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萬阿姨說:「店裡的機器壞了,身份證沒法刷了。你們都把身份證號碼登記下來就行了。」
於是大家便在本子開始登記。
潘茂登記完了,又問萬阿姨:「有沒有什麼吃的?」
萬阿姨說:「只有泡麵和香腸。」
有個女演員比較講究,問道:「我不能吃泡麵,熱量太高了。有沒有其他的?弄點兒蔬菜水煮煮就行了。飯錢我額外付。」
萬阿姨搖頭:「不好意思啊姑娘,家裡沒準備太多菜,灶里的火也滅了。想吃什麼,你說我記,明天一早我就去採購。」
小劉卻突然指著櫃檯上的一大盆肉說:「那不是有一盆肉嗎?聞著還挺香,是賣的嗎?」
男店主冷硬地道:「那肉不賣!」
萬阿姨好心地勸說:「那一盆還有不少呢,分他們一點也不礙事。」
男店主一個巴掌扇了過去:「臭婆娘,老子說不賣你沒聽見嗎?囉里巴嗦,找打啊!」
萬阿姨挨了打,也不敢說話,垂著頭尷尬地站在旁邊。
潘茂都看不過去了:「你怎麼能打女人呢?是不是男人?」
男店主冷哼:「我的女人,我想怎麼打就怎麼打!再說了,這娘們骨頭賤得很,就喜歡我打。三天不打,她就渾身不得勁。」
說著,還推了一把萬阿姨:「我說得沒錯吧?」
萬阿姨畏畏縮縮地點頭:「沒錯。」
男店主眼睛一瞪:「還杵在這裡幹嘛?還不上樓去給客人準備鋪蓋?」
萬阿姨就一聲不吭,上樓去忙活了。
男店主則翹著二郎腿,坐在那裡刷手機,偶爾抬眼悄悄地窺探幾眼正在大廳里等著入住的客人。
而客人們也就沒心思吃宵夜了,時不時地朝他瞟上一眼,悄悄地議論幾句閒話:
「那個男人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打老婆,能是什麼好人?」
「萬阿姨也是,幹嘛跟這種人渣?」
「人不可貌相,一個圖財一個圖色。」
「圖色是什麼意思?誰圖色?誰有色?就那膘肥體壯的男人,我看一眼都噁心!」
「別人家的事,咱們少管。住一晚,明天王師傅一來,咱們就走。這地方我總覺得呆著不太舒服。」
「哎,王師傅可真是不靠譜。早知道是這樣,我還不如住車裡呢。」
就在這時候,萬阿姨下樓來了。
「樓上都收拾好了,可以去房間了。大家跟我上樓吧。走樓梯小心點,別磕到。」
她又恢復了剛才笑吟吟的模樣,仿佛剛才挨打挨罵的事情並沒有發生過。
又或者她已經習慣了?不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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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樓和四樓都是客房。
二樓應該是店家自己住的,格局看起來就像一個單獨的套房。樓梯口處還擺著鞋櫃,鞋柜上方的牆壁上,掛了張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兩三歲的小女孩兒,站在稻田旁,甜甜地笑著。
她的腳邊兒還蹲著一條黃色的小狗,伸著舌頭、咧著嘴,仿佛也在笑。
潘茂隨口問了句:「那是你家孩子嗎?」
萬阿姨笑著說:「是我小孫女。」
「照片上的狗呢?一般來了人,狗都要出來叫兩聲的。」小劉的關注點很奇怪。
「狗哇,你們剛才不都看到過嗎?」男店主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上來了,陰森森地道了句,「在菜盆里。你剛才不是還想吃嗎?」
小劉也是養狗的人,頓時覺得難以接受:「從小養到大的狗,怎麼忍心殺了吃肉?」
「自家從小養大的狗,吃起來才香呢!」
這話一說,搭配著男店主臉上若有若無的笑意,實在讓人覺得陰森可怖。
在國內吃狗肉的大有人在,並不犯法。就算大家都打心眼裡覺得厭惡,也不好多說什麼。
3樓有四間房:301、302、303、304。
4樓也是差不多的格局:401、402、403、404。
萬阿姨指著四樓最裡面的一間房說:「404這一間堆放著雜物不能住,其他房間都可以住人。你們晚上睡覺的時候,要是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都別在意,估計就是老鼠在鬧騰。」
「啊?這裡還有老鼠?」有個女演員頓時被嚇得花容失色。
萬阿姨和善地笑了起來:「農村這種地方,有點老鼠什麼的也正常。我們之前也買過鼠藥鬧過,現在應該也沒啥老鼠了。我就是怕萬一還有,所以才多嘴提了一句。」
這麼一解釋,大家心裡舒服多了。
三樓是雙床房,四樓是大床房。
女生們更適合擠在大床房睡,於是自覺去了四樓。
男人們通常不會和同性同床。有床的話,就各睡各床,沒床的情況下寧可打地鋪也不喜歡擠在一張床上。
很快房間就分配完畢,潘茂和榮叔、小劉三個人分到了304房。
潘茂和榮叔一人各占了一張床,倒下就睡毫無謙讓精神。
小劉只能委屈巴巴地打地鋪。
沒辦法,那二位一個圈裡的老演員,一個是導演,又都有些年紀。
只有小劉,年輕氣盛,又是個小透明——吃苦就吃苦吧。
這裡的環境並不怎麼好,外表看起來是4層樓,但其實主體只有兩層樓。3樓和4樓都是後來才搭建上去,用的材料也不好,隔音差,還能聽到隔壁房間的腳步聲。
除此之外,房間裡還有一股子霉味,感覺好像很久沒住過人了。
就男店主那兇巴巴毫無服務意識的態度,這裡的生意能好才怪了。
小劉本來還想吐槽幾句,話還沒出口就聽到旁邊兩張床上傳來的呼嚕聲。
顯然,兩位大佬已經睡著了。
算了,忍一忍吧,反正就一晚上。
小劉閉著眼睛強迫自己入睡。
可越是想快點睡就越是睡不著,夾在兩張床中間,左邊是呼嚕聲,右邊也是呼嚕聲,好像在進行呼嚕比賽似的。
可憐的小劉,最後只能用紙巾把自己兩個耳朵塞住,又將自己的地鋪挪到窗口,儘量遠離噪音源,如此才稍微好一些。
可就當小劉快要睡著的時候,窗口忽然吹來一陣陰風,他不禁打了個寒戰。
是窗子沒關緊嗎?
小劉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就看到窗簾不知什麼時候被風吹開。窗台上坐著一個人,一個女人。
長裙,長發。
長發遮臉,長裙遮腿,裙擺下看不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