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惠看見他，勉強打起精神，使勁兒眨了眨通紅的眼睛，挺直脊背道：「松下先生放心，我只是代表生產方簽字，至於合同的有效性，有我的國家背書，哪怕我現在已經不是木材廠的廠長了，那份合約依然有效！
「當然前提是您能在7天之內交足定金，少一分，合同自然作廢。」
程惠挑釁地看著他：「75億美金，你們有嗎？哦，不止這些，還有之前那些棺材，你們也要交定金，還有風油精的錢。你們國家有這麼多錢嗎？」
她一臉瞧不起的表情，卻讓對方哈哈大笑。
「看看她這沒見識的樣子！」
「還以為我們國家跟他們一樣窮，竟然連75億美金都沒見過！」
松下微笑著制止眾人：「大家不要笑話她，這跟她的成長環境有關係，並不是她的錯。」
他雙眼亮晶晶地看著程惠，他剛才抓住了重點，她已經不是木材廠的廠長了？
也是，誰要是給他們國家捅了這麼大的簍子，他會立刻被捅！辭退她是應該的。
「MIS程現在沒有工作了嗎？不如來我們這裡？我給您安排一個不錯的工作，怎麼樣？工資待遇，是你現在的10倍！」松下道。
他的問題讓周圍一靜。
程惠也意外地看著他。
松下笑容更大，他太喜歡程惠了！這麼壞！比他還壞！她的壞要是能被他們所用，回頭給曾經的自己人一刀，那是多麼美妙的事情？
程惠看出他的意思，乾脆利索地大聲拒絕：「我只愛我的祖國，不會為其他任何國家工作！
「現在我只是免去了家具廠廠長的職務，但是我依然是搪瓷廠的副廠長！搪瓷廠的銷售任務，還得由我負責呢！我要多銷售一些搪瓷製品，為國家挽回損失！
「抱歉，失陪了。」
程惠說完走向搪瓷廠的展位。
她一點不想跟這些島國人搞曖昧，也不想憑藉這層曖昧當臥底。
那樣很麻煩，外人會以為她是個真叛徒。
她可以負重，但是她不喜歡忍辱負重！
這麼光榮的事情交給其他人去做吧。
松下看著她的背影，眼神晦暗。
程惠已經到了搪瓷廠的展位。
展位里不管是工作人員還是來買東西的顧客，都靜靜地看著她。
宋喜來盯著她，問了一句：「沒事吧？」
程惠道：「其他事先放一邊，現在我把搪瓷盤的銷售做好，能挽回多少損失就挽回多少損失吧。」
宋喜來：所以之前的木材，真賣砸了？
他也不敢問，他也不敢說，趕緊把自己的位子讓出來給她。
至於搪瓷盤子怎麼銷售，他還真不知道，他之前只負責生產來著。
就連現在做的灑金的盒子，他都是第一次見！
程惠拍了拍自己跟前這一套禮盒，問道展位前的幾個商人：「大家要預定嗎？5美金一套，一套5個。之前買過搪瓷碗的人，可以一比一享受優惠，買一套送一套，相當於2.5美金一套。
「春交會的時候買過1萬套搪瓷碗的人，現在就可以享受1萬套的優惠。」
看似是2.5美金一套，實際不是這麼算的。比如本來只想花2.5美金買一個，現在卻必須花5美金買2個。
看似買家沒吃虧，但是賣家肯定更賺。
程惠第一次正式介紹起關於搪瓷碗的優惠。
之前她只在一家涉外賓館的大廳里說過，後來雖然又立了牌子，但是打聽得再多也不如她親自講一遍。
現在關於她的「信譽」問題，更好了！
她都差點把天捅破了，現在還能自由活動，還能繼續做生意！可見她們國家對她有多優待，太寵了！
「MIS程，這次的搪瓷盤子只要1美金一個？優惠後是0.5美金一個？太便宜了吧？」有人忍不住問道。
因為春交會的時候，搪瓷碗是5美金一個！簡直是現在的10倍。
程惠點頭：「因為我了解到了大家的銷售困境，大家因為盲目訂購了太多太多的搪瓷碗，最後都積壓在手裡，很多商人甚至因為這個瀕臨破產...
「雖然我只是按照合同定時定量地完成了任務，沒有任何過錯，但是我想幫那些人做些什麼，希望儘快能幫他們擺脫困境。
「所以我們經過商量決定，這次完全成本價出售搪瓷盤，而這個成本價是1美金一個，這裡甚至不包括我們的人工費、運輸費在裡面。
「至於0.5美金一個，這個價真的是在賠錢。」程惠嘆口氣：「但是沒有辦法，我們不想你們因為買了我們的商品賣不出去而倒閉。
「我們廣交會的宗旨是讓大家一起賺錢，而不是賠錢。」她又一笑：「你們都沒錢了，怎麼來我們這繼續買東西？讓我們賺錢？」
這幾句話說得，周圍人又羞愧又感動！
當時他們為什麼盲目定那麼多搪瓷碗，他們自己沒數嗎？非常有數！
就是想占人家便宜，讓人家賠他們違約金的！
結果便宜沒占著，砸自己手裡了。
理智告訴他們，這叫活該。
但是之前那個他們想坑的人，現在卻在想方設法幫他們解決問題？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善良的人啊！
程惠繼續道：「希望上次買過搪瓷碗的人這次能買些盤子回去搭配銷售，平衡一下價格，這樣能儘快回籠資金吧？」
突然，有人喊道：「MIS程，我春交會的時候沒來，沒買過搪瓷碗，但是我朋友買了10萬個現在還沒賣完，我能享受他的優惠幫他捎帶回去一批嗎？」
哪怕她說得天花亂墜，哪怕這些人感動地一塌糊塗，想讓他們放棄一半的優惠，那是不可能的。
來的都是商人。
如果連這點「狠心」都沒有，肯定都沒有來這的機票錢。
程惠想了想道：「我不能只憑您一句話就給您價值5萬美金的優惠....除非您說一下您朋友的名字和收貨地址，貨物信息，我就給您優惠。」
這人眼睛一亮，大聲喊道：「好的！」他扭頭就走，打電話去了。
人群里還有一些人凝眉思索，感覺自己抓到了什麼，又抓不住的樣子。
167號跟168號小聲嘀咕：「這有個大漏子可以鑽！」
168號激動地問道：「什麼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