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怡。」
林輕整理了一下制服的領口，問道：「這一路上沒人發現我吧？」
「按照計劃，只有主路的監控看到了你這個『楚天遙』。」趙嘉怡點頭道：「至於這附近的其他監控，我都提前用念力破壞了。」
她時刻用念力觀察著那家酒吧下方的地下倉庫。
林輕之所以能輕車熟路地闖入酒吧，一路飛速闖入地下倉庫，就是趙嘉怡念力探查後提供的路線。
甚至在他進去之前，就已經知道那個矮胖男子陸先生和王理事的存在了。
一聽趙嘉怡說那個王理事顯露出了光明會的刺青，還是管事成員，所以他闖進去之後，才毫不猶豫地下了殺手。
反正動手的是逃犯楚天遙，關他巡查官林輕什麼事？
「可以開始了。」
林輕露出一絲笑意，「他們的退路已經被我斷了，就算想轉移，也只能從酒吧後門這條明面上的路轉移了。」
趙嘉怡點點頭，當即用念力控制著一部手機飛了出來，開始給巡查發送一封舉報信。
待她發送成功之後，手機也在念力中支離破碎。
「呼！」
林輕雙手泛起一抹金屬色澤，隨即化為一道道殘影，當即將這破碎的手機拍成了粉碎。
這部提前準備的不記名手機，就是用來發送舉報信的。
也不用擔心這封舉報信會石沉大海。
因為舉報信的結尾是『熱心市民楚天遙』。
信中還有鳶紅社、人口失蹤案這些關鍵詞，以及詳細的時間和地點。
巡查系統的智能檢索到這些關鍵詞和詳細地點之後，就會將這封舉報信劃分到重點，查看這片街區附近的監控。
一旦通過監控記錄的面部識別發現了他這個『楚天遙』，就會立刻發布最緊急的臨時任務。
這整個過程，可能連一分鐘都不需要。
「隊長。」
趙嘉怡愕然道：「那個姓陸的還挺能腦補的，他覺得你是生不如死，寧願一死，所以才直接殺了那個王理事。」
林輕微微點頭，說道：「那就說明，楚天遙的情況和我們推測的差不多，與鳶紅社並非一條船的人，估計是中了毒，不得不聽命吧。」
當然，楚天遙淪落至此也沒什麼可同情的。
本來就是青湖島監獄的逃犯，手上有上百條人命，犯下的罪孽之大，早就死不足惜了。
「隊長。」趙嘉怡忽然說道：「那個張知仁開始讓人轉移那些被抓的人了。」
「不要緊，他們來不及的。」
林輕平靜道：「我剛才特意破壞那幾個關人的倉庫大門，就是為了讓那幾道門更難打開，要拆除也會拖延一點時間。」
蕭山區巡查分局就在本區的中心地帶，距離這裡也就不到二十公里。
巡查車的速度本來就極快，交通路線優先級也更高，值班的巡查只要幾分鐘時間就能趕到了。
「隊長。」
趙嘉怡忽然微微蹙眉道：「那些打手為了催促那些被抓的人儘快上車，下手很兇殘，殺雞儆猴打傷好幾個人了。」
「再忍忍。」林輕說道：「正好讓他們把人從地下倉庫帶出來，方便抓個現行，那些人能活命就行。」
趙嘉怡默默地咬著嘴唇，繼續用念力觀察。
只是，她的眼神透著一抹悲哀。
林輕看了她一眼，問道：「你以前經歷過這種事？」
「……嗯。」
趙嘉怡遲疑了一下，還是輕輕點頭，低聲道：「我見過很多次，看著和我一樣的人被一個個帶走……雖然我從來沒和他們說過話，但都是我的同胞，而且因為見了太多次，大家早就麻木了……」
見過很多次？
麻木了？
林輕不由得微微一怔。
雖然如今的治安沒有表面上那麼穩定，但是把人當成貨物隨意出賣這種事，這些罪犯也只敢偷偷來，所以依然是極少數。
怎麼聽趙嘉怡說的，就像是習以為常的日常一樣？
「你有聽到他們說光明會要這麼多人做什麼嗎？」林輕問道。
「沒說過。」
趙嘉怡搖搖頭，又說道：「但活生生的人……總有用處，這些被當成貨物的人里，還有一個小女孩，應該是張知仁口中那個優秀資質的吧。」
林輕卻是想起了前世的經歷。
