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到桑非晚,可那九棵樹妖頓時就收斂了各自脾氣,連忙過來問好。
桑非晚指著還在地上哭的白俊:「誰欺負他?」
注意到她語氣不善,眾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很沒有義氣的把紫檀妖和柳樹妖推了出來。
檀樹妖忙道:「我就是輕輕推了他一下,是柳妹妹把他抽一頓。」
柳樹妖氣得跺腳:「臭老檀,平常妹妹長妹妹短的,關鍵時刻就出賣我。」
桑非晚道:「還不把人放開?」
「放放,這就放!」幾個老妖怪七手八腳地把白俊從裹屍布……不,是窗簾布里解救出來。
「祖奶奶!」白俊激動地朝桑非晚撲過去。
桑非晚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了他的腦門:「你要把我裙子弄濕了,我就讓這幾個老妖怪弄死你!」
白俊只好保持著一點距離站在桑非晚身後,生怕再被那幾個妖怪折騰。
杏樹妖奴顏媚笑:「大仙,原來這小伙子是您的孫子啊。我們老幾個不知道,要不然定是當成自己孫子疼惜。剛才老檀和老柳就是和他鬧著玩的,您千萬別生氣啊。」
「他不是我孫子,但也差不多。」桑非晚淡淡地瞅了白俊一眼,「開玩笑也要適可而止,凡人脆弱經不起你們的逗弄。」
「是是,以後保管不會了!」幾個老妖齊齊保證。
杏樹又道:「大仙,您還有幾個這樣的孫子?早點和我們說開了,免得大水沖了龍王廟。」
「目前會來我這裡的就他一個,若有其他人來估計就是小偷了。不過就算誤闖的小偷也不要隨便弄死,免得添麻煩。」
桑非晚說著,又掃了眼游泳池,見落了一地的花瓣、柳葉子,還有破爛的窗簾布,不悅地皺了皺眉頭:「誰弄的?不知道亂丟垃圾不文明嗎?立刻打掃乾淨!」
幾個妖怪二話不說,急忙去打掃衛生。
桑非晚則帶著白俊回到了一樓客廳。
白俊剛緩過勁來,便又忍不住好奇:「祖奶奶,地下室怎麼那麼多妖怪?」
桑非晚道:「那幾個都是修行了千年的樹妖。之前絳月山莊鬧鬼,其實並不是真的鬼,而是他們這群老東西在跳廣場舞。」
白俊聞言忍不住感嘆:「廣場舞真不愧是國粹啊,居然都流行到妖精界了。可他們為什麼要跑到山莊裡跳舞?當年可真是嚇到不少人。還有這山莊,要不是因為鬧鬼荒廢,現在隨便拿出一幢都值好幾個億啊。」
桑非晚道:「他們才是這裡的原住民,居住地被破壞、子子孫孫的樹木被砍伐了,連老鄰居都被遷走。他們自然有怨氣,便故意在這裡搗亂,不讓人類來住。」
「只不過,如今的世界是人類稱霸,他們長此以往早晚會被捉妖師收走。我收留他們在此,給他們一個容身之處,既能避免再給人類社會帶來困擾,還能多幾個免費勞力,也算是一舉多得。」
說著,她瞪了白俊一眼:「說了讓你不要去地下室,你偏不聽,非要自討苦吃。」
白俊哭喪著臉道:「我以為你在地下室藏了仙法寶貝,想著我要能得到,說不定也能修仙入道。」
桑非晚皺眉看他:「你想修仙?」
白俊連連點頭:「祖奶奶您這麼厲害,我作為您唯一的孫子,當然也想長點本事。祖奶奶,我可以修仙的嗎?要不您收我為徒!」
「不行。」桑非晚果斷地拒絕,「你沒有仙根,無法修行入道。」
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桑非晚就沒看到過一個有仙根的人。
就連桑非晚這具身體,也是因為她的到來,才變得有所不同。
白俊失望了一瞬,但是很快也看開了。
他笑眯眯地把自己帶來的東西給桑非晚展示,「這是高檔的床品,這是最新款的名牌包,還有這些首飾……」
