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夫人站了起來,「不用我管?你以為我想管嗎?我還不是怕你被人騙,林雪蘭從外頭隨便抱了個男嬰來冒充鎮北王府的血脈,若不是你還有一個秦祁,連王府世子的位置都會被那來歷不明的野種占了去!」
秦驊正色道:「秦琅不是野種!他是我秦驊的兒子!」
「阿驊!」王老夫人急得越說越響,「你定是被那對母子蠱惑了,我可以把證人叫到你跟前來,你敢不敢找林雪蘭來當面對質?」
秦驊道:「嬸娘,鎮北王府如今闔家歡樂,您為何非要鬧得家無寧日?」
「你說我鬧得你家無寧日?」
王老夫人差點氣暈過去。
秦驊提高嗓門,喊了聲:「和管家。」
和管家應聲而入,「王爺有何吩咐?」
「老夫人想家了,派人送他們雲安老家。」秦驊沉聲道:「多派些人,好生護送,到雲安之前要寸步不離地守著他們。」
「是,王爺,我這就去辦。」
和管家喊了幾個婢女進來,把王老夫人扶了出去。
「阿驊!阿驊!你糊塗啊!」
王老夫人當著下人的面前不好再說秦琅不是秦驊親生兒子的事,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喊秦驊說她糊塗。
和管家很快就帶人把王老夫人和秦茂和孫氏等人送走。
秦驊靠在床榻上,閉上眼。
他不願意相信秦琅不是他親生的這件事。
也知道,要弄清楚這件事其實很簡單。
只要等王妃回來,問上一問,一切就都清楚了。
可他連問都不想問。
屋裡靜悄悄的。
側門外有個偷聽的鬼祟身影,立刻將這件大事匯報給了背後的主子,當朝李相李鴻。
李鴻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哈哈大笑,立刻派長子李明達去截住王老夫人,把知道當年事情的證人搶過來。
鎮北王府出了這麼大的事,他這麼能放過看熱鬧的機會。
李鴻道:「能悄悄地把證人帶回來最好,若是不能,強搶也行。」
「是,父親,孩兒這就去。」
李明達得了父親吩咐,立馬就帶人去城外。
王老夫人他們是被鎮北王派人強行送走的,那兩個證人不去雲安,跟著他們出城,在王老夫人那裡得了一筆錢就各自離去了。
李明達正好撿了個漏,派人把兩個證人一起帶回了相府。
兩個證人都是臨時充當接生婆的人,五六十的年紀,衣著普通,本來就是王老夫人用銀子撬開嘴的。
到了丞相府,李鴻威逼利誘兩句,她們就立刻和盤托出。
年長些的老婦道:「當年王妃和一個大著肚子的美婦人被劫匪追殺,躲在一個廟裡同時分娩,我倆當時是去上香的,因著生過孩子,被主持請去做接生婆。」
另一個老婦道:「我記得王妃生的是個女娃,一生下來就是個死的。另外一個美婦人生下的是個男嬰……她說自己養不活這個孩子,就把男孩給了王妃……」
李鴻問:「你們如何確定生下死嬰的那人就是鎮北王妃?」
「我也不知道啊。」老婦道:「都是王老夫人同我們說王妃的長相,她說那個是王妃,那個就是王妃!」
另外一個老婆子說:「那個生下男嬰的美婦人長得跟天仙一般,王妃也好看,但兩人放在一起,那真的是沒得比。我活了大半輩子,就只見過一個那麼好看的人!」
李明達見父親不悅,當即又道:「你們再仔細想想,還記得什麼?」
「還有什麼?」
兩個老婦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仔細想了許久。
「當時外頭下著瓢潑大雨,兩人在廟裡一起生產……對了,那個美婦人不是咱們大齊人,聽口音像是北漠那邊的!」
「對對對,那個美婦人肯定不是大齊人,是不是北漠的,我就說不準了!」
「而且當時王妃還想把那個美婦人一起帶回去,但是那個美婦人好像被什麼人追著似的,把男嬰交給王妃之後,硬是拖著剛生產的病體冒雨走了!」
「北漠……北漠哈哈哈!鎮北王養了個北漠人的兒子。明達,你二弟的仇,終於能報了。」
李鴻聽到這裡,簡直要仰天大笑。
這消息來得可真及時。
只要他在皇帝面前稍微添油加醋一番,就能讓秦驊一輩子翻不了身。
李明達見父親如此高興,當即道:「父親,有什麼是兒子能做的?」
李鴻道:「把她們帶下去,重重有賞。」
兩名老婦聞言,連連磕頭道:「多謝相爺!多謝相爺!」
李明達當即照辦,「你們隨我來。」
「是是是……」兩名老婦趕緊跟著李大公子走。
李鴻道:「領完銀子,讓她們暫時留在府里做事,以後還有用得著她們的地方。」
李明達低聲應「是」,把兩個老婦都帶了出去。
李鴻在廳中稍坐了片刻,立刻進宮面聖。
添油加醋地跟皇帝說,鎮北王私下養大了北漠人的兒子。
李鴻在皇帝面前說:「秦琅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皇帝病了好些時日,如今朝堂的事全都交由六皇子元平處理。
元平又異常依賴秦琅。
等於這朝堂上的事都是秦琅說了算。
皇帝本來就對秦琅十分忌憚。
如今李相竟然還得知秦琅根本就不是大齊人,而是北漠人。
皇帝險些急火攻心急暈過去。
李鴻道:「其實這次北境的戰事來得快,平息得也快,鎮北王和世子都受了重傷,秦琅一去北境就連戰連勝,甚至連北漠左相都出面求和……老臣一直都覺得這事頗有蹊蹺……」
李相跟皇帝說了一堆秦琅的可疑之處。
皇帝越聽越覺得秦琅是北漠人放在大齊的一顆棋子,秦琅回到盛京,就是攪弄風雲來的。
寧可錯殺,不可錯放。
皇帝當即下令,「捉拿秦琅!」
「是,老臣立刻去辦。」
李鴻說干就干,帶著御前侍衛闖了御書房,讓人拿下坐在六皇子元平身側的秦琅,「皇上有令,捉拿秦琅下獄!」
秦琅臨危不亂,連面上的表情都沒有任何的變化。
元平聞言立刻站了起來,「李相,你是瘋了不成?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捉拿秦琅下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