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市醫院,高級病房。
霍家老爺子已經度過危險期,他臉色灰暗地靠在床頭,身體虛弱。眼底的精光都黯淡了不少。
霍北庭和霍建軍互相使眼色,霍北庭有點不情願地給老爺子倒了一杯溫水:「爺爺,喝水。」
霍衛國搖了搖頭,有氣無力地說道:「我不喝。」
霍北庭忍著心裡怨憤,說道:「爺爺,你這一病倒,我們霍氏可沒有主心骨了。霍行舟來勢洶洶,遲早吞併我們霍氏。」
霍建軍幫腔道:「爸,昨天你在壽宴上說的話,不會是真的吧?」
父子兩個,一唱一和。
霍衛國心底失落,緩緩合上雙眼:「我知道你們的心思。我以董事長的身份,出具任命書。建軍擔任霍氏總裁,北庭為副總裁。」
霍北庭急不可耐:「那董事長呢?那30%股份呢?」
不給了?
他要的是實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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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老爺子的態度,他不肯鬆手了。
「再過段時間吧,等我身體好點。」霍衛國心裡淒涼。他一輩子要強,卻晚節不保。
「爺爺!」
霍北庭怎麼都沒想到老爺子居然反悔了。
「爸,北庭才是最合適的人選。霍行舟他和我們不是一條心呀。」霍建軍強忍著憤怒,說道。
霍衛國緊緊閉上雙眼,說道:「我想睡了,你們出去吧。」
「爺爺!你真的……」
「北庭,我們走,讓你爺爺好好休息。」霍建軍拉著霍北庭就往外走。
父子倆轉身離開病房。
走出房間,霍北庭就一臉陰翳。
「爺爺在想什麼!他居然反悔了,難道真的要給那個殘廢?」
霍建軍陰沉著臉說道:「只要沒有塵埃落定,我們就有希望。霍行舟是個雙腿殘廢的短命鬼,你二叔懦弱愚孝,沒準以後我們還能撿了天元集團的便宜。」
「那以霍行舟現在的身家,他有沒有可能找到程寒?」
霍北庭咬著牙,恨恨地問道。
「沒有可能。」霍建軍斬釘截鐵地說道,「程寒是什麼人物?別忘了柳家還有一個活死人呢,他們沒少花精力找程寒!」
他耐心地說道:「你現在去蘇家,穩住他們。這是我們父子的血庫,能提供源源不斷的資金。」
霍北庭點頭,「好,我馬上去。」
他一臉陰狠模樣,走在醫院長廊里,生人勿近。
走到醫院門口的時候,恰好遇到銷假上班的喬惜。
冤家路窄。
霍北庭惡意一笑,攔在她面前:「天元集團的總裁夫人,也要上班拿幾千塊的工資,伺候病人啊?」
喬惜抿著唇,往一旁繞開。
霍北庭不依不饒,抓住她的手臂:「昨天你膽子很大嘛,竟敢羞辱我。一個村姑,憑的什麼?」
喬惜用力掙脫他的手,冷凝著臉說道:「邀請函上寫的內容,全都是真的。我只不過是念出來而已。」
「呵。」
霍北庭冷笑一聲,「你就靠霍行舟那個瘸子撐腰嗎?可惜他是短命鬼。」
他警告道:「我勸你少管閒事,你以為你在霍行舟心裡幾斤幾兩?用不了多久,他就會拋棄你這個村姑。」
他輕蔑地看向她,眼底是喬惜看不懂的篤定和自信。
喬惜聲音平靜地說道:「萬仁堂被舉報查封,卓峰投毒畏罪潛逃。你猜,警察要是抓到他,他會不會供出幕後主使?」
「你……」
霍北庭氣得面色鐵青。
喬惜挺直脊背,轉身離開。
「小賤人!」霍北庭陰森森地看著她的背影,罵道。
喬惜聽到他陰冷的聲音,頓了頓腳步。拐過長廊,她拿出手機翻看,上面正好是藥監局的舉報頁面。
她之前收集了萬仁堂的藥材,做了鑑定和比對,將證據遞到了藥監局。
藥監局今早就出了公告,可惜卓峰跑了。
她有點惋惜。
「喬惜!急診!」
舒雪見到她,如釋重負,「我總算找到你了。」
「怎麼了?」喬惜收起手機。
「婦產科那邊來了一個特殊孕婦。難產脫力,縮宮素過敏!嚴醫生調休正在趕來的路上,他說你基礎紮實,先去穩住局面!」
舒雪拉著喬惜,快步走。
「孕婦什麼情況?」喬惜表情嚴肅地問道。
「脫力昏迷,情況危急。」
「沒有選擇剖腹產嗎?」
舒雪焦急地說道:「她麻醉過敏!還是個高齡產婦,你說都四十六歲了,為啥還拼二胎!聽說昏迷前非要喊著生個寶貝女兒!」
兩人走到婦產科手術室外,外面圍了一圈人,喬惜快速消毒換好手術服走了進去。
「針灸科,喬惜。」
她目光沉靜,了解了情況後,拿出金針。
「喬醫生,麻煩你先喚醒產婦。嚴醫生快到了!」婦產科醫生說道,「臨床發現她這麼多藥物過敏,真的很要命。」
病人自己都不清楚,送院又急。
「好。」
喬惜捻著金針,刺入女人的合谷和至陰穴。產婦的氣血虛弱,她又配以足三里穴。
針針到穴。
產婦很快便清醒,其他人微露喜色。
「用力!注意深呼吸!」
「柳夫人,想想你的孩子!你不是一直想生個女兒嗎?」
躺在床上的女人一聽,咬著牙喊叫,漲紅了臉。
一鼓作氣。
半小時後,產房裡響起了「哇哇」的哭啼聲。女人已經力竭昏睡過去了。
「哎,是個兒子。」
護士抱著小孩清理,笑說道:「柳夫人估計又要後悔了,她就盼著一個女兒。」
「喬醫生你真行,難怪嚴醫生說要重點培養你。過來看看,這小孩長得真漂亮。」
喬惜在一邊抿著唇笑,湊過去看了一眼。
確實白白嫩嫩的。
她也沒有料想到,往後她和這個孩子的緣分會越來越深。
她清洗了雙手,收起了針包走出產房。摘掉口罩,深深吸了一口新鮮空氣。
「醫生,我妻子怎麼樣了?」
「醫生,我媽……」
她被團團圍住。
「母子平安。」喬惜安撫道,「小孩在裡面清洗,別擔心。」
「母子?完了,我媽又得發脾氣了。」十七八歲的少年鍾靈毓秀,活潑機靈,透著一股生機。
柳宗權輕喝了一聲:「說什麼呢,你媽媽溫柔賢淑。」
他再次看向喬惜,微微詫異。
沒想到他們居然這麼有緣,昨晚壽宴正好見過。
「喬……喬惜醫生,謝謝你。」他記住這個名字了。
喬惜彎著眼眸笑著說道:「不客氣,我先去忙了。」
「爸,我怎麼看她長得有點眼熟啊。」柳翊皺著眉頭,疑惑地說道。
柳宗權說道:「可能是有緣吧。」
總不可能是他家的孩子吧,他們家又沒丟過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