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上你做什麼?」
沈若錦話剛出口立刻收聲。
差點忘了,她已經成親。
鎮北王府正是這位秦小王爺的家。
思及此,她又道:「你不願意同我待在一處,我不強求。」
誰說的?!
秦琅的心在叫囂,嘴上卻接了一句,「夫人好生大度。」
「還行。」
沈若錦覺得這點大度還是要有的。
難得是要把這度把握的恰到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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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琅心道等沈若錦主動開口請他回府,怕是要等到猴年馬月。
既然如此,只能自己主動了。
秦小王爺俯身與她耳語:「做人要願賭服輸,既然你把我贏回家了,我今天就跟你走。」
「你在說什麼?」
沈若錦聽得雲裡霧裡的。
秦琅挑眉道:「你跟劉老七對賭,不知道他要我拿什麼做賭注?」
「賭坊里太吵了,我沒聽清。」
沈若錦是真沒聽清。
現下看來,這賭注似乎非同尋常。
秦琅定定地看著她,「那我現在告訴你。」
沈若錦的預感不太妙。
下一刻,秦琅將沈若錦攬腰帶上馬車,她身子一輕就進了車廂,被他抱坐在軟椅上。
車簾揚起又落下。
一切事物都被隔絕在外。
只有秦琅的聲音清晰無比地在她耳邊響起:
「恭喜夫人,贏得與我一夜風流。」
沈若錦啞然失笑,「下這種賭注……秦小王爺,你可真會玩。」
誰能想到,能讓劉老七押上整個四海賭坊做賭注的,竟然是與秦小王爺共度春宵一夜?
她贏得太快、太徹底。
草率了。
「還是夫人技高一籌。」
秦琅略略謙虛了一下。
沈若錦被他抱坐了片刻,到底是不習慣跟人這樣親近,只一會兒就坐不住要起開。
「別拘著,放開點。」
秦琅隨手丟開白玉扇,把人攬的更緊。
男子炙熱的呼吸撲簌在沈若錦耳後,字字勾人心弦,「你想怎麼玩?我奉陪到底。」
沈若錦心思飛轉,「那我可不客氣了。」
她說著,抬手輕輕搭在秦琅肩膀,「咱們回去,慢慢玩。」
秦琅桃花眼裡笑意泛泛,「好。」
……
入夜後,鎮北王府。
「秦琅那逆子人呢?回來沒有,他再敢在外面和人廝混、成天胡作非為給新婦難堪,本王就打斷他的腿!」
鎮北王剛從宮裡出來,一進王府就問和管家「秦琅何在?」
但凡和管家回一句「二爺還沒回來」,一場父子惡戰在所難免。
然而,和管家回答:「二爺午膳前就回來了,再沒出去過,這會兒、這會兒在帳房?」
鎮北王明顯有些吃驚,「平白無故的,他去帳房做什麼?王妃給他的銀子都敗光了,回來打家中產業的主意?」
不怪他這個做父親的,盡把兒子往不好的地方想。
實在是秦琅這幾年行事無忌,沒有最荒唐,只有更荒唐。
「老奴覺得應該不是壞事,要不王爺自個兒過去看看?」
和管事知道王爺對二爺一向恨鐵不成鋼,也不好說什麼。
畢竟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你還跟本王賣起關子來了?」
鎮北王覺得很是稀奇。
和管家笑著說:「老奴讀書少,有些事難以用言語形容,得王爺自己看了才知道。」
「走,去帳房。」
鎮北王二話不說就往帳房那邊去。
他倒要看看秦琅今天在搞哪一出。
主僕倆穿廊過橋,快到帳房的時候,看見和成捧著一個盒子,一臉喜色地從另一邊快步走過來。
小和管事正要進去跟二爺和二少夫人報喜,迎面撞見了王爺還有親爹和管家,立馬停下來行禮問安。
鎮北王抬手,示意小和起來,隨口問了一句,「手裡拿的是什麼?」
和成往帳房裡看一眼,猶豫著要不要如實相告。
和管家道:「王爺問話,你照實答。」
小和管事額間微汗,嗓音都比平時低了許多,「是、是四海賭坊的契書。」
鎮北王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混帳!秦琅自己去賭坊鬼混不算,還要買賭坊自己開不成?」
「王爺息怒!」和成立馬就跪下了,「這賭坊不是二爺買的,是……」
鎮北王聽不下去,打斷道:「不是他買的,還是別人平白送他的不成?」
小和管事心說這是二少夫人贏來的,還真跟別人平白送的差不了多久。
他正要替二爺解釋,王爺已經沉聲來:「取家法來!」
和管家恭聲道:「您昨日喝媳婦茶的時候,已經把家法交給二少夫人了,王爺。」
沒了家法,隨便抄根棍子也不合適。
鎮北王臉色鐵青,大步如飛地往帳房去了。
鎮北王秦驊平生最恨吃喝嫖賭五毒俱全之人,治軍甚嚴,麾下多才俊,偏偏自家出混帳。
王妃這會兒正在帳房的另一面,隔窗觀察小夫妻相處。
沈若錦今天出去,不知用了什麼法子,竟真的把二郎帶了回來。
小夫妻回府來,不回新房裡待著,反倒來了帳房。
一開始是沈若錦在撥弄算盤,對帳本,秦琅在邊上給帳本翻頁。
後來不怎麼的,兩人調換過來。
竟然成了最不把錢財當回事的二郎在撥算盤珠子。
沈若錦在案邊看看帳本,剪剪燭花,時不時說一聲「二爺喝口茶,歇歇吧。」
秦琅桃花眼半眯,一副隨時會睡過去的模樣,撥算盤的手倒是沒停過。
他喝茶水的時候手都沒歇,下巴一抬,要夫人餵到嘴邊。
侍女到王妃跟前稟報,說這對新婚夫婦在帳房,看起來相處還挺好的時候,王妃嘖嘖稱奇,嘴裡說著『今兒太陽從西邊升起了』,趕忙過來親眼瞧瞧。
這一瞧,不得了。
一雙璧人,佳偶天成,連數錢比別人數得好看。
王妃越看越歡喜,正感慨這個新婦真是娶對了。
忽然間,她眼角餘光瞥見鎮北王黑著臉過來,要往帳房裡去,趕緊繞到另一邊來把人攔住。
「王爺怒氣沖沖的,這是要做什麼去?沒看見小夫妻正和睦嗎?你一個做父親的這時候進去打擾,也好意思?」
王妃給了鎮北王一個眼神讓他自己看看。
此時夜色滿庭院,檐下燈盞被夜風吹得輕輕晃動。
帳房裡燈火通明,秦琅閉著眼,把算盤珠子撥得飛起,沈若錦站在案旁傾身去看。
不知她說了什麼,秦琅忽然笑了起來,把面前的帳本合上往箱子裡一丟,睜開眼看她,「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