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夏有些納罕打開瞧了,發現信封里裝著的竟然是釀酒坊三成的收益,還有一封徐三叔簽了名字的契書。
桑枝夏起初是想自己打理釀酒坊的,可地里的事兒實在太多,也抽不開身,索性就把釀酒坊全都交給了三房的人。
她本來是想著誰賺錢都是賺,不耽誤吃飽飯,也不曾想過這還能有自己的份兒。
桑枝夏猛地一怔,詫異道:「這……」
「這是給你的。」
徐三嬸笑眯眯地說:「你祖父說了,不管是釀酒坊還是你二嬸管著的繡莊,往後都只需往公中送三成的進項,其餘的都歸打理的一房自己收著,我和你三叔想了想,覺得不能把你撇出去,釀酒坊你也有份兒。」
若不是桑枝夏出的主意和秘方,他們有再多的心思也折騰不起來。
如今釀酒坊中的酒水在外頭賣得好,砸下去的本錢翻了番地淌回了手裡,也是該白紙黑字的分一分清楚,也免得來日再起糾葛。
徐三叔放下碗走過來坐下,眼角眉梢都帶著興奮,伸出手比劃出一個巴掌,激動地說:「釀酒坊截止到這個月的全部進項是四百兩,除開了本錢都賺一百八十兩,這買賣是當真能做!」
「現在還只是剛起步,算不得多,等沉下心來慢慢研究,窖過一冬的好酒拉出去賣了,那絕對是一筆可觀之數,來日可期的多著呢!」
「夏丫頭你只管等著,三叔往後每季給你的零花錢不會比你二嬸給的少了,在家都只等著數錢吧!」
徐三叔的話惹得桑枝夏笑得險些從凳子上跌下來,不知何時進門的徐璈伸手扶住她的後背,等她坐穩了才說:「是得了多少好處,能樂成這樣?」
老爺子摸著鬍子戲謔:「得的可不少,只可惜都沒你的份兒。」
「你若好生哄她幾句,保不齊她能分你兩個銅板使使。」
這話一出眾人再度笑出了聲兒,徐璈含笑在桑枝夏的身邊坐下,挑眉道:「兩個銅板只怕是打發不了我,發了財的人要不再想想?」
桑枝夏笑得臉通紅,豎起三個手指說:「三個,最多三個。」
「再多就真不行了!」
「嘖,你小氣得很。」
徐璈幽幽用眼神剔了桑枝夏一眼,在鬨笑聲中對著徐明輝抬了抬下巴:「都分好處呢,咱也別太落了後。」
徐明輝忍笑把帶著的信封拿出來,拆開一看,是實打實的六張千兩的銀票,還有幾張散的。
徐明輝把銀票雙手遞給老爺子,解釋說:「除去留在糧鋪中的量,其餘全部運出所獲都在此處了,共是六千八百兩,請祖父過目。」
這個數一出,在場所有人都沉默了。
包括在此之前還很得意的徐三叔。
徐三叔摸著下巴嘖嘖道:「好傢夥,說到底咱家最能賺的是夏丫頭啊,瞧瞧這大手筆!」
二房三房的人都是一兩百兩的賺,這一年秋收就往家裡是數千兩的搬。
這還只是頭一年呢。
照著桑枝夏之前規劃的接著開荒,接著耕種。
明年之後會是什麼年景?
徐三叔突然就不敢想了。
老爺子跟桑枝夏事先合算過,對這個數並無太多意外,可想想過去一年的不容易,還是不由得心生感慨。
「是不少,也來得辛苦。」
地里的活兒最是磨人,也是難為桑枝夏小小年紀耐得住。
桑枝夏自己倒是不怎麼在意,嘿了一聲說:「這都是一起出了力的,地也不光是我一個人挖的,怎麼就變成我一人苦了?」
「祖父,這銀子還是按咱們之前商量好的辦?」
所有的開支進項都並在一處,雖是大家族常有的做法,可其實弊端也不少,易起紛爭。
所以在家中收益向好,且各房都各有了自己的門路後,老爺子便提出了公中只留三成,餘下的不拘多少,各房的人自留的做法。
二房和三房如此,大房也理應這般。
老爺子咳了一聲說:「一年辛苦都是有目共睹的,也都是出了力的,家中耕地多是夏丫頭和徐璈在費心,長房理占大頭,你們可有意見?」
徐三叔等人紛紛搖頭。
「那好,這銀子分作三份兒,五千兩為長房所有,餘下的一千兩併入公中,剩下的八百兩二房三房各自一半。」
「從此地里的事兒,長房的人自去打理,甭管是守成還是繼續開拓,都由得你們自行決定,明輝是跟著費了心,該得多少,璈兒夫妻你們商量,其餘的兩房也是如此,可有別的想說的?」
徐明輝笑笑沒言聲。
徐三叔臉上有些燒得慌:「這……我那釀酒坊總共得的都沒分到手的多呢,我這銀子能拿嗎?」
「你是跟著出了力氣的,怎麼就不能拿?」
老爺子瞥他一眼,淡聲道:「往後也是同樣的規矩,公中交三成,三房人攢出來的不管有多少,以後都是幾個孩子的底氣,剩下的不拘多少都歸各自所有。」
「只是有句話你們記住,徐家三房人,同氣連枝方有泥濘再起。」
「往後也當如之前那般,萬事有商有量的慢慢來,不可貪功冒進,不可心生猜忌,一家子骨肉,沒什麼話是不能攤開了說的,一人拉扯對方一把,腳下的泥潭早晚能掙得出來,焉知不可有來日?」
所有人都點頭表示記住了,老爺子笑著擺手:「得了,好處也劃得差不多了,可見也不都是白勞累的,都各自回去數銀子樂吧。」
說完老爺子還狹促地看了桑枝夏一眼,叮囑徐璈:「看好你媳婦兒,別讓她笑得肚子疼,仔細晚間吃不下飯。」
桑枝夏鬧了個大紅臉忙不迭躲了,徐璈忍笑跟了上去。
桑枝夏回到屋裡,當真是在數銀子。
徐二嬸和徐三叔給的不算多,可到底是表的態。
哪怕如今境況好了,從此往後二房三房的不會拿桑枝夏和徐璈當外人,從這一點看,銀子多少其實並不重要,重要在心意。
老爺子做主將長房所得分出去,也是為此。
徐家曾一度分崩離析人心不齊,不可再走老路。
老爺子的深意他們都明白,人人心中也感念不淺。
若非是擰成了一股繩往前,徐家自淪落入洛北村後只怕再無復起希望,日日艱難。
可現在都不一樣了。
桑枝夏把銀票攤在床上點了好幾遍,笑眯眯地看著徐璈招手:「來來來,分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