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仍未知道, 艾倫威爾一軍究竟是怎麼摸到圖斯蘭第二代表的門口的……」解說的聲音很明顯有些無力,即便他們是解說,也是第一次遇見這個地圖, 就在他們所有人都以為傳送只是隨機的時候,一軍已經能夠精準地使用傳送機制,去摸到對方的尾巴,來給圖斯蘭的隊伍造成影響。
如果只是摸到對方的據點,是一軍的誤打誤撞的話, 那麼之前一軍的干擾機對圖斯蘭的一架機甲偷偷下手,造成影響,就是在告訴所有人, 他們想去哪兒, 就能去哪兒。
怎麼識破的?
為什麼他們可以,圖斯蘭卻不可以?
解說也懵了,不得不現場去翻兩個隊伍的答案,但很快,他就從導播的補充內容里, 得到了答案。
「很不幸,兩個隊伍之間最大的差距,大概就是圖斯蘭輸在了他們是個非常傳統地只專注於機甲操作技術的隊伍了。」
另一名解說雖然也聽到了導播的聲音的, 但是為了給觀眾解釋, 他還是做了那個不知道內情的人, 很配合地提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一軍的隊伍構成可不僅僅是有一隻小兔子,他們的隊長也就是指揮蘇維然,是一位參加過信息模擬競賽的實戰系畢業生, 換言之, 他算得上半個信息技術兵種。」解說對這裡面的一些關鍵詞進行解釋, 方便觀眾更能理解蘇維然和其他選手的差別,「當然,根據這場比賽來看,他並不只是一個對信息技術有那麼點興趣的駕駛員,他很擅長這方面,甚至能在短時間內破解全新地圖的傳送規律。」
「我想,地圖組大概正在後台抓耳撓腮,想著怎麼升級改變這個地圖了,這才剛第一場就被人掀掉了老底兒啊。」另一位解說也笑著調侃了一番地圖組,不過也沒有說的那麼嚴重,畢竟目前除了一軍,還沒有人知道這地圖的秘密。
而更沒人知道的是,一軍的PLAN G,並不是如他們面上所表現的那樣,以強勢的攻擊為核心的對戰方案。
他們之所以抱團,也並不是為了防止走丟,而是為了保護全心全意分析地圖電磁情況的蘇維然,才選擇了這樣的陣形。
等到蘇維然徹底破解了地圖裡的秘密,那麼對於一軍來說,就到了可以大展身手的時刻了。
往往決定一場比賽的關鍵要素,就是信息差。
而到了這個節骨眼上,解說的風格也變得輕快了起來,畢竟比賽結果已經完全塵埃落定,在已經掉了一個防禦機甲及一架輔助機推進器有問題的情況,皇城橫刀兩架機甲完全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以銳不可擋之勢對圖斯蘭第二代表的隊伍進行了全方位的絞殺。
圖斯蘭根本沒有機會回防據點,就直接被一軍的核心火力堵在了這裡,而給剩下兩架靈活的機甲創造了離開這裡前往敵方據點的空間,哪怕只是用磨的,都把據點的血量條給磨沒了。
艾倫威爾一軍,拿下了他們在聯賽上的第一場勝利,也拿到了晉級的通行證。
等到據點防禦值清空,在他們看不到的觀眾席上,先是一片寂靜,隨後才發出了不同種類的驚嘆,混合在勝利禮花的聲音中,為之讚嘆,也為之震驚。
這一場比賽無論對於艾倫威爾一軍還是圖斯蘭第二代表來說,都是爆冷的一場比賽。
因為與此同時,圖斯蘭的第一代表正對上豪強隊伍非靈諾德第七軍校,真正意義上的死亡分組,毫不意外的落敗。
近十屆比賽中,圖斯蘭第一次在正規賽中一輪游。
這對於圖斯蘭星系來說是不可置信的一件事,而已經落寞了數年的艾倫威爾星系,也在通過這一場近乎壓倒性的勝利,來證明曾經的強者回歸。
第一輪的四組比賽結束,討論組最高的,莫過於艾倫威爾一軍對圖斯蘭第二代表的這一場,也讓盛嘉瑜的名氣,從艾倫威爾星系一路擴散到了整個聯盟中對聯賽感興趣的觀眾里。
賽後採訪的環節上,主持人毫不意外地問出了所有觀眾都想知道的問題,「這一場比賽中艾倫威爾一軍的每一名選手的表現都讓人出乎意料,但我知道大家最想知道的是什麼。如果說識破地圖傳送機制靠得是其他選手都沒有的技術的話,那麼盛嘉瑜選手在那樣密集的流彈中完好無損,靠得是什麼呢?」
其實解說也說過,這是需要足夠精密且大膽才能完成的操作,這一點主持人當然也知道,在這裡提出,就是想通過選手的嘴裡親口說出來,也是有意要給選手立一立人設,像這樣開賽第一組就獲得了足夠關注度的選手,媒體方便都會有些引導,打造一個黑馬大魔王的人設,這樣後續的比賽熱度也有保證。
主持人將話筒遞過來,看向盛嘉瑜的眼睛裡寫滿了暗示和期待,就等著他說點什麼有爆點的話,等下還能再剪輯一波上個熱搜。
在他看來,能在比賽上打法那麼狂的小兔子,台下一定也是個不服輸的主兒,作為一隻兔子能走到這個位置,得到這麼多的人的認可,那還不得狂到天上去?
