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研發部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柳怡寧。
蔣茹從來沒有用這麼嚴厲的語氣跟她說過話，柳怡寧一時間驚訝多過窘迫。
「茹姐……怎麼了嗎？」
蔣茹沒搭理她，直接轉身朝辦公室走去。
察覺到眾人落在自己身上隱隱帶著探尋的目光，柳怡寧瞬間漲紅了臉，覺得丟臉極了。
尤其是撞上季以檸的雙眸，她心裡更加惱怒，季以檸這時候一定等著看自己笑話。
壓下心裡的憤怒，她咬了咬下唇轉身跟上蔣茹。
走進辦公室，剛關上門，蔣茹就把一份文件丟在她面前。
「你自己看看！」
她的語氣充滿失望，看著柳怡寧的目光也帶著不滿。
柳怡寧不明所以地把文件撿起來，翻開看了幾頁之後，臉色變得無比難看，捏著文件的手都在發抖。
怎麼會……
看到她心虛的神色，蔣茹語氣冷冽，「虧我之前還覺得你做事細緻，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私自篡改實驗數據，一旦你研究的這個藥上市，你知道關乎著多少人的性命嗎？」
「茹姐……我知道錯了，我只是想讓我們的數據好看一點……」
蔣茹冷笑了一聲，「你確定只是想讓數據好看點？明明第一批實驗的小白鼠都出現了不同的病發症，可你的實驗記錄上卻沒有把這些記錄下來，昧著良心說一切正常，你研發的這些藥如果上市，跟草菅人命有什麼區別？」
對上蔣茹冰冷的目光，柳怡寧心裡都是慌亂，她明明做的那麼隱蔽，為什麼會被發現？
突然，她想到了季以檸。
這上面舉報的內容，基本跟季以檸來公司後她的研發進度重合，一定是季以檸做的！
她沒想到，季以檸才來了一個星期，竟然就能觀察到她篡改實驗數據的事。
柳怡寧狠狠咬了咬下唇，心裡都是憤怒和恨意，恨不得立刻回到研發部給季以檸兩巴掌。
這個賤人！
「茹姐……對不起，這個藥物我們研發一年多了，一直沒什麼進展……我太過著急，所以才會一時昏頭做出這種事，你能不能原諒我這一次……我保證下次一定不會再犯！」
看著她一臉信誓旦旦，蔣茹沉默下來，冷冷看著她，眼裡都是審視。
柳怡寧不敢跟她對視，只能垂下頭，顯得更加心虛。
辦公室里足足安靜了好幾分鐘，蔣茹才冷聲開口：「這件事我已經上報到總部，我會儘量替你說話，但具體總部那邊怎麼處理，不是我能決定的。」
這幾年，蔣茹一直覺得柳怡寧工作細緻認真，可看到那份舉報她篡改數據的文件後，蔣茹對她已經沒有絲毫好感，自然也不可能包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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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怡寧不敢置信地抬頭，「茹姐……明明這件事你能幫我瞞下來，為什麼要上報到總部？難道就因為我犯一次錯，以前我做的那些努力就都不存在了嗎？」
她也曾經為了一個實驗數據熬幾個通宵，甚至直接住在實驗室里，為什麼蔣茹只抓著她這個錯誤，不願意看看她做得好的地方？
見她根本沒有做錯事的後悔，蔣茹沉聲道：「你以前做的那些努力是你拿這份工資應該做的，尤其你做的還是關乎人性命的藥物研發，我可以接受你實驗失敗，但你要是造假，我不會接受你任何狡辯！」
看樣子，蔣茹是不會放過自己了。
柳怡寧深吸一口氣，緩緩道：「我知道了，無論公司做出什麼決定，我都會接受。」
說完，她轉身離開。
出了蔣茹的辦公室，柳怡寧心裡的怒意再也壓抑不住，怒氣沖沖朝研發部快步走去。
季以檸正在查資料，突然身後傳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
剛回頭，迎面一個巴掌扇來，她根本就來不及躲開。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霎時周圍所有人都安靜下來看向兩人。
柳怡寧這一巴掌幾乎用盡全力，季以檸的頭被打的偏向一邊，白皙的臉頰上也瞬間出現一個五指印，迅速腫了起來。
季以檸抬眸，冷冷看向柳怡寧。
被她清凌凌的雙眸盯著，柳怡寧不知為什麼心裡湧上一絲害怕，下意識想後退。
不過想到季以檸舉報她的事，柳怡寧瞬間又理直氣壯了，神色倨傲地看著她。
「我這一巴掌不過是給你背後算計我的教訓，如果你下次再敢……」
話還沒說完，季以檸突然一把抓住她的頭髮，抬手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柳怡寧沒想到一向溫柔的季以檸敢還手，明顯被打懵了，等反應過來，憤怒得臉頰都漲成了豬肝色。
「你竟然敢打我？！」
她抬手還想打季以檸，卻被對方握住了手腕。
柳怡寧死死瞪著季以檸，雙眸幾乎要噴火。
季以檸湊近她，說話的聲音只有兩人能聽到。
「你確定要把你篡改數據的事情鬧得人盡皆知嗎？研發部不止你一個團隊，但一向是你們團隊的課題和資源最好，你猜猜，其他人要是知道這件事，會不會鬧大？」
柳怡寧臉色變了變，畢竟現在總部那邊要怎麼處理這件事還沒通知。
如果她現在把這件事鬧大，總部那邊就不好轉圜了。
想到這兒，她咬牙道：「你給我等著！」
甩開她的手，柳怡寧轉身急匆匆離開，她記得她爸跟成園一個高管有來往，說不定這件事能幫上忙。
柳怡寧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後，一個跟季以檸關係還算不錯的女同事才走上前。
「以檸，你的臉都腫了，冰箱裡有冰塊，我去給你弄點過來冰敷一下。」
季以檸點點頭，「謝謝，我自己去吧，別耽誤你工作。」
她快步朝茶室走去，找了塊沒用過的毛巾包裹住冰塊貼在臉頰上，痛的忍不住皺了皺眉。
也不知道要幾天才能消腫，對於這張臉，她還是很愛惜的，畢竟哪個女人不愛美。
她甚至有些後悔，剛才還柳怡寧那巴掌應該再用力點的。
研發部二樓扶手邊，看了全程的孫行忍不住開口：「沒想到季小姐說話輕言細語，看起來溫柔的，動起手來這麼猛。」
沈肆面無表情，眼底閃過一抹興味。
看來這個侄媳婦，不像他之前認為的那樣，是個溫軟純良的小白兔。
只是，有仇當場就報，這個性子在職場上說不定會吃虧，不過也不關他的事。
「走吧。」
他們今天是來看實驗進度的，結果卻看了這麼一場戲。
孫行連忙跟上他，「沈總，要不要去查查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