢熏的細緻活兒,要想熏出來的臘肉滋味濃郁,要花費的就不止是一兩日的功夫,半點都心急不得。

  桑枝夏帶著幾小隻守著架子熏了一日,入夜後將火勢弄到最小,確保火星子不會順風往外冒,才洗乾淨沾滿油污的手回到西棚。

  她本來是想等徐璈回來的,可左等右等不見動靜,歪在床上也不知什麼時候睡了過去。

  夜深如墨,徐璈頂著肩上殘存的雪花進了家門。

  許文秀聽到動靜推門出來,看到他手裡拎著的狐狸驚得吸了一口涼氣。

  「不是說在村長家裡嗎?怎麼又進山了?」

  徐璈胡亂拍了拍衣裳,淡淡地說:「祖父拿了一些高粱酒去村長家中,他們都在那邊喝酒閒聊,我不能喝酒無事就進山轉了一圈。」

  「娘你先睡吧,我隨便收拾一下就行。」

  許文秀忍著睏倦點頭:「那也行。」

  

  「夏夏給你在鍋里留了飯,你先吃點兒再去睡。」

  「好。」

  目送著許文秀關門進屋,徐璈站在原地深深吸了一口嗆肺的冷氣,不緊不慢地打出鍋里的熱水洗去身上可能留著的血氣,站在門前再三深呼吸才輕輕地推門而入。

  桑枝夏已經睡著了。

  只是看得出她睡前大約也不安穩,手邊還落著一條做了一半的藍色髮帶,針腳是一眼就能看得出的熟悉風格。

  一如既往的粗糙。

  徐璈頭上現在拴著的也是她做的。

  桑枝夏對自己的手藝認知明確,知道衣裳之類的大件自己是不成了,閒暇時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在這些小物件身上。

  她做的什麼徐璈都往身上放。

  不管是胖頭長頸沒尾巴的鴛鴦荷包,還是扭成了蚯蚓的祥雲髮帶,只要是她做好的,徐璈總是試圖用自己的臉撐起不倒的江山,哪怕出去了總會被人取笑。

  只是這人手上從不空著,嘴硬的程度卻像蚌殼。

  她好像跟自己始終都有距離。

  像一條看不見的線,涇渭分明。

  徐璈難掩鬱悶地嘆了一聲,走過去把桑枝夏睡著前沒來得及收拾的東西收好,抓起被子把她捲成卷餅後才在床邊坐下。


  「不介意跟我同甘苦,怎麼嘴就是撬不開?」

  「想聽你說一句心窩子的軟話就那麼難?」

  他自言自語地嘀咕了幾聲,換來的是桑枝夏不滿的哼哼。

  她在睡夢中甚至還熟練地蹬腳想踹人。

  徐璈哭笑不得地隔著被子把不安分的人圈住,低頭看到她在自己的胸口拱了拱,找到個熟悉的舒服姿勢再度睡安穩,眼底暈開了無聲的笑。

  罷了。

  等得起。

  他有的是耐心。

  一夜無話夢境將醒,桑枝夏迷迷糊糊地睜眼,對上的就是弧度優越的下頜。

  徐璈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滾進人家懷裡掛著的……

  熟悉的尷尬如浪襲來,桑枝夏不由自主地放輕了呼吸試著掙脫。

  可就在她以一副做賊的小心姿態準備擁抱自由的瞬間,睡熟的徐璈突然動了。

  他熟練地伸出長臂,摸准了位置勾住桑枝夏堪堪支起的腰往下就是一攬。

  好不容易爬出去的人被再一次摁回被子裡,他甚至還在桑枝夏悚然的目光中拍了拍她的後腦勺。

  「乖,別鬧了。」

  「讓我再睡會兒。」

  「我……」

  「枝枝,我困。」

  他含糊不清的嗓音配上眼下明顯的青黑食用,帶來的殺傷力於半空就化作了無形的大錘。

  桑枝夏為數不多的理智被雷霆之勢捶了個稀爛。

  良久的沉默過後,桑枝夏選擇了閉眼擺爛。

  睡就睡吧。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一個回籠覺睡至天色大明,桑枝夏剛揉著眼睛坐起來,聽到的就是帶著調侃的熟悉語調:「醒了?」

  她懶懶地抬起眼皮看著額角掛著汗的徐璈,注意到他的衣裳挑眉道:「一大早就去河邊了?」

  「祖父和三叔昨晚多喝了些還沒起來,其餘人估計也差不多,還沒來得及去呢。」

  「穿好衣裳出來,給你看個東西。」

  徐璈說完就出去了,桑枝夏茫然地頓了頓,狐疑道:「什麼東西?」

  神神秘秘的?

  院子裡,不光是徐璈在。

  徐二嬸看著清洗乾淨鋪開的銀狐皮,面上笑色濃:「這可是上好的銀狐皮,更為難得的是居然有這麼好幾張整的,別說是一件大氅,就是再加個圍脖也是夠用的。」

  徐三嬸也說:「我估摸著是夠的。」

  她背對著出來的桑枝夏,頓了頓說:「不過這麼好的皮子,可不能落在夏夏的手裡,也不能讓她自己做。」

  再好的東西到了丑匠人手裡,也做不出好看的花樣。

  回頭再糟踐了難得的好東西。

  桑枝夏沒想到起床第一句就是對自己手藝的中肯評價,還沒來得及反應,許文秀就笑著招手:「夏夏快來。」

  「璈兒給你攢了幾張皮子,你來瞧瞧想做成什麼樣兒的。」

  桑枝夏面帶遲疑走過去,看清入目的銀白色眼裡有一絲驚艷,可下意識脫口而出的一句卻是:「這麼好的皮子,拿出去賣的話值不少錢吧?」

  面上帶著隱秘驕傲的徐璈嘴角開始往下拉扯:「枝枝,這不是拿去賣的。」

  他背著桑枝夏悄悄攢了將近兩個月的成果,這玩意兒跟銀子無關!

  桑枝夏表情空白。

  徐璈語氣邦硬:「我請了娘和嬸嬸們幫你參謀,到時候用你釀的米酒做答謝,不夠喝的話你再釀一些。」

  他說完作勢要出門,可想了想又走回桑枝夏的身邊湊近咬牙:「你要是敢把這東西拿出去賣了,我回來就……」

  「就怎麼?」

  桑枝夏斜眼看他:「怎麼,還想給我立規矩?」

  徐璈……

  為何突然感到心虛的人會是自己?

  他麵皮一抽強行擠出一抹笑,從牙縫中往外擠聲音:「我就離家出走以示抗議。」

  桑枝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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