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行舟薄唇發紅,眼底還有未曾收起的情潮。
他淡淡地說道:「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
喬惜說完剛才那一句已經用盡了力氣,她推開了霍行舟的懷抱向著岸邊游去。
霍行舟有力的手掌一把就抓住了她的腳踝,將她拉了回來。糾纏之間,他抬手托住了她的後腦勺,強迫她看向他的眼睛。
他心裡發寒,那股隱忍的怒意攀升到頭頂。
可他始終保持著風度。
「喬惜,我教你游泳,不是讓你有一天能逃離我。」他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
喬惜的眼底蓄滿了水汽,卻越發倔強地看著他,不語。
他俯身湊近,薄唇在她的臉側游移:「我明白奶奶的死對你打擊很大,我能理解你一時之間的口不擇言。但是離婚這兩個字,不要說。」
喬惜緊閉上雙眼,喉間酸澀。
放任他親吻,放任他抱著她上岸,送她回房間清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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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主臥後。
霍行舟以為她就是賭氣,也原諒了她一時失言。
只要度過這段難熬的時光,她就會恢復從前的神氣了。
當他要給她換睡衣的時候,喬惜坐在床邊抓住了他的手腕,啞著聲說道:「霍先生,我想明白了。」
她的嗓子還帶著嘶啞:「這段婚姻從一開始就是交易。」
她從床頭櫃拿出那份《結婚協議》放到他的面前:「我替您治療雙腿,約定三個月為期限。現在三個月已經過去了,這份協議已經生效了。」
她的俏臉神色堅定:「現在,我們已經是協議離婚的階段了。」
「診所燒毀了,我不打算重新開業。之前有許多人求我上門治病,我沒有答應。這段時間我會出門接診,還上欠您的債。請您給我一點時間。」
她一口一個「您」,一口一個「債務」。
和他分得清清楚楚的。
霍行舟眼底有暗暗的血色涌動,他看著那份《結婚協議》,有點後悔當初為什麼要簽。同時又有些埋怨她的絕情。
不知道為何,她在心灰意冷後連他也要一併清算。
他以為喬惜這段時間的沉默,是遷怒他那一晚上沒有接到電話,是奶奶去世太過悲痛,是遷怒他的身份導致她惹上了向淮和許星落。
是和他默默較勁,但卻沒有想到是慢慢疏遠。
她不動聲色地決定好一切,然後和他提離婚。
「喬惜,所以現在……在你心裡,我們是債主和債務人的關係?」他問道,眼神極致冷冽。
喬惜心口被無數的情緒扯動,她唇色發白道:「是。」
霍行舟都要被氣笑了。
但他捨不得對她發怒,更怕口不擇言傷了她的心。
他對自己有了怨氣。
「你……」
他正要說話,放到一邊的手機嗡嗡震動,像是蒼蠅一樣惱人得很。
他走過去接起電話,語氣不愉道:「喂,幹什麼?」
電話是周煜打來的,嘰嘰喳喳說了好一番話。喬惜就坐在床邊,心提到了嗓子眼。其實她也有點慌亂和緊張,怕說出那些話被好好收拾一頓。
她餘光偷瞄著他的神情,冷白的面孔幾乎是毫無溫度。
他的語氣很不善對著電話那頭就說道:「馬上來。」
他掛斷電話,看向喬惜忍著怒火說道:「在家好好睡一覺,離婚的事我當你沒有提過。」
他那樣的驕傲,忍下了這樣的踐踏,已然是不容易。
霍行舟拿起外套往房間外走,關房門的動作還是刻意放輕了。
喬惜躺在床上,聽著外面的響動。
她自然不覺得他是去找許星落的,她很明白那一晚上都是意外。可喬惜,咽不下這樣的意外,她心裡始終有一根刺扎著。
她也被霍建成的那一紙的婚契給拿捏了,捨不得霍行舟的半壁江山被人拿走了。
她見過他光芒萬丈,在生意場上遊刃有餘、意氣風發的模樣,又怎麼忍心這顆星辰黯淡。
別墅門口響起了引擎聲。
很快,那輛車開遠了。
別墅里又安靜下來了,她躺在床上,這上面清冽的味道很淡又無法忽視。她枕著這一床清夢,緩緩閉上眼。
……
夜色如水。
那輛車牌號顯眼的勞斯萊斯,向著富春園高級會所開去。老陳從後視鏡里看到了自家少爺冰冷的神情,哆嗦了一下。
這是真的生氣了。
不知道是誰惹了少爺不高興。
他踩下油門,又把車速給提快了一點。
最後車子在晚上八點一刻停在了富春園會所。
老陳將車子開進了停車場說道:「少爺,您等等我。我……」
他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霍行舟打開車門快步往地下電梯口走去。
富春園是一座江南小別院,精緻特別,是海城頂級的會所。來這裡消遣的客人,非富即貴。這裡風雅又有品味,看上去就很有檔次。
霍行舟冷肅著一張俊美無儔的臉,西裝革履地走進了會所。
坐在大廳散座的客人,都很驚訝地看著他。
相比於其他公子哥,霍行舟到會所的頻率比較少,他要麼是談生意要麼是和周煜聊正事。很少會一個人出現。
會所經理更是小心翼翼地觀察他的神色,霍二少的表情不對,來勢洶洶像是一座煞神一般。
他們會所是做了什麼得罪他的事了嗎?
「霍……霍二少,您是……」
「沒有預約,找周煜。」
霍行舟面色如冷玉,說話的語氣也很冷。
他說完話,周煜就出現了。他從二樓台階跑下來,看著霍行舟說道:「你可算來了,那龜兒子在820包廂喝酒,裡面有很多狐朋狗友。」
他看了看霍行舟的身後:「老陳沒來嗎?要不我臨時再找幾個人?」
「他停車。」
「哦,那我就放心了。我怕那群龜兒子下手沒個輕重,見著你都不給面子。你知道他們喝多了就沒有理智了,熱血上頭可不管你是什麼身份,先痛快了再說。」
周煜看著他,好心提醒道。
霍行舟瞥了他一眼說道:「我很珍惜我的命。」
他是從閻王殿走過一遭的人,這雙腿也是喬惜辛辛苦苦給他針灸按摩治好的。
他不會冒著生命的風險去做什麼,除非是為了喬惜。
周煜眨巴眨巴眼睛,看到會所門口出現的老陳,眼底閃著興味說道:「那我們……趕緊燥起來吧!」
他等很久了。
都有點急不可耐了呢。
終於能收拾那些狗逼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