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機甲博物館,盛嘉瑜好像並不像一開始進門的時候那麼激動。
付明成問他怎麼了,「不喜歡這個禮物嗎?」
盛嘉瑜微怔,但很快恢復了平日的樣子,甚至比往日裡眼睛還要更亮一點,「不,我很喜歡。」
逛完了之後付明成在這兒定了餐廳。
付家在艾倫威爾星城也算得上有頭有臉,定的餐廳也是星城很有人氣的,不提前一些還不好定。
不過他們到的時間比預計得還要早一些,需要再等等。
付明成跟唐之就讓他先在等候區呆著,「別亂跑,我們去買點喝的,他家只有菜做得好吃。」
大少爺也絕對不要交智商稅。
正好叫盛嘉瑜在這兒等著,免得一會他們去那邊排隊太久過了號。
餐廳在商業街,這裡人來人往,盛嘉瑜就在附近轉了轉。
沒走遠,一是怕丟,二是怕自己聽不見服務生叫號。
三月走到末位,艾倫威爾星城的天氣依然沒有明顯的變化。
稍微回暖個半天,又會跟上一股寒流。
找藉口溜出來的他們當然沒有穿校服,盛嘉瑜就在外面多添了一件薄棉的長外套,領子拉得高高的,擋住一點點下巴,低頭就能把半張臉都藏在領子裡。兩隻手揣著兜,在門前漫無目的地溜達著。
今日陰天,無雨無雪,有從東海岸吹來的風,撥弄著漏在外面的發梢。
「你怎麼在這兒?」一道溫涼的聲音在他的背後響起,是倒春寒的涼,和關切的溫度。
盛嘉瑜轉身,見到了一位高大的男人。
比量了一下兩人之間的差距,嗯……見過,是誰來著。
陸哲看著他一副茫然和死命回憶的樣子,「不記得我了?」
「額……」盛嘉瑜有些尷尬,他總不能說我還能記得咱倆見過,這對別人來說已經是質的飛躍了。
可這話說出來就更尷尬了,沒有人會覺得這種優先級是什麼值得驕傲的東西。
只要他不說話,那尷尬的就是對面。
他能聞到對方身上濃烈的血腥氣——並不是真的殺過人,只是草食動物對強大凶獸的一種直覺,或者說是本能的判斷力。
眼前的男人很兇,他見過,那就應該軍校里的人……應該不是同班同學,他跟隔壁班級的人沒有過接觸,那麼根據排除法……
在陸哲準備開口之前,盛嘉瑜先一步道:「學長好!」
正準備自嘲「原來是我自作多情」的陸哲聽見他這句話之後,稍微猶豫一下,咽下了原本想說的話,「原來記得我。」
「不好意思學長,我有一點點臉盲……」
那可不太像是一點點。
上次在操場的時候他就有感覺了,當時那一眼對視,對方可是完全沒有認出來他的樣子。
估計剛剛這聲「學長好」,還不知道帶著幾分的賭。
「沒關係,在這兒等排號嗎,需要幫忙嗎?」陸哲知道這家餐廳,很有名,也很貴,最主要的是非常難排,「上次你給我的回禮,開出了很貴重的東西,我可以還個人情。」
他的皇城!
他就說那盒巧克力里開出來的一定是皇城!
可惡,這他也不好意思開口跟人家要啊。
心裡惦念著皇城,表面功夫還是得做,「沒關係的,我朋友定了位子。只是來的有點早,他們去買喝的了。」
只是終究有些沒控制住的酸勁兒。
到底還是個剛十八歲的年輕人,喜歡什麼討厭什麼都擺在臉上,沒有那麼多心事。
陸哲本就是打算把東西給他的,只是看到小兔子這麼心心念念,起了一點逗弄的意味。
非實戰學院的學生出入軍校沒那麼嚴格,但就算是艾倫威爾星城的貴族子弟們,也不會閒得沒事來這兒吃東西,「今天是什麼重要的日子嗎?」
可問完,他又有點後悔。
畢竟兩人也不過只是一面之緣,算不上什麼關係,問這樣的話是否有點突兀。
「嗯?」盛嘉瑜心裡想著皇城,並沒有太在意地回答道,「我的生日,學長呢?」
這讓陸哲有點驚訝,「明天是我祖父的生日宴,家裡辦得很大,特地請了假出來給爺爺買禮物。」
這邊是商業街,而且是高端的那一款,倒也正常。
盛嘉瑜不知道眼前這位學長的家世究竟如何,陸哲的名字他多少聽人說過幾嘴,但他對這些事情並不感冒,記得也就不甚清楚。
聽他的意思,能輕易搞到這家餐廳的位子,那想來也是非富即貴。
果然啊……人跟人的起跑線是不一樣的。
盛嘉瑜想起一些上輩子的痛,不過他也不是出身什麼貧苦人家,小康富足即可,而這一世家底甚至可以說得上是殷實,倒也沒太關係。
「那祝爺爺生日快樂,百歲無憂。」
「你也是,生日快樂。」陸哲回答。
他有電話打進來,跟盛嘉瑜說了一聲,兩人便告別,接了電話往遠方走去。
盛嘉瑜沒去聽,裡面有服務生叫他,他就進去了。
