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剛才不過是小孩子隨口亂說的,您別當真。」瑞親王嘴上雖然這樣說,但臉上的表情卻是驕傲極了。
皇上聞言道:「我倒覺得晴天說得很好,你也坐下,咱們今天一起在這裡吃頓飯,看看究竟是誰上不得台面。」
雖然皇上因為是微服私訪,所以沒有自稱為「朕」,但是晴天管他叫皇伯伯,瑞親王管他叫皇兄,瑞親王府的一眾下人哪裡還會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此時聽說他要在這裡吃飯,一個個兒都蒙了,不知該如何是好。
而之前暗中諷刺葉大嫂上不得台面的那個人,之前被晴天訓斥的時候還不以為然,心想皇上怎麼可能來這種地方吃飯。
誰知剛這樣想完,皇上就真的出現了。
她現在跪伏在地上不敢抬頭,只能慶幸自己當時沒把這話說出口,不然此時真的要以死謝罪了。
皇上對她這種小角色根本連眼角餘光都懶得給。
但是瑞親王卻給其他人使了個眼色,讓人先把她給帶下去了。
其他人都鬆了口氣,幸虧當初沒有說太難聽的話,又有這麼個口不擇言的傻子在前面頂著,瑞親王應該不會怪罪到自己身上了。
不過被帶下去這個人就慘了,不但自己今後沒法兒繼續在瑞親王府做事了,估計連其他在王府內做事的家裡人都要跟著受牽連。
然後大家便眼睜睜看著皇上和瑞親王都在灶間坐下。
皇上還很和氣地對葉大嫂道:「晴天吃的什麼,給我們也來一份便是。」
「晴天吃的是疙瘩湯……」葉大嫂沒想到皇上會突然跟自己說話,慌亂地起身道,「剛才做的不多,只夠她吃的,我這就去給皇上和王爺再做一些。」
葉大嫂說完便往灶台那邊走,後廚的人也趕緊湊上來幫忙。
「葉大嫂,給皇上和王爺也做最簡單的疙瘩湯麼?要不要加點兒海鮮什麼的?」
「也好,那你們幫我剝點兒蛤蜊肉、蟶子肉和蝦仁。」葉大嫂覺得對方說得有理,幸虧之前岑老教過她如何處理海鮮,所以稍微在疙瘩湯裡面加些海鮮也可以更鮮更好吃。
但是葉大嫂突然又想起岑老教自己的時候說過,有些人是不能吃海鮮的,吃過之後會起疹子,渾身腫脹,嚴重的說不定會死人的。
想到這裡,她立刻叫住了要去收拾海鮮的人,道:「還是算了,皇上不是說了,要吃跟晴天那碗一樣的。
「既然如此,咱們最好還是別自作主張,就照著之前一模一樣做便是了。」
她這話說得十分有道理,讓其他人也無可辯駁。
於是不多時,葉大嫂便又做好了一鍋疙瘩湯。
她不敢假手於人,親自盛了兩碗用托盤端了過去。
皇上長這麼大還沒吃過這麼簡單的疙瘩湯,御膳房就算給他做疙瘩湯,也是會提前熬製雞湯,再加上一些其他珍貴食材一起做。
但是看到一旁的晴天吃得十分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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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天沒有學過宮裡的規矩,吃起飯來沒有那麼多所謂的「儀態」,但是吃得並不粗魯,而且還會讓看得人也跟著食指大動。
於是皇上和瑞親王也再不知不覺間,跟著晴天一起吃了一大碗疙瘩湯下肚。
畢竟在已經有些涼意的秋日早晨,吃一碗熱乎乎的疙瘩湯下肚,還是讓人挺舒服的。
這一下別說是瑞親王府的下人了,就連皇上和瑞親王自己都覺得挺不可思議的。
就連葉大嫂都忍不住在心裡驚訝,自己做的疙瘩湯真有這麼好吃麼?
吃過早飯,皇上還沒有要回宮的意思,按理來說瑞親王應該請他去書房小坐的。
但是想到自己書房裡到處都是的書,瑞親王最終還是將皇上帶到了花廳中,叫人上了茶水之後,便把人都打發下去了。
瑞親王也知道,皇上一大早跑來,肯定是有話要跟自己說。
所以他將人打發下去之後,便搶先道:「皇兄,其實朝中這些閒話一直都有,大臣們也是,隔幾年就會鬧上一次。
「您放心,我是不會往心裡去的。
「而且我相信,這些話也絕對不會動搖咱們兄弟之間的信任的。」
「老七,我這次來,可不是為了聽你說這些話的。」
「啊?」瑞親王聞言一愣,心想難道皇兄真的覺得自己是個危險,要把自己打發到封地上去了麼?
一旦有了這個想法,瑞親王心裡不免有些百味雜陳。
若真是這樣,倒是正對了王府屬臣們的心思。
他們陪著他待在京城毫無作為,估計早就厭煩了吧。
若是能去封地,他們就能有機會一展自己的抱負,不用被迫陪著自己過閒散日子了。
可是一想到皇兄如果真的不讓自己留在京城,要把自己打發到封地上去了,瑞親王又覺得心裡說不出的酸楚和難受。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只聽皇上道:「老七,你也看見了,不管你怎麼退讓,都還是會有人說三道四,你為何不乾脆站出來幫我做事呢?
「大長公主這次的事情,已經充分展現了你的能力。
「只要為兄信任你,其他人說什麼就真的那麼重要麼?
「你想過沒有,當你大權在握的時候,這些人就根本不敢在你面前說三道四了?
「就算你自己不在乎這些虛名,難道你希望以後別人在晴天面前說起你,都說你是個一事無成的閒散王爺麼?」
前面一番話,皇上早已經不知說過多少次了,瑞親王每次都聽在耳中,卻並不往心裡去。
可這次皇上竟然直接把晴天給搬出來了,這話可以說是直戳瑞親王的心窩子。
瑞親王之前聽過晴天說起葉老大,說他箭法高超,箭箭正中賊人眉心,還能打野豬、打虎、打黑瞎子,如今又去關外山里打獵采山貨去了。
那話里話外滿滿都是女兒對父親的崇拜之情。
瑞親王雖然當時沒表現出來什麼,但是同樣為人父,他心裡又怎麼可能不羨慕嫉妒?
他自己當個被人嘲笑的紈絝子弟無所謂,但他可不想在女兒心目中也留下一個這樣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