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薇一直是個體面的大家閨秀,何曾被人這樣指著鼻子罵過,還如此不堪入耳,當下差點一口氣撅過去,咬著牙說道:「婆婆這話差矣,自來嫁妝就是女子自己的東西,既然您這麼大方,怎麼不見您把自己的嫁妝拿出來給府里用?」
「果然是沒皮沒臉,婚前就跟男人勾勾搭搭的賤皮子,當初若不是看在我兒的面子上,就你這樣毫無禮義廉恥的東西,怎麼配進我高國公府的大門!」
白芷薇最恨人提起這樁事情,若不是因此,她又何必急匆匆跟高湛定親,被高國公夫人時時刻刻拿在嘴上說事。
「去把高湛叫回來,我要跟他和離,這府里我是一日也待不下去了。」白芷薇高聲喊著,「去開我的庫房,將嫁妝搬上車,我要回娘家!」
高國公夫人冷笑一聲,「有本事別在這裡空喊,你倒是走啊?人前人後來兩張皮的東西,娶了你真是我高家的恥辱!」
白芷薇到底年紀輕些臉皮也薄,哪裡比得上高國公夫人那張嘴,頓時被臊得滿面通紅,又急又氣,一口氣沒上來就暈了過去。
白芷薇身邊的人一見嚇壞了,她身邊的小丫頭撒丫子就往府外跑直奔鎮國公府去搬救兵。
高國公夫人看著白芷薇兩眼一翻就暈了,以為她故技重施,像上回那般裝暈,當下啐了一口,「呸!不要臉的狐狸精,又來這一招!」
說完又看向白芷薇身邊服侍人,揚聲說道:「可得看好你們家姑娘,別等我前腳一走,她後腳就活蹦亂跳的,白白的惹人笑話!
給她遞句話,但凡要點臉的,不是自己的東西,就給我吐出來。人賤有天收,人蠢沒得救。肚臍眼兒長在後背上,真是反了你了!」
高國公夫人罵罵咧咧的走了,沒了往日高門貴夫人的氣派與體面,這一頓給氣的,她都想當場演一個兩眼一翻。
這邊高湛得了消息飛一般地往家趕,另一邊鎮國公夫人帶著人到了高國公府,見都沒見高國公夫人,直接讓人把女兒送上馬車,轉頭就走了。
高湛回到家撲了個空,一問才知道妻子被岳母帶走了。
他又忙去見母親,還不等他開口,高國公夫人火上加火,指著他的鼻子就罵,「你個沒良心的小東西,我懷胎十月辛辛苦苦把你生下來,倒把你養成了個胳膊肘往外拐的慫貨!」
高湛一字未說就被親娘劈頭蓋臉一頓罵,他的臉色紅了白,白了紅,怒道:「娘,您胡說什麼,那莊子本來就不是我的,那是太子殿下賞給芷薇的。」
「太子賞給她?太子憑什麼賞給她,她一個內宅小婦人,立了什麼大功,能讓太子殿下賞她一處莊子?你給我把話說清楚!」高國公夫人聞言更氣了。
「太子妃跟芷薇是親姐妹……」
「呸,誰不知道她們姐妹早就翻臉成仇人了,別在我這裡瞎糊弄!」
高湛被親娘接二連三地懟,也有些怒了,道:「國公府沒錢也不是我弄沒的,想當初我爹要當好兄長,我那些叔叔們個頂個地會花錢,這一筆筆的爛帳,您不找我爹算,非要跟芷薇過不去做什麼?」
「好啊,小家鵲尾巴長,娶了媳婦忘了娘!你個王八蛋,老娘生你一場,倒不如個容不下親妹,跟別人勾勾搭搭的娼婦!」
「娘,您胡說什麼?」高湛臉一下子就黑了。
高國公夫人看著兒子,指著門外說道:「你出去打聽打聽,當初太子妃還未出嫁時,白芷薇在娘家上躥下跳是為了什麼?還有,她端午節私會太子你知道嗎?」
「那日我也在,怎麼是私會?誰又在您跟前嚼舌根?」高湛額角的青筋直跳。
高國公夫人聽到兒子現在還維護那狐狸精,這回真給氣到了,一口氣沒上來,不用演了,直接兩眼一翻倒了。
高湛嚇壞了,忙喊著讓人尋郎中來,又撲上前去掐母親的人中,「娘,娘,您醒醒,都是兒子不對,不該跟您頂嘴。」
高國公夫人身邊的管事嬤嬤也嚇壞了,忙上前幫著把國公夫人送到榻上躺著,嘴裡還哽咽道:「世子爺,您怎麼能這樣氣夫人,夫人這些日子為了府里的事情,都要跑斷了腿。
偏偏今日少夫人還一句一句跟夫人頂嘴,一口一個和離嚇唬夫人,這才把夫人起惹急了。」
高湛一愣,「和離?」
「是啊,世子爺,但凡少夫人心裡有您,也不能拿這樣的話放在嘴上,您說夫人能不氣嗎?當初為了娶少夫人進門,夫人在鎮國公夫人面前受了多少擠兌。
心裡苦的啊,是一個字都沒跟您說,結果您現在倒是幫著別人來傷夫人的心,夫人一把年紀了,哪裡經得住這個啊。」
高湛腦子裡亂糟糟的,只剩下和離兩個字。
就在這時郎中到了,把過脈後道怒火攻心,這才導致情緒激動之下神志不清暈厥過去。
高湛一臉頹喪地站在那裡,看著郎中開了方子,看著滿屋子人抓藥地抓藥,生爐子的生爐子,不過一刻鐘,煎藥的爐子已經燒了起來。
高國公府鬧成這樣,高湛哪有心思去找白芷薇。
此時,寢室里,高國公夫人一口氣兒緩過來,慢慢地睜開眼睛問身邊的人,「世子呢?」
「在外頭守著呢,夫人。」
高國公夫人心頭一松,要是她暈了,他還要去見白芷薇,這個兒子她就真的白養了。
想到這裡,高國夫人吩咐身邊人,「不要跟世子說我醒了,讓人去請國公爺回來。」
這兒媳婦她是真的不想要了,還敢嚷著和離,好,那就如她所願!
白芷薇被鎮國公夫人接回去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白時溪的耳中。
白時溪一直讓人盯著白芷薇那邊,沒想到今日得了這麼個消息,「可知道原因?」
她的心腹猶豫一下,這才說道:「好像是因為高世子把自己名下的莊子給了大姑娘。」
「哪一處莊子?」白時溪隨口問了一句,就為了一個莊子要鬧和離?
「京外有溫泉的那一處。」
白時溪的臉色驟然一變,那可不是高湛的莊子,是太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