他帶來的東西還真是不少,擺滿了兩個大沙發。
雖然昨天桑非晚說她不需要睡床,也不用買床上用品。
可白俊只以為她是在跟自己客氣,作為祖奶奶最貼心的小孫孫,他當然要周到地幫她準備好一切咯。
還有祖奶奶的包,居然用的是土氣的不能再土的旅行手拎包,邊緣的表皮都磨破了。
他送的幾個包,全都是今年的限量款,隨便一個就價值二、三十萬。而且還是限購,只有最高級別的會員才能買得到。
沒有女人不喜歡包的,祖奶奶肯定也不例外。
於是白俊滿臉堆笑,喜滋滋地坐等桑非晚的誇獎。
「有心了,多謝。」桑非晚卻只是淡淡地道謝,除此之外再沒有過多的情緒外漏。
白俊頓覺得失落:「別的女生看到這個包包,都忍不住瘋狂尖叫。祖奶奶,你好歹給點表情啊,讓我知道您真實的情緒啊。」
「你想要知道我真實的情緒?」桑非晚指著那些包包,「這是蛇皮的?我其實最討厭蛇,卻要拎著它的皮到處走,這不是膈應嗎?」
「還有這個,水貂皮的。應該是被活生生地剝下來的吧?皮毛上還殘留著它的怨念。其他的還要我繼續說嗎?」
白俊忙道:「別別別說了!這個牌子包,是多少上流人士的標配。但現在,被你一說我都覺得頭皮發麻。」
「布包就挺好的。」桑非晚說著,拿了一個快遞,拆出了一個白色的白布包,上面畫著幾片青青的竹葉。
簡約,但是和她的衣著風格很搭配。
剛才她出門就是去拿快遞的——主要是快遞員知道這裡是有名的鬧鬼區,不敢送進來。
「我網購的,9塊9還包郵。好看嗎?」
白俊:「……好看。」
就這時,桑非晚的手機接二連三地傳來信息提示聲。
【今晚吃雞:桑小姐在嗎?】
【今晚吃雞:我老闆剛從舞台上摔了下去,救護車還在路上!人命關天,您要是在的話,請一定回復我!】
【今晚吃雞:老闆見紅了,怎麼辦啊桑小姐?她很重視肚裡的孩子,求求您想辦法幫她保住啊!】
……
她的老闆就是那位影后林染,之前靠著飼養靈童換來事業運高漲。
後來靈童不受控制,開始屢屢製造麻煩。林染就請了桑非晚過去解決,誰知道半路上殺出個守龍山的弟子,把靈童收走了。
不過當時桑非晚臨走前,看出林染近期會有危險,便好言相勸提醒她這兩天不要出門,躲在家中避難。
看來,她並沒有聽從桑非晚的勸諫。
林染作為影后,身上代言眾多。
今天她作為某高定女裝的全球形象代言人,受邀出席品牌方的新品發布會。
她無法拒絕,否則就會引起品牌方的不滿,失去這個價值昂貴的代言。甚至影響到她的口碑,讓其他大牌也對她敬而遠之。
在今早出門前,林染腦海里又莫名地想起了桑非晚的告誡。
可她才稍一猶豫,經紀人劉虎就催促著:「時間快來不及了,別耽誤!」
「什麼,你有不好的預感,不想去?是那個小主播的話影響到你了吧?她就是氣我們半途換人了,所以故意詛咒你的。沒事,小心點不會有問題。」
到了秀場的T台上,林染為了防止萬一,再三和品牌方商量,換了雙中跟的皮鞋走秀。
走秀的時候,她也是小心翼翼,格外謹慎。
好在一切都平平安安,沒有出現任何意外。
劉虎還笑著說:「我就說她是故意詛咒你的吧?這不什麼事都沒有嗎?」
林染也覺得自己多想了,心裡還有些怨怪桑非晚的惡毒。
走秀之後,是品牌方的高層和代言人、設計師一起合照。
可沒想到,就在她風光無限地面對鏡頭展現自己優雅的時候,腳下莫名其妙突然絆一下,整個人重心不穩,直接從一米多高的舞台上摔了下去。
當即,她就感覺到腹痛難忍,知道肚裡的孩子可能要出問題了。
她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桑非晚——預言再度應驗!
