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紗微愣，她看了看眼前的蘇七，眼神閃避，「你怎麼……想見他？我又不認識……」
蘇七不容她躲避，少女氣勢逼人，「雲紗，我知道，你認識他，而且你也一直跟他有聯絡。」
「萬獸城出事那段時間，你雖然沒有過去，但你肯定也聯絡了對方，他會出面去萬獸城，說要庇護萬獸城，是你求的吧？」
雲紗泄氣，「蘇七……」
「所以，讓我見他。」蘇七強調。
她必須要見到他，如果不是不知道那人的秘境入口在哪裡，蘇七早就自己殺過去了。
雲紗輕嘆，「我沒有這麼大的能力，他不是因為我去的萬獸城。」
蘇七皺眉。
不是因為雲紗？
那是因為誰？
蕭白羽那個人一看就不是那種隨隨便便就出手幫忙的人。
肯定是有利所圖才會出手。
他那會要求自己贏大賽第一去神域，肯定是想推動自己走上歸位之路。
而庇護萬獸城，除了順帶作為跟自己的交換條件，應該也是有人所託。
蘇七一直以為是跟雲紗有關係，可現在居然不是。
雖然這個人最後也沒庇護成功，萬獸城還是被天誅了。
可不是雲紗……那是誰？
蘇七思索時，門外傳來一聲。
男聲平靜，帶著骨子裡的冷清，便是隔著聲音，都能感覺到這是一位十分高貴的人。
「你如果要見蕭白羽，與其問她，不如問我。」
蘇七回頭，看到了破軍。
一個念頭閃過腦海。
難道……
是他？
破軍淡聲道：「我知道他在哪裡。」
蘇七眼睛亮起，她一個箭步竄到了破軍面前，「真的？」
是不是破軍又如何，事情都已經過去了，蘇七隻想要看眼前。
她要見蕭白羽。
破軍淡聲道，「你知道我這個人說話雖然不好聽，但不說謊。」
蘇七笑道：「這個倒是。」
「但。」
破軍話鋒一轉，看向了少女，淡聲說，「養好傷，我再帶你見他。」
蘇七皺眉，正要反駁，可破軍平靜地說，「你想要與他談判，以你現在的身體情況，到他面前，氣勢就要先弱上三分了，你確定要過去嗎？」
蘇七：「……對。」
這可不行。
蘇七當即道：「我養傷，我馬上養，我去妖族的龍脈養。」
雲紗：？
「你把我家祖墳都挖了，還要去我家祖宗地里養傷，蘇七你要不要臉！」這句話盤桓在雲紗嘴邊幾次，都快要說出去了。
可少女捂著胸口，發出幾聲輕微的，難受的咳嗽。
雲紗的臉黑了一黑，但還是忍住了。
「去！你去！」
「我給你護法！」
雲紗咬牙切齒地道。
蘇七一臉感動，「真是好姐妹。」
雲紗：「……」
破軍沒拒絕，只是打算離開去取樣東西，可少女輕輕地拽住了他的袖子。
破軍看向了她的小手，聽到了少女說：「別告訴他。」
破軍順著那隻小手看到了少女白得沒有一點血色的臉。
即便虛弱，可她依舊漂亮，但也漂亮得像個易碎的瓷娃娃。
隨時都會受傷。
「你如果告訴他，他一定不會讓你帶我去。」蘇七訕笑。
這也是她為什麼沒直接回去找君凜的原因，總覺得，那些人不會答應她的胡鬧。
破軍低聲說：「他會知道，但我也會帶你去。」
聽到前半句的蘇七眼眶微紅，正要發火，可後半句話讓少女的火氣消失。
「你……」蘇七微怔。
破軍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好好養傷，我還是能護你一護的。」
「如果……」
破軍望著少女，淡聲道，「他不要你，我要你。」
「你永遠不會無家可歸。」
「蘇七，我喜歡你。」
「我很早就該告訴你了。」
蘇七怔住。
邊上的雲紗也愣住了。
整個洞府所有的妖族，都呆滯地看向了這邊，他們聽到了什麼？
神君告白嗎？
破軍摸了摸少女的額頭，「休息吧，我去取藥。」
破軍離開，蘇七回頭看向了雲紗，雲紗也是滿臉茫然地看向了她。
半晌之後，她茫然地上前，摟住了蘇七的肩膀。
「姐妹，你行啊。」
五位帝君，一位是爹，兩位是愛慕者，這世間她橫著走啊。
蘇七抿了抿唇，她低聲問：「他身上沒中幻術嗎？」
雲紗道：「沒有，我可以保證。」
蘇七低頭，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一直不敢捅破的那層窗戶紙，還是破了，而且還是在這種情況下。
