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琅一劍刺向花蓉。
長劍寒光,映照窗外霜雪。
花蓉只覺得殺氣撲面而來,嚇得癱倒在地,淒聲喊:「姨婆救我!」
王老夫人哪知道秦琅會忽然拔劍,霎時間嚇得魂不附體,臉色大變。
「二弟!」一直沒說話的秦祁忽然出聲,上前攔住了秦琅,「有話好好說,都是一家人,怎麼能動不動就刀劍相向。」
秦琅原本也沒想在鎮北王府殺人,他如今是朝廷官員,不能做太出格的事,只是嚇嚇花蓉罷了。
秦祁出手阻攔,秦琅就借坡下驢,把手中長劍拋給了一旁的侍衛,「原來大哥會說話啊,我還以為天氣太冷,把大哥凍啞巴了呢。」
秦祁頓時:「……」
王老夫人帶著花蓉來鎮北王府,原本是衝著他來,昨夜之後她們忽然改了主意,又盯上了二郎。
秦祁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所以不管她們怎麼鬧,都沒開口。
直到方才,秦琅拔劍了,他才不得不出手阻攔。
秦祁溫聲道:「二弟,你如今是朝廷官員,手上不能沾人命,更何況花蓉姑娘罪不至死……」
秦琅懶得聽他在這廢話,直接打斷道:「既然大哥如此憐香惜玉,不如把花蓉娶了?」
秦祁頓時:「……」
他本就不願意娶花蓉,出了昨夜那檔子事,更娶不得了。
秦琅這話說得刁鑽,秦祁就算想當好人打圓場也不成了。
「不娶就不娶。」王老夫人在秦茂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你們一個個都長大了,翅膀硬了,等秦驊回來,等你們父親回來了,我再好好問問他是怎麼教兒子的!」
「隨你。」
秦琅無所謂地說道。
「老夫人保重身子。」
秦祁也只說了這麼一句。
「錦兒。」王妃喊了沈若錦一聲,一副很是體貼細緻的模樣,「老夫人的臉色看著不太好,是不是又病了?你快派人去問問徐御醫得不得空,請徐御醫再來給老夫人看看。」
沈若錦當即應聲道:「好,我這就親自去。」
「不、不用請徐御醫!」王老夫人一聽這話就慌了,「我沒病,我是被你們氣的!這鎮北王府我真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走、回雲安老家。」
王老夫人說著就要讓秦茂扶著她趕緊離開這裡。
花蓉還癱坐在地上哭,一副沒回魂的樣子。
王老夫人在秦茂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往外走,即將跨過門檻的時候發現花蓉沒跟上來,又回頭道:「花蓉,你還坐在那裡幹什麼?還不趕緊走!」
花蓉又看了秦琅了一眼,發現他的目光從未有一刻為他停留過,這才死心,爬起來跟上了王老夫人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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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還在下雪,王老夫人卻片刻都不敢停留,立馬就回去收拾東西,準備離開鎮北王府。
王妃作勢追了幾步,「老夫人走得這麼急做什麼?再多住幾日,把病瞧好了,等雪停了再走也不遲啊。」
前頭那幾人一聲不吭。
王妃也沒再追,只派了幾個婢女過去幫忙,想著待會兒她們收拾好真要走了,再去門口送一送就行。
沈若錦走到王妃身側,遞了一個暖爐給她,「外頭風大,母親小心著涼。」
王妃笑著跟她說:「今兒一點都不冷,我這顆心熱乎著呢。」
林雪蘭不是會讓自己受委屈的人。
可商賈之女高嫁王府,總有許多不如意的地方。
這個王老夫人多年來慣會在王妃面前擺譜,王妃顧念著她是長輩,多有相讓,可一讓再讓換來的只有對方的得寸進尺。
好在見面的次數不多,就算不喜,也相處不了幾天。
沈若錦就不一樣了。
她眼裡容不得沙子。
一點都不慣著王老夫人他們。
婆媳二人站在門外看風雪。
廳堂上,秦琅瞥了秦祁一眼,「這次的事都是因大哥而起,大哥卻一直在隔岸觀火,這說不過去吧?」
「怎麼就因我而起了?」秦祁不認:「是花蓉衝著你來,又不是我讓她這樣做的。」
秦琅道:「還是不因為你一直不娶妻。你要是早點娶妻,她們怎麼會打你的主意?若不是打你主意沒成,又怎麼會盯上我?」
秦祁笑道:「道理都被你講了,讓我說什麼?」
「說說你喜歡什麼的姑娘。」秦琅這話接的極快,「好讓母親幫你相看。」
秦祁看著秦琅的眼睛,忽然低聲開口道:「我喜歡沈若錦那樣的。」
秦琅聞言,眸色瞬間沉了下來。
王妃和沈若錦站在十幾步開外,一同看著門外的風雪。
秦祁說話時刻意壓低了聲音,就只有他和秦琅能聽清。
秦祁注意到秦琅的神色變化,很快又補上了一句,「你能給我找到第二個嗎?」
「不能。」秦琅嗓音微沉道:「你不配。」
秦祁沒再說什麼,出門前跟王妃說了一聲,又朝沈若錦點了點頭,便冒雪而去。
王妃揣了暖爐好一會兒,又塞回沈若錦手裡,仰頭看著滿天風雪,「瑞雪兆豐年啊,希望是個好兆頭。」
沈若錦緩緩道:「一定是。」
秦琅走到兩人身側,「看什麼呢?帶我一個。」
「趕緊上值去吧你。」王妃催促道:「也不看看現在都什麼時辰了。」
「不急。」秦琅慢慢悠悠的。
反正已經提前讓小廝去跟徐大人知會過了。
而且下了這麼大的雪,出行不便,同僚們都能諒解。
秦琅陪著一起賞了許久的雪。
沈若錦送他出門的時候,正好王老夫人那邊也把行李都收拾好了,正在門外裝車。
王妃少不得要出來勸說雪太大了,讓老夫人過幾天再走。
王老夫人頭也不回地上了馬車。
沈若錦和王妃齊齊站在門前,看著他們遠去。
馬車上。
花蓉默默垂淚。
秦茂後怕道:「這個秦琅的脾氣也不知道隨了誰,怎麼會這樣無法無天!」
王老夫人聞言,忽然想起了一樁舊事,「林雪蘭當時懷胎的時候,所有大夫給她診脈之後都說她懷的是個姑娘,最後生下來的卻是個小子。秦琅長得不像秦驊,也不像林雪蘭……」
「母親的意思是……」秦茂忽然意會到了什麼,「林雪蘭為了坐穩鎮北王妃的位置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那誰知道呢?」
王老夫人說下次見到秦驊一定要提醒他。
秦茂點點頭,「事關重大,這是一定要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