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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碎石子?一下午?

2024-11-24 04:28:10 作者: 五貫錢
  次日一早,老爺子照例早起出門溜達,也是順帶去釀酒坊這邊吃早飯。

  徐璈沉默地坐在院子裡劈柴,徐三叔看到老爺子背著手進來了,忙衝著老爺子使了個眼色。

  老爺子神色古怪:「你眼睛怎麼了?」

  徐三叔:「……」

  徐三叔飛快地回頭看了一眼後邊灶台的方向,小聲說:「父親啊,這……」

  「祖父,您來了。」

  桑枝夏端著做好的早飯走過來,打過招呼折回去又拎了個食盒過來,食盒裡裝著的是給留在家中的老太太備的,儘管拎過去吃不吃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飯桌上異常沉默,徐三叔和徐璈吃完了就前後腳去了酒窖。

  桑枝夏皺了皺鼻子,一本正經地開了口:「祖父,昨日的事兒徐璈是做得過火了。」

  老爺子沒當回事兒,輕描淡寫地說:「那不是罰過了麼?」

  「您罰他是不錯,可是怎麼能讓徐璈跪那麼長時間呢?」

  桑枝夏想到徐熬的褲腳挽起露出的青紫淤痕,眉心不住打結:「他都這麼大的人了,您還讓他在碎石子上罰跪,足足跪了一下午,腿都抻不直了走路也不利索,萬一傷著膝蓋怎麼辦?」

  有錯是該罰,可罰人的法子也不能這般粗暴。

  徐璈膝蓋上被硌出來的淤痕沒個十天半月定是難消,要是真的留下後遺症變成個瘸子怎麼辦?

  老爺子喝茶的動作莫名一頓:「碎石子?」

  他什麼時候讓徐璈跪碎石子了?

  桑枝夏眼巴巴地望著老爺子說:「祖父啊,徐璈又不是聽不懂話的,有錯的地方您多罵幾次不就行了?再不行您也跟教訓徐明陽他們似的,打他手板也行啊,怎麼能罰跪呢?」

  

  還是跪的碎石子!

  老爺子百口莫辯一時竟是不知該怎麼接話。

  桑枝夏絮絮叨叨地說起了武力責罰的各種壞處,話里話外儼然是把徐璈當成了個無辜可憐的三歲小兒,字裡行間充斥滿的都是心疼。

  老爺子生生被氣笑了,放下茶杯說:「徐璈跟你說的,我罰他跪碎石子了?」

  桑枝夏神色懨懨:「他倒是一個字都不說,可那傷明顯成那樣,一眼不就看出來了麼?」

  「祖父,我已經說過他了,您就別再讓他跪了。」

  「徐璈是真的知道錯了!」

  老爺子心說那小子估計不會覺得自己有錯,話到嘴邊卻換成了妥協的一聲冷哼。

  「多大的人了,竟是越長越回去了。」

  真幾歲時挨了罰受了罵,不足肩膀高的小人兒也倔得很從不低頭。

  長大了實在胡來,被鞭打罰跪甚至是打板子,抽得皮開肉綻也不見皺半下眉頭,如今竟是學會跟媳婦兒告狀了?

  桑枝夏擔心老爺子又重新抄起了家法的鞭子,趕緊找補說:「這話可不是徐璈讓我說的,我就是自己覺得武力責罰弊端大過益處,祖父我……」

  「那你大字沒寫好被打手板的時候,怎麼不說這話?」

  桑枝夏摸了摸鼻子小聲哼哼:「那不是祖父手下留情,也沒打疼麼?」

  她一直覺得老爺子雷聲大雨點小,誰知對徐璈竟是如此手狠!

  桑枝夏想著徐璈不想被自己發現,走路竭力保持正常,結果卻掙裂開了無數細小口子的皮肉,不由自主地為徐璈求情:「祖父,徐璈真的知道錯了,您說也說了罰也罰了,這事兒就算過去了吧?」

  照徐三叔的意思,老爺子罰人,特別是罰徐璈,從來就沒有一次就收手的時候,一直都是三天起步。

  按從前的經驗來看,今日等桑枝夏去了地里,徐璈只怕是還要去接著罰跪。

  那怎麼能行?

