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禧沒她票多,因為性子太高冷了,鍾雯交際很有手段,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初出茅廬的小男生最吃這套了。
社會上的成功人士不吃,只認為她另有企圖。
所以鍾雯釣的都是年輕富二代,三十歲以上或者白手起家的一個釣不著。
安然摘下程禧的耳機,大聲喊,「去校長辦公室圍觀葉柏南啊!」
程禧在弔唁廳是想看看葉柏南的長相,今天沒興致了,她奪回耳機,「我英語缺考了,下星期補考。」
「就一眼嘛...」安然拖著程禧走出宿舍。
校長辦公室在學校最裡面的大樓。
程禧過去的時候,門口台階上站滿了老師,系領導。
一支施工隊在現場測量面積,聲勢浩大的。
捐贈的圖書館應該規模不小。
「程禧!校長旁邊那個男人!」安然踮起腳,扯她袖子。
一排排白樺樹聳立在校園小道,雪碴子從樹杈往下掉,一片混沌迷濛。
掩映的人影在樹林中間穿梭,有一種不真實的虛幻感。
「一米七的校長被襯托得像個小矮人——」安然咂舌。
葉柏南穿著黑色皮夾克,制服褲,皮面的運動鞋,似乎剛從基地考察完收工,掐點兒趕來學校的。
典型的北方男人臉型,硬朗銳氣,深眉朗目的,身型挺碩。
和周京臣一樣,在集團位高權重謹言慎行,習慣了收斂情緒,不苟言笑。
「哎!鍾雯。」安然揮手。
鍾雯不知從哪躥出來的,背著YSL的鏈條小包,很時髦精緻,裝作不經意路過,不小心撞了葉柏南。
「抱歉,撞疼你了嗎?」
校長生氣嗤鼻,「毛毛躁躁的,不仔細看路!」
葉柏南沒多大的反應,只在鍾雯撞上來的一霎本能皺眉,很快舒展了。
鍾雯不肯走,等他開口,哪怕一句「沒關係」,她也有搭訕的契機了。
不過校長沒給她契機,帶著葉柏南調轉了方向,去教職工的食堂,「葉先生,圖書館捐贈當天我們會安排儀式,歌舞社團有節目。」
葉柏南專心走,專心聽,默不作聲。
這時一個男同學一邊踢足球一邊跑到校長面前,「校長,金融系五個同學的實習證明已經放在您的辦公室了,程禧的證明沒拿來。」
「程禧?」葉柏南偏頭。
校長一怔,「葉先生認識程禧?」
「不認識。」他繼續走。
「她是歌舞社團的副團長,這丫頭跳舞獲過獎的。」正好食堂附近是優秀學生展示欄,校長指著程禧的照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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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柏南駐足。
程禧那張照片素麵朝天的,連眉毛也沒畫。
高馬尾,碎劉海,高領的麵包棉服,而且是大二的冬天在操場拍的,背景是黃昏落日,灰橘色的天空,她凍得顴骨通紅,笑不出,強笑。
「優秀生?」
「是文藝骨幹,提名的優秀生。」
文藝優秀生在學校是最不值錢的,但受歡迎,校園的風雲人物無論男女,大多是匯演的C位,能歌善舞。
葉柏南轉身的剎那,察覺到什麼,他回頭。
接近兩米高的假山石寫著「厚德載物,勤能補拙」,石頭略窄,隱約露出衣服的邊緣。
「誰在那?」他出聲問。
安然一個踉蹌撲出去,「校長,葉先生,我是金融系的。」
「你們金融系的瘋了?」校長怒目圓睜,「有貴客,像什麼樣子!」
安然餘光偷偷瞟假山石,扶正頭頂的毛線帽子,「鍾雯是故意的,我是意外...」
葉柏南負手而立,循著安然鬼鬼祟祟的視線也望向假山石。
他眼睛黑沉,明白了什麼。
又一片雪碴子飄下來,葉柏南徹底轉過身。
藏在假山石後面的程禧長長呼出一口氣。
「你怎麼把我推出去了?」安然跺腳。
程禧拽著她原路返回,「我請你吃西餐。」
「我吃紅房子啊,市里最貴的西餐廳——」
......
程禧下午去了一趟萬利,秦董在辦公室大發雷霆,秦商被罵了一通,垂頭喪氣摔門。
走廊一群員工在瞧熱鬧,他掛不住臉兒,憤懣大吼,「滾開!」
眾人一鬨而散,秦商朝前走了一步,表情一變,「程禧!」他激動衝過來,「你去哪了?不上班,也不回學校!」
「我生病了。」程禧輕描淡寫解釋,「經理呢?」
「她請假了,電話關機!」秦商懊惱,「訂單也丟了,關鍵時刻掉鏈子,還險些害了你,死八婆!」
萬利和華達是那晚應酬的當事方,北航集團總部為降低影響,斃掉了這兩家企業,另外一家企業撿漏兒中標了。
至於男人婆關機,程禧心裡早就有數,人事部的、秦商的未接來電一天十幾個,唯獨她沒打。
顯然她知情包廂發生了什麼。
是這次馬明昭潛規則的「老鴇子。」
「我來公司辭職。」
秦商表情又是一變,「是不是...我爸逼你辭職的?」
程禧回到員工辦公大廳,收拾桌上的私人物品,「秦董沒找過我,是我自己不打算幹了。」
鬧出這樣大的風波,萬利在業界是出名了。
一個小小的實習生敢給分公司的老總開瓢兒,「彪悍的作風」還有哪家公司願意合作?
她只有辭職,萬利再對外宣布開除,扭轉風評。
「我保護不了你...」秦商氣得錘自己,「如果我在,我寧可萬利破產,也打死馬明昭!」
程禧收拾完,拉好行李袋,「你再胡說,秦董還罵你。」
有關係不錯的女同事發現她要離職,一臉驚訝湊上前,「程禧,分公司的馬總腦袋縫了11針,真是你砸的?」
她沒說是,沒說不是,告訴女同事等內部通報。
離開公司回學校的路上,程禧在腦子裡過濾了一遍幕後黑手。
關靚沒膽子玩過火,她敵意歸敵意,畢竟沒抓到不正常的把柄,連精明的周夫人都沒懷疑過她和周京臣有關係,他們明面上交集少,她又安分乖巧叫了十年的京臣哥,外人是猜不到的。
何況男人婆不是輕易能收買的。
她封心鎖愛了。
根本不嫉妒任何女人。
那會是誰呢。
下手這麼陰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