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鄭優優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
她媽媽半個月前出了車禍，光是這段時間的手術和住院就已經花了五六萬了，她的存款幾乎沒了。
如果他爸還找不到工作的話，下個月肯定就交不起醫藥費了。
柳怡寧的父親是清鴻旗下一家分公司的高管，只要討好了柳怡寧，給她爸安排一個工作輕而易舉，這也是鄭優優願意當柳怡寧跟班的原因。
她原本還有些猶豫的目光慢慢變得堅定，看向柳怡寧道：「好，我按照你說的做。」
對此，柳怡寧沒有絲毫意外，挑眉笑著道：「去吧，只要你辦好這件事，明天我就讓我爸去給你父親安排工作。」
鄭優優離開後，柳怡寧看了一眼實驗室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磨好藥粉，季以檸分批把藥粉放入燒杯中，加入溶劑，用玻璃棒開始攪溶解。
等反應的差不多，她將裡面的藥渣過濾出來，將溶液倒入燒瓶中開始進行蒸餾，並在實驗記錄本上記錄好時間和操作的步驟。
如此反覆了五六次，才把之前研磨的藥粉溶解完。
趁著蒸餾的時間，季以檸去旁邊的試劑儲藏室取了二十毫升稀硫酸，準備待會加入反應液中。
在她離開後不久，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走進了儲藏室，把濃硫酸和稀硫酸瓶子上的標籤調換了一下。
做這一切的時候，鄭優優的手都是抖的，畢竟是第一次這麼算計別人。
把標籤換回去後，她急匆匆地離開了。
實驗室里，反應液蒸餾結束後，季以檸將燒瓶和冷凝管等取下，開始搭建新的反應裝置。
剛搭建好準備點燃酒精燈，門口就傳來一陣腳步聲和說話的聲音。
實驗室里的人都看向門口，就見蔣茹一臉笑容地走了進來。
在她身後有十幾個西裝革履的人，為首的就是沈肆。
不經意間，沈肆的目光和季以檸對上，隨即若無其事地移開，仿佛兩人不認識一般。
蔣茹看到她，連忙道：「以檸，快過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清鴻集團的沈總，你現在研發的治療哮喘藥物的資金，就是沈總投資的。」
季以檸走到沈肆面前，「沈總好，我是季以檸，是哮喘藥物研發的負責人。」
「你好，我們今天就是過來看看，你不用緊張，就按照你平日裡實驗的節奏就行。」
「好的。」
蔣茹看向季以檸，笑著道：「以檸，你繼續做實驗吧。」
季以檸點點頭，轉身走到實驗操作台前繼續之前的工作。
她穿著白大褂，長發用一根發繩綁在腦後，神色認真地操作著各個儀器，不自覺吸引著別人的目光。
沈肆挑了挑眉，眼裡閃過一抹意外。
這樣的季以檸，跟之前那個嫁給沈晏之當全職太太，除了一張臉好看，性格木訥無趣的女人倒是大相逕庭。
現在的她和之前相比，仿佛換了個人，整個人有活力多了。
點燃酒精燈後，季以檸微微側頭拿起筆在記錄本上寫下：8點37分，開始加熱。
等放在三角燒瓶里的溫度計顯示達到七十五度時，季以檸開始往燒瓶里倒入稀硫酸。
然而剛倒入幾毫升，燒瓶里的溶液突然飛快沸騰起來。
察覺到不對，季以檸連忙停下動作，然而已經晚了。
「砰！」
燒瓶突然砰地一下炸開，碎片和溶液四處飛濺。
實驗室里的人都被嚇了一跳，所有人都不自覺後退。
蔣茹臉色一變，正要讓沈肆趕緊退出實驗室，沒想到他卻飛快朝季以檸走去。
「沈總！」
她一臉慌亂地看著沈肆的背影，要是沈肆在實驗室里出了什麼事，她這個研發部經理的位置也別想繼續坐下去了。
季以檸一邊伸手擋住自己的臉一邊飛快後退，不少液體直接噴在她手上，迅速將她的手灼燒出一個個黑色的傷疤，疼的她幾乎要忍不住叫出聲。
突然，一件西裝大衣蓋在了她頭頂，手腕也猛地被人拉住。
從衣服的縫隙中，她看到抓著自己的那隻手骨節分明，乾燥無比，他掌心的溫度也順著手腕傳來。
季以檸愣神的瞬間，對方已經拉著她走到旁邊的水池邊，擰開水龍頭，用自來水清洗她手上被濃硫酸灼燒過的地方。
直到水流從手背上滑過，她才猛地回過神，連忙把蓋在頭頂的西裝外套取下，從沈肆手裡將手抽了出來。
「沈……沈總，我自己來就行……」
她垂下眸，忽略心裡剛才湧上來那種陌生的情愫。
沈肆是沈晏之的小叔，所以剛才他幫自己，應該是看在沈晏之的面子上。
沖洗了一會兒，手上總算沒有那種灼燒的感覺，季以檸關了水，轉頭看到實驗室一地狼藉，不自覺抿了抿唇。
「沈總，先出去吧。」
兩人走出實驗室，季以檸正要將外套還給沈肆，就對上了他帶著冰冷的目光。
季以檸拿著衣服的手緩緩收緊，她能感受到沈肆現在很生氣。
而生氣的對象……是她……
她能理解，沒有哪個投資商看到自己投資的項目進展不順利能高興的起來的。
蔣茹連忙走上前，見沈肆沒什麼事總算是鬆了一口氣，轉頭看向季以檸，皺眉道：「以檸，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爆炸？」
季以檸正要說話，沈肆就沉聲道：「先去醫院。」
聞言蔣茹眼裡閃過一抹慌亂，連忙看向沈肆，「沈總，你受傷了？！」
「不是我，是她。」
「我沒事，待會去醫院處理也來得及，茹姐，我剛才加的是今天實驗需要用到的稀硫酸，我剛加進去就覺得不對勁，應該有人把稀硫酸換成了濃硫酸。」
蔣茹的目光頓時沉了下來，要是真的有人故意動了手腳，那這個人簡直其心可誅。
今天的實驗搞砸了，不僅會得罪沈肆，季以檸還會因為工作失誤受到懲罰，極有可能丟了工作。
見蔣茹神色變換，顯然是相信了季以檸的話，柳怡寧心裡又氣又恨。
她可還記得，她上次說那個匿名舉報的材料是季以檸遞交的，蔣茹不僅不信，還懟了她。
這次，怎麼就不懷疑季以檸是在說假話了？
她看向季以檸，「以檸，現在還沒查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濃硫酸跟稀硫酸都儲存在儲藏室，也有可能是你去取的時候不小心看錯了，怎麼能這麼肯定就是別人換了？」
聞言蔣茹轉頭冷冷看了柳怡寧一眼，沉聲道：「沈總，這件事我會讓人調查清楚，無論如何都會給您一個交代。」
沈肆眸色沉冷，「那我就等蔣經理的交代。」
蔣茹點點頭，看向季以檸，語氣不算好。
「你先去醫院處理傷口，這兩天就不用來上班了，等調查結果出來再說。」
如果是她自己不小心取錯了試劑，那恐怕是不能再獨立做藥物研發了。
「好，我知道了。」
季以檸轉身正要離開，沈肆突然開口：「我送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