  桑枝夏正想說徐璈要去地里幫自己的忙騰不開手,誰知老爺子盯著她看了一眼,意味不明地笑出了聲兒。

  「罷了。」

  「你都來巴巴地為他說情了,再揪著不放倒顯得我這個老頭子得理不饒人,不過……」

  桑枝夏隨著老爺子的話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再聽到的就是老爺子不緊不慢地說:「你既是知他時有出格,又捨不得見他被罰,往後察覺到什麼就多幾分規勸,免得太過。」


  「那混小子不見得聽你婆婆的,也不大會聽我的,你說的話管用,該說的時候就別太縱著他的性子胡來。」

  「否則你要是不想管,那就只能是按我的法子來了,到時候你別心疼來跟我嗷嗷。」

  桑枝夏眨眨眼神色有些悻悻,老爺子卻嗤了一聲:「行了,答應你就是沒事兒了。」

  「你不是要去打穀場麼?不去收拾東西?」

  桑枝夏去收拾要帶去打穀場的瑣碎東西,老爺子拎著食盒走到了酒窖邊上,目光不善地打量著相對沉默的叔侄倆。

  「碎石子?」

  「一下午?」

  徐璈嘴角無聲抽搐,徐三叔頂著大了許多的腦袋,吭哧著說:「怪我嘴快……這……這其實也不關徐璈的事兒……」

  昨晚桑枝夏察覺到不對,扯著徐璈進了門就要問個究竟。

  徐璈特意換了身看不出痕跡的衣裳,可跪了三個時辰皮肉上留下的痕跡卻一時消除不了。

  看起來是挺嚇人的。

  徐三叔當時見了猛地抽氣,脫口而出就來了句老爺子又罰你跪碎石子了?

  徐璈倒是當場否認了,可桑枝夏明顯是當了真。

  然後再說什麼都成了開脫,話趕話的是徹底說不清楚了。

  徐三叔和徐璈都沒想到,桑枝夏居然真的敢去找老爺子掰扯,徐家可從未出現過如此勇的人……

  果真是被偏愛的有恃無恐?

  老爺子呵了一聲沒多表態,視線一滑落在徐璈的腿上,聲調沉沉:「夏丫頭說的傷是怎麼回事兒?」

  跪幾個時辰出不了毛病,除非這傷是之前就帶的。

  徐璈老老實實地交代:「幾日前去林子找個東西,山崖上蹭了一下。」

  昨日一跪,看起來就更駭人了。

  老爺子意味不明地瞥他一眼,冷冷道:「往後自己多些小心,別磕了碰了找不到說嘴的地方,臨到頭來還要個老頭子給你背說辭。」

  「我年紀大了,背不動那麼些莫須有的罪過。」

  徐璈滿臉恭順低頭認真應了,徐三叔也趕緊說:「我以後不知內情絕不瞎說了,父親只管放心!」

  老爺子不甚滿意地走了。

  到了打穀場,桑枝夏沒敢讓徐璈多走動,反而是找了個小凳子摁他坐下,順帶用幾個稻草垛搭了個台子,蓋了一大塊平整的木板給他臨時當了桌子。

  「你在這兒坐著,把這個多抄一些備用。」

  徐璈打開那張折好的紙,看清內容說:「田地畝數和人名一欄空著,其餘的都抄成一樣兒的?」

  「對。」

  桑枝夏把背來的硯台和紙張拿出來擺好,語速飛快:「昨日我跟大傢伙兒解釋得差不多了,今日肯定會有人來問。」

  「這是我抽空擬出來的契,要是想加入農場的就可以簽一份這個,一式兩份,我們留一份兒,簽字的人自己保管一份兒,這樣雙方心裡都踏實些。」

  白紙黑字的簽字畫押,想抵賴都說不過去。

  只有把這些明面上的規矩都立好了,接下來的各種大動作才不至於會出大錯。

  徐璈想得比桑枝夏更為細緻。

  他說:「定契是不錯,可你別忘了,村里人大多都不識字。」

  費些口舌多解釋幾遍倒也無妨,可契是徐家擬的,從他口中解釋出去的話不見得人人都會信。

  桑枝夏一下犯起了難,徐璈鋪開了紙說:「村里不是有個考過童生的老爺子麼?」

  「那是洛北村土生土長的人,在村里也說得上話,去把他請來作證,質疑的人自然就少了。」

  桑枝夏恍然大悟,扔下徐璈就趕緊去請人了。

  徐璈手邊的紙剛抄了三張,就有人試探著朝他走了過來:「徐璈啊,我聽說你家要搞什麼農場?家裡沒地的也能入伙,這是真的麼?」

  徐璈把手中的紙筆放下,看著來人勾唇笑了:「是真的。」

  「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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