剛走了兩步,又被陸哲叫住,「伸手。」
盛嘉瑜有些茫然,卻還是伸了手。
一隻機甲模型落在他的掌心。
銀色的塗裝,重火力炮分別架在肩頭和兩臂。
機甲「晨星」。
這一款機甲人氣也還算高,但因為實績不如皇城,所以並沒有被列入聯動款內,是廠商單獨出的扭蛋系列,也是隱藏款,不比皇城好弄。
他看向陸哲,有些不解。
後者對他微笑了一下,「禮物,不過是我表弟叫我順便去扭蛋機幫他扭的,有點寒磣,有機會給你補上。」
「……啊,不用了,我很喜歡,謝謝你。」或許是剛剛在博物館裡見過這款機甲,聽說了這款機甲的故事,所以他並不奢求什麼。
陸哲大概有事要忙,電話一個一個的打進來,他便揮手告別。
服務生那邊在催,盛嘉瑜握著「晨星」跟服務生上了樓。
走遠的陸哲才突然想起,他忘了要他的通訊帳號。
他回頭,少年的身影已經消失。
只好有些空落落地繼續走。
反正,來日方長。
包房裡,盛嘉瑜把「晨星」放在桌子上。
玻璃桌面映著「晨星」的影子。
付明成和唐之推門進來,離老遠就看到他盯著那小東西看。
班長大人面部肌肉一動,問:「哪兒來的?」
「偶遇學長,聽說是我生日,他給我的。」盛嘉瑜扒拉了一下「晨星」機甲。
微型手辦做的很精緻,關節都是可動的,扒拉一把晨星橫著倒下,觸動機關,切換了武器庫。
盛嘉瑜又把它擺正。
「幸好是晨星吶,不然我的驚喜就要落空了。」付明成說。
他答應了盛嘉瑜要在生日之前給他弄到皇城,自然是不會食言。
剛才跟唐之一起去買喝的是其一,其二是他約了人在那邊碰面拿東西。
一直在學校里,雖然搞到了東西,但並不方便交易。
提前付了定金,今天約了時間見面取貨。
這款微型手辦雖然是名義上的巧克力贈品,但因為整個系列做工精緻,市價並不低。
和正經的10:1手辦的價格比起來也沒有絲毫遜色。
不過微型手辦到底是有些小,付明成在開學之前就給他收了10:1的正規手辦,正好一起送給他。
兩個加一起的價格不低,唐之也出了一份,算是兩個人一起送的。
盛嘉瑜看到皇城眼睛都亮起來,抱著付明成和唐之不放手,不知道該怎麼感謝好。
服務生來上菜三人才分開。
美美吃了一頓美食之後,下午又去逛了幾個地方,傍晚才回了學校。
今天一整天幾乎都沒訓練,盛嘉瑜怕身體會有所下滑,還是在宿舍門禁之前按平時上課的時候的量做完了自主訓練才作罷。
生日過完,盛嘉瑜是法律上認可的成年公民了。
付明成又跟他耳提面命地提了一定不要跟人起衝突,走了一個江輝不一定沒有什麼張輝馬輝的,「只要你不應戰,我們班的分一定沒有問題!」
話是這樣說,但總想來跟盛嘉瑜比劃兩下的人還是不少,拒絕了一個還有另一個。
原因無他,江輝自從上次私下比試對他認輸之後,就像變了個人似的,總來找他。
平時訓練也找,自主訓練的時候也找。
白天課上還主動跟他一組,連帶著他被別的同學嘲笑:「怎麼了輝哥,你這是看上咱們的小兔子了打算帶人躺贏啊。」
江輝只是跟他變客氣,對別人還是跟原來一樣。
他的實力在班級里怎麼也能排個前五,一般人不敢惹他,只會開開如上那般的玩笑。
江輝就會當場懟回去:「滾蛋。」
但他還會轉頭安慰自己:「你別理他們,他們是沒見過你的厲害。」
「我不在意,這有什麼好在意的。」
只是他們二人說話的聲音不大不小,身旁還有付明成唐之已經曾光那兩個小弟陪著,大家都聽得到,那些拿他當笑話的周圍人自然也聽得見。
無外乎是上下打量,再伴隨一句冷笑,陰陽怪氣地來一句:「人家是小兔子,就是招人喜歡哦。」
只是這樣的日子沒過幾天,期中前模擬考了。
只是班級內部的小考,為了測一下水平,再來應對期中的聯合訓練賽。
因為上學期未覺醒的學生們都在四月二十一日要統一進行理論課補考,而期中聯合訓練賽在四月三十號,所以班級小考被定在了四月十日,美其名曰考完了給他們十天的時間好好複習理論課,然後好專心致志地彌補自己小考暴漏出來的弱點。
時間安排得還算合理,但考試的前夕,他還是在宿舍樓公共水房地門口被人擋住。
那人看著他悠哉悠哉地樣子,高高在上地諷刺了一句:「你最近很猖狂啊,看你明天還能笑到什麼時候。」
拎著水壺的盛嘉瑜看了一眼他,迷茫而又微笑地回答:「不好意思,你可能認錯人了,我要進去打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