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戴著兜帽,整張臉的五官都被遮住了。
但我確實能夠清晰感覺到,從那兜帽下的黑暗中射出了兩道寒光,看的就是我躲藏這個方向!
我頓時心裡「咯噔」一下,手心都出汗了。
「難道這傢伙已經發現我了?!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冷靜,一定要冷靜。越是這種時候,千萬不能自亂陣腳。」
「或許……這傢伙只是隨意地到處掃視,恰巧目光落點在這兒。其實根本沒發現我!」
直到這時候,我心裡還抱有一絲僥倖。
但下一刻,那「觀主」就用他雌雄莫辨的輕柔聲音說道。
「真是沒想到啊,竟然還有一隻小老鼠躲在一旁看熱鬧呢?剛才我的注意力,都放在我這蜀王老祖宗的身上了。你還能在一邊兒躲得過去,現在還想繼續躲著嗎?出來跟我玩一玩吧。」
我靠!
「原來真的被發現了。」
我心頭一緊。
但還是沒有打算主動跳出來,所謂的「敵不動、我不動」啊。
萬一……
他還是在使詐呢?
我心裡還保留有最後一絲希望。
然而,這最後一絲希望很快就破裂了。
因為這「觀主」輕笑了一聲,直接屈起右手的大拇指和中指扣在一起,朝我這邊隔空輕輕一彈。
噗!
一聲輕微的破空爆鳴之音響起。
一顆水滴一樣的炁團,被他直接彈了過來。
「凝炁化實!這邪修果然強得離譜。」
我當場震驚。
炁這種東西,本來看不見、摸不著……是一種虛無縹緲的能量。
修行者體內修出炁感,以丹田存儲炁量。然後就可以藉此來驅使符咒、法器等,施展出種種不可思議的神奇手段。
當然,也可以比較簡單粗暴的使用……就是以炁來隔空操控各種物體。達到一些比如隔空取物、或者控制石頭轉向等現象。
如果修為更進一步,達到很強的層次。就能夠把看不見摸不著的炁變得宛如實體一樣,能夠肉眼可見。
師父說,這被稱之為【凝炁化實】——是已經達到比較高境界的特徵之一。
當然,凝炁化實這種手段,本身如果用來鬥法其實是很不划算的。
畢竟就是單純的一團炁打出來,不但很浪費,而且威力是遠不如灌注在符咒、法器中來施展法術那麼大的。
唯一的作用,就是——炫耀!
沒錯,這是一種來自強者居高臨下的炫耀。彰顯著自己的實力和境界!
呼……
這邪修「觀主」手指彈出的水滴形炁團,橫空而過,像是一枚子彈般消除穿透了我布下的幻陣。
然後「啪」的一聲,擊打在我布下的防禦陣上。
如果這時候有一個普通人在一旁觀看的話,他就會發現一顆水滴在我前方三尺的距離上,像是被一層無形的屏障給擋了下來。
咔嚓……
空氣中一聲如同玻璃破碎的脆響。
那水滴般的小炁團和我的防禦陣同時破碎。
而我的身形,也就徹底暴露在了這個強大的邪修「觀主」面前了。
我面無表情的站在這主墓室的一處牆角,目光毫不示弱地直直盯著他。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
其實,我心裡已經非常慌了!
但表面上,氣勢不能輸了啊。
就算死,也要死得有尊嚴一些。
但沒想到,這邪修「觀主」看見我之後,似乎有些驚訝。輕輕的「咦」了一聲。
「這麼年輕?看上去才十六七歲啊。果然還是一隻小老鼠呢。呵呵呵。只不過這麼年輕,就能布置施展雙重疊加陣法,也算是天賦驚人了。」
我冷冷回答道。
「抱歉,你看錯了。小爺我還未滿十五!比你想的還要更年輕。」
對方一愣,然後笑得更大聲了。
「哈哈哈!有性格,有脾氣。我喜歡。年紀輕輕,修為不錯,膽子也大。一匹性子倔強的小馬駒,馴服起來才更有成就感。」
「去你媽的!小爺是人,堂堂正正的人。什麼老鼠,什麼馬駒的,你這邪修的嘴巴給我放乾淨一點兒。」
我知道反正今天是逃不過這一劫了,索性也就徹底放開了。
死就死,至少過過嘴癮!
