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愉對上祖父的目光，開口說道：「孫兒愚鈍，雖不能光宗耀祖為祖父爭光，卻也有幾分骨頭，我才智一般未有良策，就不獻醜了。你們說如何做，我就怎麼做。」
老太爺心中暗暗點頭，能說出這樣的話，知道自己的不足，這就是大好事。
最後大家的目光齊齊落在明曦身上。
明曦：……
段寧對上明曦意外的目光，直接開口說道：「大妹妹，這件事情牽涉到端王爺，就算是我們如何憤怒，卻也知道不能因伯府牽累王爺。此事王爺既然管了，你心中肯定有主意，你直接說吧。」
「大姐，你說。」段琪也跟著說道。
段二爺跟三爺就更不用說，他們本來就很聽明曦的話。
明曦沉默一下，這才開口說道：「我已經請王爺審訊喬婉等人，不過要做好準備，太子敢用這種人，必然是有準備，未必能順著喬婉這根藤扯出東宮來。」
「明曦說得有道理。」段三爺點頭，「最近東宮那邊一直試探著想要往御馬監伸手，不過都被黃韶擋了回去。黃韶與東宮結了大仇，太子還不肯放棄，可見他做事極有主張。」
「是啊，喬婉這種娼妓出身的賤籍，誰又會相信她跟太子有關係。若無真憑實據，便是鬧出來，也只會被人詬病誣陷東宮。」
「對，若是擔上這樣的罪名，只怕東宮會趁機拉端王爺下水，這就不妙了。」段寧沉聲說道。
畢竟，最終東宮劍指的還是端王爺。
段愉忽然開口說道：「所以，大妹妹的意思是不是把喬婉等人捏在手裡，只要她們不死，對東宮就是一個威脅？」
明曦挺意外的看了大哥一眼，點頭說道：「大哥猜得沒錯，我是這樣想的。現在就算是把喬婉等人推出來，一來未必能審出真正對東宮不利的證據，二來咱們就算是有證據，此時把太子的名聲搞壞，落在陛下眼裡，未必沒有相反的作用。」
皇帝只會懷疑這是端王想要跟太子一較高低，現在太子雖然讓皇帝心生不悅，但是還遠沒到廢太子的地步。
現在蕭沐宸正風頭大盛時，一舉一動更是要小心謹慎。
正因為如此，明曦之前見蕭沐宸，才說出把喬婉等人秘密關押的話。
喬婉這件事情，也許留著以後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利用喬婉吊著太子，也許能逼得他們狗急跳牆。」段寧冷聲說道。
狗急跳牆……
看來因為楊姨娘，段寧已經徹底對東宮恨上了，這話真是說得毫不留情。
老伯爺看著明曦說道：「既是如此，那就先依你所言，不過咱們府里現在也應該準備起來。」
說著老伯爺看著幾個兒孫，「如今形勢對伯府不利，你們在各自的差事上要更加小心，而且要有進取之心。想要得到公道，不能一心指望別人，要自己奮發圖強，知不知道？」
「是，爹
「是，祖父。」
老太爺滿意地點點頭，如今伯府總算是有點樣子了。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先等王爺那邊的消息。」
「對，眼下先把大哥找回來才是最要緊的。」
眾人紛紛出言，明曦靜靜聽著，最後她說了一句，「大哥，小侄兒的洗三宴，大夫人現在身體狀況不能出席，若是咱們大辦，必然會引起人矚目，依我看不如等滿月宴一起大辦。」
段愉一口應下來，「好，這件事情我去辦。」
洗三禮取消，主要讓富昌候府那邊不要心生不滿，這事兒段愉還真得親自去做。
段琪此時加了一句，「大哥，肖伯母因為大嫂生產時母親未露面很是不滿，這件事情我想你也得周旋一二。」
富昌候府雖是姻親，但是喬婉的事情牽涉到東宮跟端王，肯定不能和盤托出，而且肖氏那邊也得安撫好，段愉身上的擔子很重。
這回他二話沒說全應了下來，是他這個做兒子的無能，是他沒有把喬婉的事情真的放在心上，這才讓母親遭了大罪。
他對不住母親，這件事情無論如何他都得替母親把名聲掙回來。
此事就先這樣定下，老太爺揮揮手讓大家散了。
明曦隨著大家離開，出了院門，就見段寧腳步匆匆離開，楊姨娘一腳踏進鬼門關，想來對他的衝擊十分大。
這一夜，沒有誰睡得好。
第二天一早，總算是來了好消息。
齊賀親自送來的。
「大姑娘，羅媽媽已經找到了，受了點傷，幸好沒有性命之憂，已經送回姜大夫人身邊，您放心吧。」
「她們把羅媽媽藏在哪裡了？」明曦問道。
「說起來大姑娘也不會想到，她們把羅媽媽藏在了喬婉之前所在的勾欄院中，這才讓我們費了些時間才把人找到。」齊賀回道。
明曦聞言就道：「這個喬婉確實有幾分聰明。」
「是啊，不然也不會被那位看上。」齊賀嗤笑一聲，「還有一件事情，大姑娘，段大老爺還未找到，只怕還得等一等。」
明曦蹙眉，「還沒找到？」
「是，段大老爺常去的地方，我們都一一找過了，今天已經準備去城外尋找。」齊賀說道。
明曦聞言陷入沉思，「難道喬婉沒有招？」
「她倒是嘴硬得很，之前還想咬舌自盡，不過咱們審訊的人可不是吃乾飯的，眼疾手快卸了她的下巴。」
明曦就知道喬婉是塊難啃的骨頭，「沒有辦法制住她？」
要是一直想尋死，總會被她找到機會的。
人死了，那就死無對證，這可不妙。
「已經讓人去查喬婉的來歷，是人就會有弱點，總會被咱們找到的，大姑娘不用擔心，現在喬婉身邊時時刻刻跟著兩個婆子，絕不會讓她死了。」
明曦此時就很懊惱，自己上一世困在高國公府後院，若是她能常出去走走，也能知道京城更多的訊息，就不會像現在處處被動了。
她忽然靈機一閃，看著齊賀說道：「你讓人悄悄跟著高湛，說不定會有收穫。」
上輩子高湛沒少給太子暗中做事，這輩子因為自己摻和了一腳，高湛又沒有上一世自己雄厚的錢財鋪路，故而他雖被太子看重，卻遠沒有上輩子那麼受重用。
高湛若想從太子身邊脫穎而出，就得另尋機會。
喬婉的事情，說不定就是個契機。
如此一想，明曦一時也有些恍惚，重生後，除了最開始時跟高湛還有些交集，最近已然是陌路，很久沒見過他了。
看，曾經無法掙脫的牢籠，如今選了不同的道路，結果就截然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