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在論壇里傳開的事情，盛嘉瑜倒是有所預料。
雖然當時讓人刪了照片，但到底已經發出去了，之後經過幾手本就不是他能控制的，盯著人刪了原底，好歹是阻止了高清大圖的傳播概率。
幸好社交論壇依然有壓照片的壞毛病，不然真的傳開了，他的日子一定消停不了。
他雖然並不在於別人對他留在一實這件事上的看法，也並不在意有多少雙眼睛盯著自己，但卻不喜歡因為這種事情被人圍觀。
一來二去的耽誤時間不說，還要應付那些未必走心的告白，煩得很。
不過估計要不了多久，應該就有人能把他和那張模模糊糊的照片對上了，平靜的日子終究是要到頭的。
付明成叼著烤串的棍兒，無情吐槽道：「我真不知道你對平靜的定義究竟是什麼。」
校園明星是躲不成了，但日子還得過。
補考將近，一開始盛嘉瑜還去泡圖書館，後來發現圖書館根本沒發待，每隔十分鐘就有人湊到他的旁邊來塞情書，無論男女，就在他旁邊坐著，一會兒換一個人。
他轉頭看過去，不知道的還以為排隊等簽名呢。
之前也有人來示好，但並沒有這麼多人。
一實每一屆都很忙，泡圖書館的人少，在圖書館的學生大部分都是軍技和戰學的，看到他身上的暴風領章就不敢靠近了。
現在學長學姐們大概是聽到了什麼風聲，一個個全跑過來，盛嘉瑜看著圖書館管理員的臉都快綠了。
於是在管理員發火之前，放棄了在圖書館啃書，回宿舍繼續。
四月二十一日，補考日如約來臨。
除了要補考的未覺醒集訓的學生們，還有些掛科了的倒霉蛋們，林林總總湊了兩個教室。
盛嘉瑜的座位號在班級的正中央，一坐下就有四面八方的目光向他投過來，很難不懷疑幫老師排座位的學生是不是故意的。
「餵。」後面的人踹了一下他的椅子，不耐煩地問，「聽說你把方晨跑過了？」
盛嘉瑜擺正凳子，並沒有回答。
「跟你說話呢。」後面的人又踹了一下。
「哐當。」一聲，盛嘉瑜的凳子應聲倒下。
正巧監考老師走進來，看到他站著，問他：「快開考了，坐下。」
「他老踹我凳子，我能換個位置嗎？」盛嘉瑜指了指身後的人。
監考老師不是本系的，是從軍技那邊臨時抽調過來的老師，並不清楚一實的那些恩怨，只推了一下眼鏡看他們兩個。
一個像大爺似的坐在凳子上，惡狠狠地，非常符合一實學生的刻板印象。
而另一個站著，長得白白嫩.嫩，臉上還有沒褪乾淨的嬰兒肥，一雙無辜的眼睛看著他，凳子還在地上躺著。
監考老師心裡有了決斷，對他點點頭，「那你到講台上來做題，可以嗎？」
座位都是剛好的，沒有多餘的桌椅給他。
盛嘉瑜當然沒什麼意見，拿了自己帶來的文具，走到前面去了。
臨走前，他還把椅子扶正，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是我呀。」
末了，還對身後那人眨了眨眼睛。
後面那人被他這麼一激，當場就站起來，作勢要打人。
盛嘉瑜縮了縮脖子，哪兒有一點幹掉了方晨的樣子，完全一個楚楚可憐的小白兔。
監考老師立刻走下來：「幹什麼！擾亂考場秩序是不是！坐下！」
擾亂考場秩序會被記過，並且取消考試成績。
刺兒頭歸刺兒頭，績點分還是要拿的。
那人只好坐下，看著盛嘉瑜躲在老師的背後，隱蔽地沖他吐了吐舌頭，一腔怒火也沒地兒發泄。
偏他身邊還有人嘀咕：「把他弄跑了幹什麼啊，我還想抄他的卷子呢。」
然後得來那人的一記怒視，不吱聲了。
盛嘉瑜坐在講台上準備答卷，終於覺得世界都清靜了。
反正在哪兒都是視線中心，離這幫人越遠越安全。
監考老師開始髮捲子，他轉著筆看題，等待開考令。
雖然是星際時代了，但考試的模式還是如此的原始，紙筆作答。
據說以前是智腦作答的，但因為部分學生太聰明，往考試程序里塞病毒作弊，幾次鬥智鬥勇之後，校方累了，改成了最原始的版本，杜絕花里胡哨。
三門考下來剛好是一下午的時間，還能趕得上晚訓，剛剛好。
全部答完之後，盛嘉瑜渾身神清氣爽，總算了結了一件事。
交完最後一張卷子，盛嘉瑜收拾東西準備離開考場。
監考老師已經走了，他預料之中的被人堵了門：「跑？你現在知道怕了？」
