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浮玉回頭一看，神色微微怔愣，隨即心臟便狠狠地揪了起來。
居然是問心。
這可是雷劫之中最難的心劫，也是僅次在沒有人通過的心魔之下的問心。
這也叫自問。
遇到的人會在雷劫之中，碰見一個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甚至連境界招式都是一樣的。
以及腦迴路跟攻擊思路，還有契約獸，也是一樣的。
全部一樣。
這是完完全全的另一個自己。
與蘇七之前在煉藥師公會的羅剎煉獄遇到的自己有異曲同工之妙。
但那次是破雲偽裝，這次可不是。
這是真正的自己，也不是幻境，而是天道按照規則，捏造出來的另一個蘇七。
而在自己面前，自己還能贏嗎？
難，很難。
至少這麼多年，他們沒見過。
先說中州這上萬年，渡劫者無數，但能讓天道降下問心的，都寥寥無幾。
而成功的……就更不用說了。
「沒有。」
一個都沒有。
連南玉跟君凜都擰了眉頭，神色凝重之中帶著擔憂。
此刻，不僅是他們跟東方浮玉，其他人都看出來了。
天道就是打定主意不讓他們通過。
不讓他們成功。
於鮑鮑臉色煞白，「怎麼辦……」
他們能做的都做了，現在他們還能做什麼？東方浮玉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就這樣……等待奇蹟吧。
轟。
雷光吞沒。
在光影之中，原來只有四道的人影，現在已經變成了八，八個人四座戰場。
每一座戰場，都透著一股生死廝殺。
蘇七是最先開始的，她根本就沒有搭理對方是誰，在見到一張跟自己長的一模一樣的臉之後，她第一反應就是提著彎刀，無傷劍訣前八式，招招打出。
但對方也是一樣。
蘇七會的，它也會。
兩個人在雷光之中不斷交戰，劍氣縱橫，打得無比激烈，而對比起因為帝劫被消耗的蘇七，這個假的蘇七顯然精力更充沛，靈力也更充盈。
因為它的後台是天，是地。
是這世間最強的天道。
而蘇七，只有自己。
蘇七聞聲擦去了嘴角的血跡，她笑了起來，「那你就錯了，你的後台是天，而我的後台，是我家的牙牙啊。」
假蘇七疑惑地看向了蘇七。
蘇七卻是哈哈大笑。
對，她就是在試探，如果天道知道她有雲牙，那麼這個假的，應該也會有。
可它沒有！
「雲牙！」蘇七突然傳音，「感覺到了嗎？」
雲牙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感覺到了。」
「天道，也不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蘇七這一聲喝下，當即拎著破雲彎刀斬出水天一式。
它不是全能的。
它不知道雲牙，也不知道破破，也不知道清修器靈，即便它模擬出來的另一個自己再真。
但這個自己，依舊不是自己。
因為它沒有靈魂。
所以它不理解人的潛力是無限的！
更不知道蘇七與器靈們之間的關係。
蘇七抬手，雷龍飛舞至高空，居然開始吞噬天雷，假蘇七見狀，當即也召喚出一模一樣的雷龍。
只是對比起蘇七的，它的更適合叫雷龍這個名字，因為它通體藍光，皆是天雷構成。
蘇七唇角微勾，她的刀就沒有停下來，一步步地逼著對面的自己到天雷盡頭。
少女抬眸輕笑，「真是謝謝你送來的食物。」
假蘇七猝然抬頭。
蘇七笑了起來，「我的龍鬚草，可不止一個形態。」
話間，就見骨龍身上開滿了無數的小花，花瓣大開，伸出無數花蕾與青絲。
它們甩了出來。
迅速地扯著假的雷龍，一塊塊地分解，而骨龍也用爪子撕碎了這一條雷龍。
準備把它分吃。
但天雷凝聚的雷龍也不敢善罷甘休，雷光兇猛，劈碎了過來的龍鬚草，可骨龍也乾脆咬了過去。
兩龍在半空撕了起來。
只是從戰況上看，兩條靈根融合的骨龍要更占上風一些，因為龍鬚草的形態在不斷變化。
而天雷龍跟不上。
這是蘇七自己也沒辦法控制的。
因為這靈根有它自己的想法。
假蘇七也看到了情況，她沉著臉，發出一聲嗤笑，眼神冰冷，「你以為我也只有這些手段嗎？」話間，她手下靈光流淌而過，殺陣一座座打開，困住了蘇七。
叫少女無處可逃。
蘇七哈哈笑了起來，「如果你是我，還真的有可能忘記了一件事，因為我自己確實是記不住的。」
那人疑惑地看向蘇七，「什麼？」
蘇七聲音陰森森，「你跟我都忘記了，破雲會破陣啊。」
那人一怔，隨即變了臉色。
「……你。」
整場雷劫一直都在被天雷洗禮，一直都在蓄勢的破雲彎刀，光芒越來越亮。
隨著蘇七靈力湧入，少女疾衝上前，踏步斬出無傷劍訣失傳的第十三式。
「一劍開山！」
龐大的刀氣攜著毀滅之力，斬碎虛空，撕碎雷光，直接沖向了另一個蘇七。
但對方反應也極快，她也迅速蓄力，大喝出聲，「你別忘記你會的我也會！」
「一劍開山！」
同樣霸道與強大的刀氣碰撞在一起，絞殺在一起。
此刻，在雷光之下，所有人都睜不開眼，所有人都看不清楚，只隱約看見那兩道在光影之中不斷交鋒的身影。
殘影之中，似乎有無數個蘇七。
一個又一個。
而兩個人的手段一直層出不窮，叫眾人眼花繚亂的同時也感覺到了心驚。
但也有人疑惑地發現，「那個假的好像一直都召喚不出龍鬚草。」
有人低聲道，「好像是真的。」
本來他們都分辨不出哪個是真的。
可隨著一場戰鬥看下來，實在太好區分了。
一個能召喚龍鬚草，一個不行。
蘇七用靈藤抽打了假的無數遍，可這東西就是不能召喚出同樣的靈藤抽打蘇七。
但以天道規則，不應該會出現這樣的紕漏，看看另一邊的聞人溪，可是一樣的神靈寄，一樣的腦迴路不正常，一樣的自殺式襲擊，什麼都一模一樣。
便是禹山面臨的挑戰也一樣。
姜落言亦是，與一模一樣的自己打得勢均力敵。
但在蘇七這一道問心上，天道似乎沒有辦法。
它拿捏不了蘇七。
有人開始陷入了沉思，大膽地猜測，「好像……蘇七不在它的掌控中，不在它的管轄下一樣。」
「那蘇七是哪裡管的？」
眾人茫然地問。
同一片天地，難道還能有不同的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