對這種強大的邪修,也算是能嬉笑怒罵,沒有屈服。
我估摸著,這話一出,這邪修肯定就會火冒三丈,對我出手了。也不知道,我能夠撐得過幾招?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這邪修「觀主」居然沒有立刻動怒,而是繼續對我說道。
「小傢伙,我很看好你。有沒有興趣成為我的手下?這樣一來的話,我就不追究你闖入這蜀王陵墓的罪過了。你不但可以不用死了,可以好好的活著,還有機會獲得更加高深的修行秘法。」
「看你的的修為不錯,估計師父也是個能人。若是也能一起投入我麾下,那就更好了。否則……呵呵呵呵。」
他發出了得意的輕笑聲。
我也冷笑一聲,然後直接「呸」了一口。
「呵呵你媽個頭呢你呵呵!還在這兒大言不慚。這蜀王墓里的邪門兒真菌怪樹,害死整個大嶺村的村民,這都是你乾的吧?你就是這一切的幕後黑手。」
他點點頭,直接承認了。
「你說得很對,確實,這一切都是我精心布置和謀劃的。是為了更加崇高的目的。好了小傢伙,既然你不願意加入我,那等待著你的只有痛苦的死亡和魂飛魄散的結局了。」
「嘖嘖,真是可惜啊……一個少年天才,就要隕落在我的手裡。不過,想想還是挺有成就感的呢。」
說著,這邪修「觀主」朝著我緩緩抬起了他的右手。
嗖!
我甚至都沒看清楚他手是怎麼動的,就有一張符咒朝著我疾射而來。速度快得驚人,宛如箭矢一般。
「來了!這打符的手法,真是太快了。」
還好從剛才開始,我雖然嘴上故意說著一些話激怒他,但其實一直都在盯著他的動作。所以不至於完全反應不過來。
所以也同時左右開弓,同時打出了兩張符咒。
「破邪符!」
「銅牆符!」
破邪符是攻擊型符咒,硬碰硬。
銅牆符是防禦型符咒,是想抵擋一下。
只是不知道……這邪修「觀主」打出來攻擊我的這符咒究竟是什麼!只是一張符紙,在沒有徹底展現出威力效果之前,很難判斷。
或許修為高深的人可以,但我目前還做不到。
砰……轟隆!
我的【破邪符】和他打過來的符咒迎面撞擊,直接爆炸開來。在半空中爆炸出一大團火焰,看上去聲勢還挺驚人的。
只不過我知道,破邪符果然沒有抵擋……
不過後面還有一張【銅牆符】——我打符出去的速度刻意慢了一點,是跟在【破邪符】後面的。
所以當這邪修的符咒擊潰了破邪符之後,立刻就迎上了我這防禦型的銅牆符。
鐺!!!
一聲金屬悶響。
那張符咒像是撞在了一堵真正的堅硬銅牆上面。
不過也就堅持了一兩秒鐘,咔嚓一聲,空氣中似乎有什麼肉眼看不見的東西破碎了。那張符咒繼續朝著我飛了過來……
但是!
這邪修「觀主」打符的速度再快,我好歹也利用一攻一防兩張符咒抵擋了一下,所以我就有機會躲開了。
唰唰唰!
我腳步連踏,渾身肌肉緊繃發勁。
一時之間,將內家拳法中【八步趕蟬】和【蜘蛛踏水】的輕功步伐同時施展了出來,整個人的速度驟然提升了好幾倍。
從側面直撲向對方!
沒錯!
在這個完全封閉的墓室之中,我其實根本不可能逃得掉的。
唯一的結局,必然是要和這強大的邪修「觀主」來個直接的對抗……
與其唯唯諾諾的躲閃,真的像一隻可憐悲慘的小老鼠。還不如主動對他發起攻擊,來一場轟轟烈烈的以卵擊石!
就算我是那可憐的「雞蛋」,在破碎的時候,也要濺這「石頭」滿身的粘液。至少讓他不舒服!
「咦?」
這邪修「觀主」看到我應對他攻擊的方式,似乎也有些驚訝。
「沒想到,你再次出乎我的意料了啊!小傢伙。你居然連破邪符和銅牆符都已經學會了?雖然打符手法還比較簡單粗陋,威力也小。但確實已經能熟練施展了。」
「我在十五歲的時候,都還沒有你這樣的修為呢。不得不說,我又起了愛才之心。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臣服於我,作我的手下,饒你不死。」
他站在原地不動,還在用一種輕快的淡然語氣和我聊著天一樣說話。
完全不擔心我已經馬上就靠近他了!
「我不做你手下,我要做你大爺!」
我怒吼一聲,在靠近他的同時,才猛地抽出了法刀來——之前為了麻痹這邪修,讓他以為我只會使用陣法和符咒,一直都小心藏著的。
直到已經距離很靠近的時候,才猛地爆發出來。
而在這個過程之中,我已經將體內剩下的所有炁量——相當於我正常全盛狀態的七成,全部都灌注到了手中的法刀裡面去!
說實話,我還從來沒有一次性地將這麼多炁注入法刀里。
這是第一次。
或許……
也是最後一次了吧?
但無論如何,這也是我迄今為止的最強一擊了!
「邪修,給小爺去死!」
我怒吼一聲,法刀斬向了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