反正無論如何，盛嘉瑜也認不出他是誰，那就把裝傻充愣做到底：「我不懂你是什麼意思。」
他懷裡抱著複習資料，擋著他校服上的領章，一眼看去，完全就是個被人堵在教室里的小白兔，等待著人拯救。
「你少跟我裝蒜，你剛才怎麼挑釁我的，這會兒就忘了？」
「我並沒有挑釁你。」盛嘉瑜做出一副茫然的樣子，「我只是在回答你的問題，但是你踢我的凳子，我只想好好考試。」
他的表情動作都實在是無懈可擊，讓那個上來就挑事兒的人找不出一絲反擊的機會。
他踢他的凳子也不是因為什麼別的，就是單純的這麼個脾氣，但放在別人眼裡，就不太合適了。
張晨程自己一直沒感覺，他在B班實戰成績最好，都是眾星捧月注意不到這點，問盛嘉瑜也無非是想確認一下最近傳的風風火火的言論，偏偏盛嘉瑜沒慣著他，這才導致了這樣的結果。
加上盛嘉瑜後面的挑釁，擱在張晨程的眼裡，就是開打的信號。
問題是只有他一個人這麼覺得。
考試是在教學樓，來來往往的都是下課的學生，以軍技和戰學的為首。
他們看到一隻看起來就凶得很的一實學生堵著一隻可憐的小兔子，頓時腦子裡補了一大串強取豪奪的戲碼。
圍觀的人多了起來，便有人壯著膽子把盛嘉瑜從裡面拉了出來，護在身後，「我告訴你，在教學樓里挑事兒是要接處分的，一實今天來是來補考的吧，我等下把你舉報上去，你的成績就完了！」
張晨程一聽火就上來，但偏偏小兔子已經被那群草食系護在人群中心，低著頭一副受欺負了的模樣，他再說什麼，可就把罪名坐實了，只能憤憤地離開。
怪不得方晨會輸，這手段誰tm不輸。
只一張臉，就能激起草食系們泛濫的同情心，像方晨那樣的頂級花豹，也只能拜倒在人家的校服褲下吧。
花里胡哨。
看人走遠了，保護了盛嘉瑜的那個學姐才把身子讓開，「你沒事兒吧？誒！是你啊。」
「學姐？」盛嘉瑜歪了一下腦袋，他記不住臉這件事，在這兒就顯得尤為尷尬。
不過學姐也不是那種小氣的人，只是一面之緣，沒想起來也是正常的，「之前操場上，你幫我忙來著。」
「哦！對不起學姐，我不太擅長記人……」盛嘉瑜害羞地撓了撓後腦勺，「今天謝謝學姐幫我解圍了！」
「沒事兒，不過你怎麼惹到一實的人了？」學姐雖然上網衝浪，但到底還是沒把他和那個論壇里的人放在一起想。
論壇里一實的那隻兔子提起來就太過嚇人，一看就是鐵齒鋼牙的兔子。
但她眼前的這位長得又甜又軟，他們學校兔子多的是，怎麼可能是同一隻嘛。
學姐正想著，就看著小兔子咬著下唇不知道該怎麼說的樣子。
她一看，就揮揮手讓周圍的人散了。
她是後援會長，認識她的人不少，自然也就散了。
「沒事，不想說就算了，你要去哪兒，我送你回去？」
學姐很熱情，讓盛嘉瑜不太好意思繼續騙他。
反正照這個樣子下去，他全校聞名最多也只是時間的問題，於是他放下了一點懷裡抱著的複習資料，露出了衣領上的暴風徽章。
學姐看得眼睛都值了，做了這麼久的後援會長，怎麼也算得上是八面玲瓏巧舌如簧，被這個領章嚇得直打磕巴：「你……你……你……你就是那個……」
「我就是一實那隻兔子。」盛嘉瑜低著頭，現在他是真害羞了。
學姐人很好，剛才還為他解圍，現在告訴她自己其實是一實的人，總是有些虧心。
但學姐只是把驚掉了的下巴拍了回去，腦迴路異於常人地說：「牛的學弟，深藏不漏啊。那下次你們系再有什麼比賽，你能幫學姐透個信兒嗎？」
「……能吧。」
考完試的盛嘉瑜，獲得與不明人物結仇x1，以及學姐的通訊帳號x1。
賺了。
通過學姐他才知道大三部分人前一陣子被撈走去查克圖靈集訓了，最近後援會閒得很，還問盛嘉瑜需不需要後援會長，她可以兼職一下。
盛嘉瑜打了個機靈，表示算了。
與其讓那些人聚集起來變得更有戰鬥力，還是就這樣散著吧……
不過他倒是對查克圖靈產生了一些興趣，只是很快就被接下來的忙碌生活打斷在腦後了。
補考成績剛出來，就到了期中班級聯合對抗賽的日子。
這屆一年級一共4個班，180名學生，將分成兩組進行合作對抗，抽籤決定對手和隊友。
張晨程他們班抽完簽，看著和C班面前電子屏一樣的紅色，發出了靈魂的吶喊：「為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