因此,她不顧腹中劇痛,急忙讓助理聯繫桑非晚。
助理沒有桑非晚的電話,只加了她的微信,於是就一連發了十來條信息。
桑非晚背上9塊9包郵的帆布包,對白俊說:「我在門口看到你的車了,正好送我去下醫院。」
本來白俊是不敢再開車的,但是桑非晚之前和他說過,只要不飆車,不違反交通規則,在護身符的庇護下沒有問題。
不多久,桑非晚就出現在愛德康國際私立醫院。
白俊當完了司機,原本還興致勃勃地想跟過去長見識。
桑非晚揮了揮手:「你回去吧,這種事人多了不方便。」
白俊:這是把他當計程車司機,用完就讓滾蛋!
今晚吃雞看到桑非晚的時候,激動得差點就要哭了。
「桑小姐你終於來了!我老闆剛送去手術室,可醫生說情況不好,胎兒已經沒有了心跳。」
經紀人劉虎一看桑非晚不順眼,要不是林染堅持,他是不會同意桑非晚再來的。
此刻當然也沒什麼好話:「你要有辦法就早點說,沒辦法也不要浪費我們時間。」
桑非晚也沒生氣,只道:「我需要進到手術室看看她的情況。」
一般的手術室自然不能隨便進,可私立醫院還是有許多便利之處的。
裡面手術還在準備當中,林染現在躺在手術室內的休息間。
但是剛才醫生給她檢查過了,她本人是沒有太大問題,只是腹中胎兒已經沒有了胎心。為了大人的身體考慮,醫生準備為她做人流手術。
此刻,護士正在好心地道勸說:「林小姐,孩子沒救了這是事實。你要配合我們把這個藥吃了,這是軟化宮頸的,有利於後面的手術。」
林染則很抗拒:「我不吃藥,我也不做人流!我的孩子沒死,他也不會死的。你們不要胡說八道!」
看到桑非晚進來了,林染如見救星:「桑小姐!桑小姐!」
桑非晚過來,對護士道:「可否給我點時間,我和她好好談談。」
護士道:「那你好好勸勸她,胎兒確實沒有胎心了,救不過來了。不快點從身體裡清出去,對大人的身體會有損傷的。我十分鐘後過來,醫生那邊還等著手術。」
見護士走後,林染急切地抓著桑非晚的手,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桑小姐對不起,上次是我沒有聽你的話。可你既然能算出這場意外,是不是也有辦法把我的孩子救回來?」
「桑小姐我求求你了,這個孩子對我很重要。真的不能失去他,請你一定幫我保住他!」
桑非晚語氣淡淡:「死一個孩子而已,你何必那麼在乎?你也流過胎,也殺死過一個孩子,不是嗎?」
林染神色歉疚:「我過去的……你也算出來了?當年我年輕不懂事,也沒有能力養他。現在,我有能力了,我可以為自己和孩子負責,我想要好好地生下這個孩子。何況我現在年紀也大了,原本身體就不大好,不容易懷。若是這一胎再沒了,我這輩子就可能無法做母親了。」
「不是可能,是一定!」桑非晚糾正她,「你命中本就子嗣單薄。之前的身體就已經有過損傷,若是再經歷一次流產,此生再不能做母親。」
林染更加惶恐:「桑小姐可有辦法幫我?求求你,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我都能答應!」
桑非晚沒有應話,只是將手上放置在林染的小腹上。
林染頓時就感覺到一股溫熱的氣息在小腹中凝聚,原本一直隱隱作痛的肚子變得極為舒適。
舒適的感覺,從腹部傳到周身,竟讓她迷迷糊糊地有了困意。
她慢慢地合上了眼睛,陷入了夢境中。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突然發現自己回到了21歲那年,
那年,是她事業最低谷的一年,也是復出後的第三年。
她復出後的兩年內參演的幾部劇,接連撲街。還有同行笑話她是撲劇女神,再好的劇本她都撐不起。
她再也接不到劇本了,後來有整整一年都沒有工作,無比焦慮。
也是這一年,她在酒局上認識了一個中年富商,對方對她展開了瘋狂的追求,還答應給她資源捧她,許諾會娶她。
林染心動了,和那富商在一起了兩個月。
誰知,兩個月後的一天,富商的妻子突然找上門,把她打了一頓。
而富商對她的新鮮感也過去了,乾脆不再露面。曾經許下的承諾,自然一個也沒兌現。
偏偏這時候,林染髮現自己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