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你們這些壞人，究竟想幹什麼呀？」
是一個非常稚嫩的、小女童的聲音。
帶著幾分害怕、幾分膽怯、幾分惱怒的複雜語氣。
什麼情況？？？
我和老曹、大牛等人都呆住了。
面面相覷。
我表情古怪地咽了咽口水，看著那緩慢搖晃的細小根須和末端的「根瘤」問道。
「你就是這棵大黃角樹？」
「嗯啊。」
還是那個稚嫩的小女童聲音，有點害怕和膽怯，又有一點兒不滿。
我回頭看了看老曹，示意要麼他來問問。
萬萬沒想到，竟然會是這麼個情況……
老曹上前一步，沉聲道。
「你為奪命妖樹，害死了那麼多人，你可知罪？」
那細長的樹根晃了晃，稚嫩的童聲就在我們腦海中響起。
「你在說什麼呀……我聽不懂。」
老曹：「……」
我也很無語。
本來以為這東西要麼承認、要麼否認狡辯，結果直接裝傻！
我「鏗」的一聲，拔出了星辰刃，刀尖兒遙遙對著這樹根。
「你這妖樹，最好給我老實點兒！否則，立刻將你的靈智斬殺抹滅。」
沉默。
根須抖動了一下，然後……
「哇！！！你們這些壞蛋。人家才三歲，好不容易在地下藏得好好的，被你們挖出來欺負。你們不怕遭報應嗎。」
它大哭了起來。
根須和上面的根瘤一抖一抖的，腦海里的小女童聲音很大。
我：「……」
老曹：「……」
大牛等四人：「……」
全都無言以對。
簡直服了！
「別哭了！閉嘴！否則現在就滅了你。」
我終於忍不住了，呵斥了一聲，那大哭聲音才停止了下來。
我繼續道。
「如果你說沒害人，你那些灰色的屍氣力量是怎麼回事？這可都是人死亡之後，所散發出來的。被你吸收之後，可以壯大自身。」
「我也不知道啊……反正我醒了之後，身體裡就已經有這些東西了。又不是我自己去弄的！」
我看看老曹，他也看看我。
我湊近小聲問道。
「老曹，你能判斷這東西是在裝傻，還是真的靈智如同幼小孩童？它究竟是正是邪呢？」
老曹也哭笑不得。
「小吳，這我也沒辦法判斷啊。我年輕時走南闖北，也見過一些植物成妖。大概聽說，草木成精之後，一般【人格化】之後的靈智，無論智力水平如何，但性格大約和生長時間還是成正比的。」
我微微點頭。
老曹說的這種情況，我其實也知道。
比如說像歌樂山里那隻胖乎乎的松鼠妖，她認識的那棵通靈老松樹，根據描述就是一個「老頭」的人格化靈智。
雖然不好比較這棵「奪命妖樹」和那棵「通靈老松樹」誰的年紀更大……但無論如何，正常情況下奪命妖樹的靈智核心在【人格化】之後不應該是一個三歲的小女娃啊！
我捏著下巴，喃喃自語。
「這種生長了好幾百年的時間的老樹，為何誕生出這麼低幼的靈智核心？這不正常啊。」
當然，不止是我，老曹和大牛他們也都覺得不太正常……
老曹想了想，建議道。
「對了小吳！要麼，去落蛟坡那邊找白姑娘過來問問？她至少可以給這草木之靈施加壓力，比較準確地判斷對方說的是真是假。」
白素是兔妖。
兔子以各種各樣的雜草為食，這是自然天道。所以實際上，兔妖對各種草木成精的妖物，有一定的氣息壓製作用……
當然，程度不算大。
尤其眼前這棵是「樹」不是「草」……可能更是沒啥效果。但至少作為兔妖，她或許更加能夠辨別這古怪的「奪命妖樹」說的是真是假！
雖然我有一種直覺——傾向於它說的是真話！
「那麻煩老曹你去一趟落蛟坡，讓白素灰灰他倆來這兒吧。我得守著這傢伙，免得它待會兒又鑽到地下深處去躲藏起來。那就麻煩了。」
「行，那小吳你和大牛他們在這等著。我騎一匹紙馬去找白姑娘，這樣速度更快，不會耽誤時間。」
靈韻紙馬，和老曹心意、法力相通。
他騎乘著的時候，爬山涉水，不在話下！
……
於是，老曹就朝落蛟坡快速而去，留下我們五個在這「盯著」這奪命妖樹。
當然，主要靠我。
大牛、二狗他們四個就在旁邊看個熱鬧——畢竟他們擅長的是抬棺材和對付屍祟，這種樹木成精的妖物，不再「業務範圍」之內啊。
我朝大牛他們幾個示意了一下，讓他們可以和這「奪命妖樹」隨意閒聊，看看它說的話是否前後一致，沒有邏輯矛盾。
大牛最先開口。
「喂，我問你。你知道什麼是善，什麼是惡嗎？」
「我知道啊。善就是自己躲起來慢慢修煉，懶得理會壞蛋的要求。惡就是害死別的生靈嘛。」
說到這，奪命妖樹的「靈智」似乎顯得有些小得意，稚嫩的童聲也變得脆生生的悅耳起來。
「我剛剛誕生的時候，就有一個大壞蛋想利用我身體裡的力量來害人。只不過我趕緊躲起來，還把他想借用的力量也給藏起來了。讓他不能用我來害人！」
「只不過，那個壞人很厲害。即使我都小心翼翼地躲藏起來，把身上的力量也全都收斂起來，還是被他給強行弄走了一些，害死了兩個人。還變成了可怕的東西。」
哦？
聽到這話，我微微一愣。
大概計算一下時間……
應該就是我剛來兩河區中上學的第一年，初一的時候，第一次遇到「奪命妖樹」上吊死了人的那一次！
當時確實有兩個人上吊自殺，屍體後來放在鎮醫院的停屍房裡面。
我和老曹、袁飛去停屍房檢查，卻發現屍體消失了，結果出現在這棵樹的樹冠裡面變成了屍祟……
然後那個邪修就出現了！
現在回想起來，還真是有些唏噓感嘆啊。
不知不覺，都已經過去三年多了。
它說的這些話，讓我心裡又相信了幾分——這「奪命妖樹」開啟靈智之後，真的是一個非邪惡狀態的幼童模式。
雖然，有點兒太不合常理了。
「等白素待會兒來了，看看她的說法吧。」
於是，我一邊繼續警惕地「盯」著這個根瘤，一邊等待著白素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