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彪等人道:「那我們喝,秦兄弟看著!」
秦琅笑罵道:「這話誰說的?太損了。」
眾人排著隊給他敬酒,把他和沈若錦圍了里三層外三層,喬夏想找沈若錦說話,愣是擠不進去。
霍飛光那些部下也不忘給鎮北王和世子敬酒。
秦祁同眾將領寒暄著。
秦驊飲了不少酒,看著被眾人簇擁著的秦琅,忽然發現這個兒子跟他看到的其實不一樣。
將士們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憧憬著未來,戰打完了,從哪來回哪去。
肉宴、篝火,一張張笑臉被火光映照著。
眾人鬧到了半夜才散。
霍飛光喝多了,被人扶回帳篷休息。
沈知安背沈四回去,沈若錦和秦琅跟沈六走在一起。
「南州事了,可以回京了。」沈若錦說:「阿公很想你們,四哥和六哥,咱們可以回家了。」
「回家……」
沈四的聲音很輕,抬眸看向盛京方向,
「好。」沈六說:「我們回家。」
送他們回去歇息,沈若錦和秦琅一起走在營帳之間。
她跟秦琅說:「這兩日,父王應該也要帶著鎮北軍返回北境了。」
秦琅道:「明日。」
「你怎麼知道?」
沈若錦有些詫異,按照秦琅的性格,應該不會去問鎮北王什麼時候回北境。
「猜的。」秦琅說以父王的作風,南疆無事,他不會在這逗留,哪怕一日。
北境那邊事務繁多,他肯定能早走一天是一天。
沈若錦道:「那明天得送送。」
秦琅道:「我願意送,他還不一定想看到我。」
沈若錦握住他手,捏了捏他的手心,跟他說其實鎮北王上次跟他爭吵,也是因為匪軍的事情要是處理不好,會危及秦琅的性命。
她和秦琅這事做的的確鋌而走險。
沈若錦不想跟秦琅說什麼父子沒有隔夜仇這樣的話,她只跟他說戰場之上刀劍無眼,每一次跟親人分開都要好好告別,免得日後遺憾。
這話秦琅聽進去了。
第二天一早,鎮北王點兵準備回北境。
秦琅送了一副護膝給他,「鎮北王,年紀大了,要注意保養。」
秦驊沒想到能收到秦琅送的東西,眼裡明顯是有些欣喜的,但很快又被他一聲「鎮北王」喊得黑了臉。
「臭小子!」
秦驊拍了拍秦琅的肩膀。
秦祁站在一邊,說:「二郎娶了弟妹之後,懂事了許多。」
秦琅不愛聽這話,「那你趕緊娶個夫人,也好早點懂事。」
秦祁笑了笑,沒回這話。
秦驊跟秦琅從前一見面就吵,要麼動手,這回有沈若錦在,氣氛還算不錯,鎮北王竟然不知道要跟這個兒子說點什麼。
兩人相對無言許久。
沈若錦忍不住開口:「父王,我們這兩日也準備回京。」
秦驊接話道:「回京之後,你看著點秦琅,別再讓他做那些混帳事。」
秦琅懶得多說什麼。
反正在鎮北王眼裡,他就是個只會做混帳事的逆子。
沈若錦道:「秦琅不混帳,一點都不。」
秦驊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又沒說。
秦琅聞言,唇角不自覺地上揚。
不多時,部下來提醒,「王爺、世子,可以啟程了。」
「好。」秦驊很快應聲。
士兵把馬牽了過來,秦驊翻身上馬,都要策馬而去了,忽然又想起什麼一般,對秦琅說:「回去之後,給你母親帶聲好,就說我——」
鎮北王停頓了一下,「一切都好。」
「行。」秦琅應聲。
鎮北王得了回應之後,卻沒有立馬離開,反而注視著秦琅,看了許久。
這些天秦琅一直喊他鎮北王。
他想聽秦琅喊他一聲父王。
沈若錦也看出來了,用手肘撞了秦琅。
秦琅這才開口,喊了聲「父王。」
鎮北王「嗯」了一聲,這策馬率眾離去。
「二郎、弟妹,我們先走了。」
秦祁策馬跟上,大部隊開拔,揚起漫天塵灰。
沈若錦和秦琅站在原地看著他們遠去。
過了許久,才轉身離去。
梅映雪這幾天一直在照顧沈知洲,他人是醒著,但不管身邊的人做什麼,他都沒什麼反應。
梅映雪幫他擦洗,他也一動不動,像個提線木偶。
沈若錦跟她說:「嫂嫂,我們明日啟程回京,等回了京城,讓徐御醫給長兄看看。」
她說三哥的病症就是徐御醫診治出來的,徐御醫醫術高明肯定會有辦法。
梅映雪這幾天別的什麼事都不管,就守著沈知洲。
她聽到小十這麼說,也知道小十是在安撫她。
梅映雪說:「不管知洲變成什麼樣子,他都是我的夫君。」
她說:「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他。」
梅映雪痴情。
沈若錦是早就知道的。
但每次梅映雪都能讓她深受震撼。
沈若錦在帳篷里陪了嫂嫂好一會兒,出去的時候就看見秦琅等在帳外。
陽光爛漫,落了他滿身。
兩人一起往回走的時候,正好遇到了林修齊和喬夏。
林修齊說:「此間事了,我也要帶著致遠回江南找大夫醫治了。」
林公子那個堂弟的病症頗為複雜。
軍醫看不好,南州境內的大夫也不行,還是得帶回家去治。
「小十,我也要去找我母親了。」喬夏說:「我還沒想好帶母親去哪裡定居,等我找好地方了,再寫信告訴你。」
林修齊聽她這樣說,立刻說:「去江南吧,離你們喬家遠遠的,我在江南有好多宅子,隨便你們怎麼住。」
「我還沒去過江南呢。」
其實喬夏也有些嚮往江南。
人人都說江南好。
只是離得太遠了,也不知道母親能不能適應那邊的氣候。
喬夏笑著說:「你宅子多管我什麼事?難不成你還能送我兩座宅子?」
林修齊道:「有何不可?」
喬夏微頓,而後笑道:「我們林公子可真是財大氣粗。」
「我林修齊別的沒有,就是錢多。」林修齊說:「咱倆這關係,送兩座宅子算什麼?」
沈若錦去了南謁王城一趟,還不知道這兩人的關係已經突飛猛進到了這種地步。
她當即問道:「你們倒是跟我說說,你倆現在是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