在末世，為了活下去，出賣自己的人屢見不鮮。
末世中拋棄人性的人很常見，但還能保持人性的，就是稀有動物了。
更多想當人的，早就被動或主動結束生命了。
他很慶幸，因為逆熵者天賦的緣故，他才能像個人一樣活著。
也只有那些有能力的人，才有選擇的權力……
所以，他最需要的就是實力。
這是實現目標的唯一途徑。
唯有實力強大了，他才能爬得更高，讓秩序等級變得越來越高，帶來更多變強的機會。
「差不多了。」
林輕瞥了一眼肩上那代表自由羽翼的肩章，輕輕用指尖擦掉上面的一粒灰塵，說道：「進去吧。」
……
幽暗深藍的天邊漸漸亮起，一縷曙光穿透天際。
白象街道，夜貓酒吧被院牆封鎖的後門處，正停著兩輛黑色的大型貨車，車廂上可見奇異的圓環形標誌，此時貨車的後門已經打開。
車廂內分成了一個個兩米長、半米寬、四十厘米高的格子。
除了中間兩條狹窄的走道，整個車廂內都是一個個格子，就像是一具棺材一般，此時已經有不少格子的蓋子都被蓋上了。
僅僅十幾米長，三米寬，不到三米高的車廂，竟然裝下了一百多個棺材般的格子。
「快，快點！」
鳶紅社的打手拿著甩棍，兇狠地催促著一個個頭上被套著袋子的人上車，毆打呵斥著讓他們一個個主動躺進格子裡。
矮胖男子陸先生面無表情地站在附近，注視著這一幕。
他這些年來，一直是負責押送監護組織從各個城市各個區域抓來的這些人，早就司空見慣了。
甚至……
過去的他也一樣，區別在於絕大多數人都死了，而他抗住了基因改造實驗活了下來。
「陸先生。」
張知仁帶人走了過來，身後的心腹手下還抓著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孩兒，她的嘴巴被拘束口罩封住，眼神中儘是早已習慣的麻木。
「這孩子才這么小就能確認是優秀資質，從小培養的話，以後潛力還能更大。」
張知仁微笑道：「她應該值更多積分吧？」
他經營著一家省內的龍頭企業，賺的錢已經夠多了，不怎麼在意錢財。
而光明會的地位和積分，才能讓他得到更多好東西，實力、知識、情報，甚至是智星集團的延壽技術！
「還不錯。」陸先生瞥了一眼那麻木的小女孩兒，淡聲道：「應該能加50%吧。」
張知仁不由得露出一抹欣喜之色。
陸先生卻是忽然看向小女孩兒緊緊攥著的右手，微微皺眉道：「手上是什麼？」
小女孩兒臉色麻木，像是木偶一般緩緩攤開手掌。
那是一枚已經磨得破舊的一元硬幣。
「扔掉它。」陸先生淡聲道。
他不關心這枚硬幣對這個小姑娘有什麼重要意義，他只知道押送途中要避免一切意外。
小女孩兒默默看著手中的硬幣，卻沒有像提線木偶一樣照做，而是遲疑地看著它。
陸先生微微眯起眼睛。
忽然——
「張董。」
一個西裝男子面色緊張地快步走來，低聲道：「剛剛得到巡查局那邊眼線的消息，蕭山區分局的巡查隊已經整隊出發，正在往這裡趕來！」
「什麼？」
張知仁微微皺眉，隨即低沉道：「動作快點，完全來得及撤離。」
至於這兩輛運輸車？
帶有都市圈標識的運輸車，在都市圈之外，哪怕是巡查長也一樣沒資格搜查！
就在這時——
「轟隆！」
一聲震響，只見夜貓酒吧後門的院牆陡然倒塌了一大片，霎時間煙塵四起。
沒了牆壁的阻隔，天邊的曙光穿透煙塵，驅散了這片後院的幽暗。
「嗖！」
與此同時，一道模糊的身影如疾風般掠過，瞬間穿破煙塵，出現在了一眾人群的面前。
曙光下，那挺拔肅穆的黑色巡查制服，以及那刻畫著兩對羽翼的肩章，頓時讓鳶紅社眾人臉色大變。
「蕭山區巡查分局二級巡查官，林輕。」
林輕目光一掃，「哦？看來證據確鑿，沒必要搜查了，那就束手就擒吧，膽敢反抗者……當場擊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