然而盛嘉瑜握住話筒,只是輕輕地抿了抿唇邊,看起來有些緊張地樣子,停頓了五秒鐘,才用很平靜地,也很溫柔的聲音,恰到好處地帶上一點顫音,回答道:「因為我相信我的隊友,如果我有失誤的話,他一定能第一時間開啟屏障保護我,所以才做出了這樣的選擇,不過幸好我沒有讓隊友們失望,也沒有搞砸。」
他話音才一落,就連一直都保持著面癱表情的陸哲,都忍不住翹了翹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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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手段他真是見得太多了,但奈何就是好使,永遠有人年輕,永遠有人上鉤。
他還挺想看看這些聯賽里的豪強,在相信了這小兔子示弱的鬼話之後,被他在賽場上胖揍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心情。
甚至蘇維然在憋笑之餘,還在心裡給盛嘉瑜點了個「乾的漂亮」。
而在聽到盛嘉瑜在說什麼的姜羽茗,差點在全星際人民面前,給大家表演一個掉凳。
幸好,鏡頭沒有拍他。
幸好,偉大的蘇維然隊長在背後狠狠地掐了他一把,讓他忍住了吐槽。
盛嘉瑜學長,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鬼話。
這場採訪是賽後直播,正是觀眾們休息和換廳的時候,在整個觀賽場館裡的每一個屏幕上都有播放,導播在盛嘉瑜發言的時候,把鏡頭切了過去。
剛玩了一場高操作的選手們都多少有些疲憊,尤其是盛嘉瑜本身就皮膚白,高強度的消耗讓他有點上臉,兩頰泛著一點粉紅,眼前密密麻麻地閃光燈也叫那雙紅瞳氤氳了一點水汽,看起來無辜又純真,讓人根本不會懷疑他在說謊。
而提問的那位主持人也被這官方到無懈可擊的回答給震驚到了,即便專業如他,一時間也沒能找到一個合適的話術來對應,只能幹乾巴巴地轉移了話題,「看起來你們的關係很好嘛,那麼蘇隊長對關於對地圖的解析,有什麼想說的嗎?」
蘇維然在這件事上倒是沒有再難為記者,畢竟他也不可能直接告訴別人他是怎麼破解的,只說了這是他的責任所在,很慶幸自己對於科技技術的喜愛云云。
而與此同時,直播間已經完全笑開了,紛紛在嘲笑該主持人的引導翻車。
:他是真純還是假純我都不在意了,我只在乎這麼多年第一次看到這哥翻車,好好笑
:確實,他年年搞這套,好像觀眾看不出來似的,可算是吃癟了
:這裡的魚已經很警惕了……
:不過我們在這裡嘲笑他是不是也算這哥KPI達成,我覺得不要了
:不如專心來討一下這位選手,他說的冠冕堂皇的,但是老觀眾都能看得出來吧,那個距離再好的防禦機也開不到位的,就算開得出來也脆得跟紙一樣,實際上確實是個人秀啊
:確實,也不能怪那哥想引導,你們去看回放,他打比賽的時候根本不是這個表情,狂得不輸肉食動物
:都打職業了,輸肉食動物他怎麼打職業啊,感覺是比賽型選手
:我不管他是什麼,我只想看他的物料,給點給點給點
:我信了艾倫威爾那幫人的鬼話了,這兔子給人下蠱
……
「採訪一下,你如何看待他們說你給人下蠱這句話。」官方採訪過後,邵寧看熱鬧不怕事兒大的拿著網絡上的討論來問盛嘉瑜,還一副煞有其事的樣子,實際上自己憋笑都快憋不住了。
對此,盛嘉瑜表示自己十分無辜,用著水靈靈地眼睛去問陸哲,「學長,他們這樣說我……」
他只是習慣性地去從陸哲哪裡尋求庇護,畢竟平時陸哲總是站他不講道理。但他才剛把頭轉過去,就想起了之前的一些尷尬的情感透露,頓時覺得自己這樣不好。
