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明曦笑了笑,「我寫一封信給陳大儒,讓二哥拿著信前往松山學院先去求學,學業要緊,其他的事情不急。」
楊姨娘一顆心如同油煎,兒子去了松山學院,就等於被大姑娘捏在掌心,只要應了,她跟兒子都要上了她的船。
楊姨娘不知道回府才半月的大姑娘要做什麼,但是這樣好的機會,她不可能讓兒子錯過。
「大姑娘,殺人放火的事情,妾身可不敢做。」楊姨娘直接說道,只要不涉及人命,其他的事情她都能幫一幫。
「楊姨娘真愛說笑,我只是想在這府里有個臂膀罷了。」
楊姨娘懂了,夫人疼愛二姑娘與世子,大姑娘認回來後,世子跟二姑娘待她並不親厚,尤其是二姑娘。
既是如此,楊姨娘就痛快地答應下來。
「妾身這就去跟伯爺說此事,只是如果伯爺問起,我要如何說舉薦信的來歷?」楊姨娘問道。
段明曦笑,「我臥病在床孤零一人,深深感動楊姨娘與二哥對我的關心,投桃報李罷了,楊姨娘實話實說就是。」
楊姨娘心頭一跳,孤零一人這幾個字用得好,這是要在伯爺面前上眼藥。
這事兒是她熟啊,是她的強項。
她懂了。
「大姑娘良善溫柔,友愛手足,聽妾身提及二少爺的學業,故而為他引薦。您如此高義之舉,妾身一定替大姑娘揚名。」
大姑娘回京缺的是什麼?
是名聲。
陳大儒一抬出來,大姑娘的名聲可不就來了。
看來之前大姑娘在府中的表現,只是為了試探眾人對她的態度罷了。
楊姨娘心頭一凜,這位大姑娘可不好惹啊。
楊姨娘從頭到尾都沒問段明曦與陳大儒之間的關係,既然大姑娘能寫舉薦信,必然有把握陳大儒能收下二少爺。
她何必探聽別人的秘密,平白惹人厭惡。
楊姨娘強壓著興奮等著段明曦寫了舉薦信,將信放進袖籠,深吸一口氣往前院書房去了。
沒多久,段明曦就被定遠伯叫去了書房問她這件事情。
說起來了也是可笑,她認回來後,除了認親那一回,這還是她第一回單獨見她這個生身父親。
看他眉眼之間湧出來的興奮跟謀算,她就知道他在算計什麼,於是她趁機隱晦地說與陳大儒關係親近的是自己的養父。
她上輩子後來才知道認親一年後,爹爹行商時翻船落水而亡,娘親受了打擊病了一場沒熬過去也跟著去了。只留下年幼的弟弟,被族人搶奪財產,暗害他成了傻子。
她一開始以為是意外,後來才知道這一切都是國公府做的,就是怕養父母巴上來吸國公府的血。
真是可笑,她爹娘的品行豈能做這種事情!
這輩子,她要保護好爹娘跟弟弟,所以第一要緊的事情,就是要讓以利益為重的生父知道養父是一個十分有利用價值的人。
如此,才能方便她將養父一家保護起來,等時機成熟,讓他們來京城與她團聚。
楊姨娘是個辦事相當靠譜的人,姜氏跟段徽柔還未回府,整個國公府上下都知道此事。
她剛回了自己的院子,段二夫人跟段三夫人就找上門來,果然是為了探聽此事。
能拜入陳大儒門下,這可是做夢都能笑醒的事情。
誰能想到之前她們還沒放在眼中的段明曦,居然還有這樣的本事呢。
段明曦望著二人帶來看病的厚禮,以及滿含關切的笑臉,她十分誠懇地說道:「二嬸,三嬸,陳伯伯收學生很是嚴格,便是二哥去了,也得經過他的考驗才可。
再說,陳伯伯年事已高,近幾年已經不太收學生,舉薦二哥過去,已經是十分莽撞之舉。」
看著二人的臉色有些不好,段明曦話音一轉又說道:「不過,兩位嬸嬸愛子心切,我會另寫一封信請二哥幫忙帶給陳伯伯。
至於陳伯伯還收不收人,我可不敢保證。若是不成,兩位嬸嬸也莫要怪我才是。」
聽著段明曦答應寫信詢問,二人的臉色好了些。
而且段明曦一口一個陳伯伯,顯然關係很是親近才敢如此稱呼。
二夫人滿面笑容地開口,「明曦你這話說得,肯幫著問一句,二嬸就承你的情。倒是沒想到你跟陳大儒還有淵源,不知當初如何相識的?」
三夫人眼珠微微一轉,笑著附和一句,「是啊,三嬸也好奇的緊。」
段明曦依舊帶著溫婉和煦的笑容,慢慢地說道:「是我養父跟陳大儒素有往來,我曾跟著養父去拜見過陳伯伯幾回,故而相識。」
二夫人與三夫人皆是一愣,說實話,她們當初壓根就沒正眼看江城來的段家人。
是了,段明曦養父也姓段,不過跟京城段家不是同宗。
段明曦假裝沒看到她們的眉眼官司,笑著與她們閒聊幾句,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嘴角攏起一抹譏諷,眼睛似是不經意地往門口望去。
沒一刻鐘的功夫,就聽到段徽柔帶著怒火的聲音響起來,「段明曦呢,我有話問她。」
段明曦還沒開口,就有人闖了進來,劈頭蓋臉地就罵道:「段明曦,你可真是好樣的,自己的親大哥不幫,倒是幫一個庶子,你可把娘親與大哥放在眼中?」
段明曦沒有說話。
二夫人有求與段明曦,聽著段徽柔這話就先一步開口說道:「徽柔,你這是說的什麼話?」
段徽柔這才發現二嬸與三嬸也在,臉色瞬間一變,隨即露出一抹委屈,「二嬸,我只是替哥哥不值罷了。再說嫡庶有別,我也沒說錯。」
拜陳大儒為師,這是多大的榮耀,怎麼能給楊姨娘的兒子?
二夫人正要開口,就聽著段徽柔又說道:「我沒想到大姐更看重二哥,說起來我們與大哥才是一母同胞的手足呢。」
聽著段徽柔暗搓搓地罵她不分內外,她臉色平淡卻直中要害的說了一句,「是嗎?原來妹妹跟大哥這麼關心我,只是我病了這麼久不見大哥大嫂二妹來探望我一回。
我還病著二妹就央求母親去大昭寺遊玩,我以為你們並不在意我罷了。
倒是二哥托楊姨娘給我帶了養身的燕窩,我心中十分感動,故而才投桃報李,難道這也有錯嗎?」
段徽柔被段明曦這話給懟的臉色一下子有些扛不住了,如今的她心計還未修煉到家,到底有些浮躁,給了段明曦抓住把柄的機會。
你們既不在意我,我又何必在意你們!
這一巴掌,打得好響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