蘇七輕輕地嘆了一聲。
蘇七在雲紗的洞府內養傷，本說好的要去聖地，但蘇七過去看了一眼，良心發現，還是回來了。
因為妖族的聖地已經亂七八糟，據說屍骸都是連夜搶救再尋地方埋的。
蘇七破開的那一座封印陣與妖族聖地緊閉相連，陣法被破，導致地脈影響極大。
連著整座西戎的地形也發現了極大的變化，很多礦區跟著移動。
但據說也因此露出了第二條靈脈，雲紗他們正研究要不要搬家。
蘇七圖方便，就乾脆在雲紗的洞府養傷了，連東方浮玉他們都過來了。
偶爾少女也會與洛斐一起商量，打算在西戎的靈脈上打出一座妖域來。
雲紗過來，聽見了這番對話，出神了好久。
蘇七給她倒了一杯茶，這茶還是她自己空間裡摘的，雲紗洞府里可沒有這種東西。
「你一個人的實力不夠，但有我跟洛斐，加上東方師兄他們，怎麼也能助你一臂之力。」
「再不行，把萬獸城那幾個勞動力算上，不會讓妖族無處可去的。」
東方浮玉也說，「現在的中州也不是以前的中州了，洛斐成了妖帝之後，大家對妖族的針對也不敢那麼明顯了。」
「嗯，之前還有人捕殺精靈族，可自從姜大哥成了玄帝之後，誰還敢提這件事，只怕誰家裡藏著精靈族骨頭的，都要嚇破膽了。」於鮑鮑也給雲紗打了氣。
這就是實力跟地位帶來的改變。
他們現在有兩位妖帝了。
妖族的情況不會太差的。
雲紗眼睛微紅，「蘇七……」
蘇七抱了抱她，「一天是姐妹，一輩子是姐妹，你的問題，我當然也會幫忙解決。」
雲紗哽咽道：「……好，你說就說，但手摸哪裡？」
蘇七輕嘆，「雲紗，你身材真好。」
雲紗抬手就要揍她，可也禁不住笑了起來，養傷的時候，蘇七也沒閒著，給雲紗畫起妖域的陣圖來。
「想要的，都會有的。」
「問題，都會解決的。」
少女低聲喃喃，把重重一沓陣圖交給雲紗時，蘇七也對她說，「去中州找陣法師聯盟的巫深，他對空間打造有研究，他也會幫你。」
雲紗眼睛微紅，「好。」
一個多月，蘇七這次氣血大虧，養了一個多月才恢復。
這還是破軍在雲紗洞府附近布下聚靈陣法還有時間流速才這麼快。
不然蘇七怎麼也要養個幾年。
而出洞府的這天，破軍也穿戴整齊，過來接蘇七。
「我帶你去。」
蘇七看著他的身影，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自上次破軍說喜歡她之後，這個人每日也會過來，但都是給蘇七調息，跟送藥。
送完就走。
兩個人的對話也是大夫與病人之間的交流，還沒有說過其他的。
可此刻，因為要去蕭白羽的地盤，所以是他們兩個人單獨出發。
此刻，坐在雲船上，蘇七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破軍。
破軍卻似乎看出來了她的尷尬，淡聲打破了雲船上的寂靜，「你不必拘謹，我不會馬上逼你表態，你可以慢慢想，一年十年百年千年都可以想，我等得起。」
蘇七險些把舌頭咬到。
破軍從容地煮著茶，「我原先想著，若是他與你一起，那我便退出，他是我哥哥，你也喜歡他，你們兩情相悅，我沒有與他相爭的道理，但如果他退出了，那麼……」
破軍望向了蘇七，晨間的陽光並不刺眼，可落在了他的身上，仿佛叫這個人變得溫柔了：「我便不想放棄這個機會。」
「蘇七，給我一次機會。」
「讓我補償你。」
「我可以讓你這輩子無憂無慮，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只要你想，我就給你。」
破軍望著少女，眼中的堅定，沒有一絲動搖，「這一次，我不會再犯一樣的錯誤。」
風吹過，少女靠在抬高的船沿上，而他坐在茶几邊上，曾經那麼多次，都是少女仰望著他。
而這一次，是他仰頭望向了少女，希望她垂簾，看看他。
給他一次機會。
……
紫宸殿。
能觀天下的天下鏡前，封行言一個人站在鏡子前，很久都沒有移動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