他明明已經意識到了,就不該再去這樣做。
那樣太過恃寵而驕,也太白蓮。
在他還沒有想清楚之前,他不能再縱容自己沉溺在陸哲對他無底線的縱容里。
之前沒有意識到是一回事,現在知道了,他就應該稍作收斂。
是真的也好,是他自作多情也罷,總要有人注意保持距離。
和陸哲眼睛對上的那一秒,盛嘉瑜就挪開了目光,打算轉頭去找蘇維然。
蘇維然從盛嘉瑜在採訪上那樣說的時候就一直憋笑,還要關注不了解小兔子本性的姜羽茗亂講話,掐人的時候他都在掐自己的大.腿。
他們都是在小兔子身上吃過這表演出來的無辜的虧的人,就該讓他們相信了,小兔子是這樣一個軟糯的傢伙,然後用他的鐵齒鋼牙把他們啃的渣渣都不剩那才好呢。
現在小兔子把目光看向自己,蘇維然立刻把鍋拋出去,一點都不沾,「我不知道,不如你問陸哥。」
這下又把話題拋了回去,看到盛嘉瑜躲避自己的目光,陸哲摸了摸下巴,思索後道:「我覺得他們倒是說的沒錯。」
你不會下蠱,我又怎麼會這麼喜歡你。
「陸哥!」這好像記憶里陸哲第一次損他,感覺到待遇差距的盛嘉瑜竟然莫名有點委屈。
但正是這小小的委屈感,讓他意識到自己,其實再怎麼躲避,都沒有意義了。
於是他從休息室的沙發換了姿勢,跪坐在沙發上,手臂撐在沙發背,看向剛接水回來打算從後面繞過去的陸哲,把他堵在過路上,「怎麼你也這樣覺得?」
「不好嗎?」陸哲把手裡接了溫水的水杯遞給盛嘉瑜,「我還希望你能多給他們下點蠱,搞得他們飄飄然,這樣我們穩贏。不過可惜,大部分人已經看到你的廬山真面目了,再怎麼裝乖,也沒有人會覺得你是個什麼都不會的小兔子了。」
溫熱的水杯底落在盛嘉瑜的腦袋上,把那頭軟軟的頭髮壓出了一個坑。
盛嘉瑜抬手把水杯拿下來,看向陸哲。
但陸哲並沒有繼續再說什麼,只是那樣看著他,「好了,別看那些了,休息一會兒我們要先回去了。」
逐月B號並沒有可供選手訓練的地方,他們的下一場比賽再兩天後,他們想要在這兩天保持手感,就得去借非靈諾德星城本地軍校的場子。
除了一同要去找軍校訓練的隊伍,落敗的隊伍也有跟著這一趟飛船回非靈諾德星城的,畢竟逐月B號的地方實在是有限,不然也不會只能同時比四個隊伍了。
他們從逐月B號一起上了飛船,回到了酒店附近的交通點,也不需要停放東西,直接在轉車,去非靈諾德第二軍校。
羅德教官早就已經和那邊打好了招呼,職業組的比賽也是這樣的規矩。
全程都是軍方專供的路線,可以最大限度地保護選手們不用被不.良媒體騷擾。
其他的隊伍大部分也是要去第二軍校,畢竟那是離酒店最近的一家。
同樣的非靈諾德第七軍校並不在非靈諾德星城,和他們也是同路。
一起坐上車的時候,盛嘉瑜才一落座,一個人就背著包坐在了他的旁邊,十分自然地跟他打招呼,「嗨,我們又見面了。」
盛嘉瑜翻了個白眼,剛想問「你誰」,就被對方身上傳來的熟悉的捕獵的氣息沖得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他頭一次認出了一個只見過第二面的人。
葉嘉銘。
他不喜歡這個人,看起來陽光開朗自來熟,但絲毫不掩飾對他的攻擊性,明明不會騙人還偏要騙,心機太重。
盛嘉瑜自然知道自己沒什麼立場去評價別人心機太重這種話,所以他只是微微列了列嘴角,指了指剛走過來的陸哲,「不好意思,這個位子有人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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