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氏點點頭,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從懷裡掏出另外一封給四公主的信來:「這是給四公主的一封信,既然大哥要我這幾日在家裡別出門,那這封信怎麼辦?怎麼送進宮去?」
蘭侍郎沉吟了片刻:「行了,信交給我你就別管了,回家去吧。」
蘭氏撇撇嘴,大哥也太小氣了,居然連飯都不留。
到底不敢說出來,老老實實的告辭回家去了。
出了蘭家的大門,那叫一個劫後餘生。
拍著自己的心口:「快,快回家去——」
至於信怎麼到四公主手裡,她就不操心了,反正大哥肯定能搞定。
蘭侍郎當然能搞定。
他的辦法就是下朝後,遞了話,要見陛下。
皇帝在御書房批摺子,聽到說蘭侍郎要覲見,還愣了一下。
今日這戶部好像沒什麼大事啊,蘭愛卿有什麼事?
心裡疑惑著,還是吩咐讓將人傳進來。
蘭侍郎進了御書房,也不多廢話,先請了安,不等皇帝發問,就直接將給四公主的那封信給掏出來呈給了皇帝。
「啟稟陛下,臣的義女樂安縣主和她夫君傅知易已經雇了威武鏢局的鏢師,護送著一路去了直隸,按照時間來說,此刻已經上了官船,往洛州方向而去了。」
「這封信,是樂安縣主給四公主的,託付臣轉交給四公主。」
皇帝看著那厚厚的,鼓鼓囊囊的一封信,「這是有多少話要交代,寫了這麼多?」
蘭侍郎低頭:「臣不知,臣的義女他們是悄悄的走的,這是他們吩咐的,走了之後第二天才讓人送回來的。」
皇帝眼神一動,不經意的將那封信丟到了一旁,才道:「朕知道了,會轉交給長樂的。」
蘭侍郎任務完成,功成身退,立刻告退,一刻都不想多留。
皇帝也沒留他,揮揮手示意他下去。
等蘭侍郎走了,御書房只剩下皇帝和幾個伺候的小太監。
皇帝坐在那裡半日,摺子沒看進去一封,眼神不住的往那封信上瞟。
過了半日,才開口:「把這封信完好無損的打開。」
一旁的一個太監聽令上前,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手法,沒一會子,沒有動那朱紅的印漆,就將信封拆開,將裡頭的信紙給拿了出來,恭恭敬敬的呈現在了皇帝的案頭上,又悄然退到了一邊。
皇帝沉吟了一會,才伸手展開了信紙。
越看眉頭皺得越緊,這寫得都是些啥?兩個小丫頭那個黏糊啊,什麼會想你的,捨不得之類的話,那是出現的太頻繁了。
洋洋灑灑幾張紙,一句話就能總結完:我被我夫君帶走去南越了,沒能當面跟你告辭很抱歉,我也捨不得你,出門在外會想你的,有好東西會給你寄回來,記得想我!
好傢夥,這要不是知道是路蓁蓁給自家閨女口述,她夫君代表,都要誤會誰給他閨女寫情書呢。
滿紙都是那些肉麻的話!
當然,皇帝也沒忘記那開頭信紙上說的,路蓁蓁親手寫了三張,沒超過五十個字的親筆信。
抱著極大的好奇心展開了信紙,皇帝辨認了半天,還是對照第一張信紙上的話,好半天,終於連猜帶蒙辨認出了大約三十來個字。
剩下的那二十來個字,實在無法辨認,因為那根本看不出來是一個字,而是一個墨坨坨。
皇帝很想求一雙沒看過這封親筆信的眼睛。
早知道信里都是這些,他說什麼也不看了。
搖著頭將書信又原封不動裝回信封中,丟給了那個太監。
太監接過信,又一頓搗鼓,沒多久,完好的封好的信封就出現了。
皇帝一邊披著摺子,突然覺得這往日看著很厭煩的摺子,也眉清目秀了起來。
加快了手裡的速度,吩咐道:「去承乾宮一趟,就說朕一會去陪貴妃和長樂用午膳。」
「是!」立刻就有人領命去承乾宮傳話了。
肖貴妃接到皇帝派人傳來的話,還愣了一會。
按照往日皇帝進宮的規律,今日不該她的班啊?
按理來說應該是賢妃啊?
不過皇帝能多來自己這裡一次,那不是壞事。
肖貴妃把那一點疑慮拋之腦後,吩咐去御膳房點幾個自己母女愛吃,平日裡份例里不多的菜。
得趁著皇帝來,蹭他的御膳一回。
至於賢妃那邊知道皇帝要到承乾宮來,會不會生氣,完全不在乎。
論份位,她是貴妃,排在賢妃前頭。
論子女,她膝下一兒一女,賢妃膝下空空。
論皇帝寵愛,她自認為也不輸賢妃,有啥好怕的?
因此肖貴妃之吩咐了一句,再讓人中午的時候去把四公主接回來一起用飯,別的就不管了。
且不說賢妃知道後,多麼的惱恨,宮裡的瓷器遭了殃。
只說四公主剛下學,就看到母妃宮裡的大宮女來接自己下學,說是父皇中午要到承乾宮用膳,讓她陪著。
立刻高興的點頭。
跟著大宮女樂呵呵的就往承乾宮趕。
將其他皇子皇女羨慕的眼神都拋在了身後。
父女倆是前後腳進的承乾宮。
四公主剛到沒多久,才洗了手,還沒坐穩呢,皇帝就來了。
四公主迎了上去:「父皇怎麼今日想起要長樂陪著用膳了?可是想長樂了?」
皇帝親昵的捏了捏四公主的鼻子:「朕是給長樂當信使來了。」
「信使?」四公主一愣。
皇帝一擺手,旁邊伺候的太監立刻呈上了路蓁蓁的那封信。
「這是樂安縣主托她義父蘭侍郎遞交的給你的信。」皇帝好意解釋了一下。
就被眾人圍著伺候洗手,坐到了一旁,端著熱茶,看著四公主。
四公主沒多想,一臉驚喜:「果然是我的嫡長閨,還記得給我寫信——」一邊說著一邊就拆開信看起來。
皇帝笑眯眯的在一旁看著。
肖貴妃不比四公主天真,立刻就意識到了不對。
有什麼事情樂安縣主不進宮,反而要寫信?別是出事了吧?
忍不住偷看了皇帝一眼,見他神色平和帶著笑意,肖貴妃略微放下心來,應該無大事吧?
那邊四公主已經一目三行的看完了信,連最後三張路蓁蓁的親筆信也沒漏過。
看完後,似乎還有些不敢相信,又重頭看了一遍,才氣呼呼的道:「樂安的那個夫君真可惡!怎麼能把樂安就偷偷拐跑了呢?」
皇帝神色一僵,閨女啊,你這學是白上了吧?人家夫妻之間,能讓叫拐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