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散了已經時間不早了,明曦回了自己的院子,更衣洗漱沐浴,又吃了夜宵,這才想起蕭沐宸不知他如何了。
以他的本事,想來不會有危險,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追到喬宇會被他們轉移到什麼地方去。
喬宇已經暴露,想要他們無法搶人,必然會把人挪到一個他們無法踏足的地方。
這就很難了。
明曦翻來覆去,也不知多久才慢慢睡著了。
天光剛剛透亮,降香就進來掀起帳子輕聲說道:「大姑娘,大少夫人身邊的白蕊有急事見您。」
明曦只覺得才睡了一小會兒,降香的話在腦子裡轉了一圈,這才回過味兒來。
大嫂派來的人?
她坐起身來,「有沒有說什麼事情?」
「沒有說,只說有急事要見您。」降香忙拿了衣裳來給姑娘更衣,邊動手邊說道。
明曦換好衣裳坐在梳妝檯前,茜草快步進來給她梳頭,她三兩下就給她綰了一個簡單髮髻,插了珠釵在發間,這才扶著大姑娘往外走。
白蕊正在外間候著,見到大姑娘出來,忙上前見禮,「奴婢拜見大姑娘,一早擾了姑娘,還請姑娘恕罪。」
「起來吧。」明曦看著白蕊說道,「若不是有急事,大嫂也不會讓你過來,說吧,什麼事情?」
白蕊看著大姑娘小聲說道:「大姑娘,許世子被人襲擊,受了重傷。」
許世子?
許衡?
明曦一愣,「什麼時候的事情?」
「昨晚,今兒個一早二小姐求藥求到了富昌候府,富昌候夫人哪有良藥,就想起咱們府上,讓人來見少夫人,少夫人現在不好出面,只能讓奴婢來大姑娘這裡問一問。」
「衛國公為何不求太醫去診治?」明曦蹙眉問道。
許衡身為衛國公府世子被人偷襲重傷,這可不是小事。
「奴婢這就不知道了。」
明曦恍然,是了,這樣的內情一個小丫頭怎麼會知道。
明曦看著茜草,「去把那罐藥膏拿來。」
茜草忙進了內室,很快捧著一個鬥彩小瓷瓶出來,有些不舍地說道:「姑娘,您就這一小瓶了,不留點?」
「救命要緊。」明曦也顧不上了,她接過來起身往外走,往肖氏那邊去。
白蕊忙跟上去在前引路。
茜草跟在自己姑娘身後,看著姑娘面色不佳,也不敢輕易開口,就是有些肉疼那藥膏。
那可是崔神醫給姑娘留下的最後一瓶了,他老人家也不知道雲遊到哪裡去,想要再求一瓶真是千金難得。
明曦到了肖氏那裡,肖氏聽說明曦親自過來,就要下床相迎,明曦忙扶住她,「大嫂,你這是做什麼?快些躺回去。」
「大妹妹,又給你添麻煩了。」肖氏很是不好意思,滿臉愧意。
「大嫂不用說這些,咱們一家人無須客氣。這是崔裕崔神醫調製的寒玉膏,對於外傷有奇效,先讓人送去吧。」
肖氏沒聽過什麼崔裕,但是冠上神醫的名頭,肯定不得了,忙讓人小心翼翼接了,趕緊送去娘家。
妹妹還在娘家等著呢。
「肖翎本來想親自登門求藥,但是這麼早又怕來的莽撞,這才遣了人來。失禮之處,大妹妹見諒。」肖氏看著明曦解釋道。
明曦點頭,「許世子可有性命之憂?」
肖氏搖頭,「現在還不知道如何了,之前送信的人說,傷得不輕。」
看肖氏這樣子,怕是也不知道內情,明曦沒再打擾她養身就起身告辭,看著肖氏說道:「既是這樣,該請了太醫去才好。不過,這是衛國公府的事情,咱們不好多嘴。大嫂,你好好養著,我先回去了。」
肖氏就要送明曦,明曦把人摁回去,抬腳就走了。
另一邊,肖翎得了寒玉膏,坐著馬車飛奔回府,一路跑著進去。
衛國公夫人見到她,猛地站起身,「怎麼樣?」
肖翎話都說不出來,將藥膏拿出來遞過去,自己大口喘著氣。
衛國公夫人小心翼翼接過去,看著肖翎說道:「好孩子,辛苦你了,你先歇著,我先去給他上藥。」
肖翎話還沒說完,就見婆婆急著進去了,她的丫頭給她端了杯溫茶,她一口灌下去,忙也跟進去了。
內室郎中接過藥膏仔細聞了聞,神色有些凝重,隨即看向肖翎,「敢問世子少夫人,這藥膏哪裡來的?」
衛國公夫人一聽有些急了,「怎麼,不能用?」
「能用,只是在下不敢確定,聞著這味道有些像寒玉膏。」
肖翎忙點點頭,「就是寒玉膏,崔裕崔神醫做的。」
郎中手一抖,忙捧好了,道:「有了這個,世子的傷就不用擔心了。」
衛國公夫人大喜,看著郎中給兒子上藥,在一旁小聲問道:「崔神醫的藥膏很厲害?」
「夫人,不然為何稱之為神醫?只是崔神醫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且年事已高,想見他老人家簡直是難如登天。」郎中用小銀勺小心翼翼地挖出一小勺,十分珍惜地抹在許衡的傷口上,一丁點都不浪費。
衛國公夫人看著著急,忙說道:「這麼少能行嗎?」
藥膏雖珍貴,但是她兒子的命更重要。
「娘,這藥膏只剩最後一瓶了。」肖翎聽到這話忙說道。
衛國公夫人一驚,再也不敢勸了,轉頭看著肖翎,「最後一瓶?明曦就這麼給了?」
肖翎點頭,「曦姐姐是個好人。」
衛國公夫人點點頭,「改日咱們親自登門致謝。」
「好。」肖翎忙應下。
許衡只覺得後背上生涼,漸漸地就聽到了母親跟妻子的說話聲,迷迷糊糊的還有些睜不開眼,後背上火辣辣的痛讓他意識昏沉沉的,想要說出口的話,也沒能說出來又昏了過去。
衛國公從宮裡回府時,面上的神色壓不住的冷峻,大步直往後院來,見到妻子忙問道:「衡兒怎麼樣了?」
「見到陛下了嗎?」衛國公夫人開口道。
兩夫妻異口同聲,一時都沉默下來。
衛國公夫人見丈夫神色不好,心頭一沉,擠出一抹笑容道:「多虧了段大姑娘給了崔裕崔神醫的寒玉膏,郎中說藥效極好,衡兒的命是保住了。」
聽到兒子的命保住了,衛國公神情一松,扶著身邊的椅子站穩住了身形,這才開口說道:「我沒見到陛下。」
「怎麼會?難道陛下不肯見你?」衛國公夫人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