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是一軍正式開學的日子。
無論假期里有多少放不下的東西,在這一天必須全都拋棄在起床之前,投入嚴格又殘酷的訓練之中。
——只除了一個人,與自己最愛的機甲模型失之交臂的盛嘉瑜。
昨天到了門禁陳沐陽才回來,付明成跟唐之好說歹說是把盛嘉瑜哄好了,沒叫那小子看笑話去。
但一個對機甲擁有狂熱愛好的人怎麼可能就這樣輕易地放棄他的皇城,晨訓結束放飯的時候,盛嘉瑜還咬著指甲走著神,連飯都不想了,被付明成牽著去的食堂。
「怎麼樣,想出主意來了沒有?」
要盛嘉瑜直接去敲學長的房門,那是斷斷不行的。
不管怎麼說,那也是一群大三的,連付明成想想都覺得有點膽兒突,放盛嘉瑜一個人去肯定是不行。
但一旦他出現,盛嘉瑜的身份也就暴漏了,那到時候還會牽扯出點別的麻煩,為了一個皇城,就算他再稀有,那也不行。
於是問題成了無解,即不放心他一個人過去,也不能跟著過去陪他。
盛嘉瑜就是咬碎了指甲也沒想出來什麼值得的好點子。
他目光放空,看向遙遠的機甲訓練場,實戰學院的學生從大三起會進行機甲耐性測試,只要不是上機甲會吐的都滾去練機甲。
「你說,我趁他上課的時候潛入他宿舍里偷出來怎麼樣?」
「你知道他宿舍號麼?」
「不知道。」
「你知道他的課表麼?」
「不知道。」
「那就別想了我的寶,命里有時終須有,還有不到半個月就是你生日了,爸爸想辦法給你搞一個,別尋思他了。」付明成擺過盛嘉瑜的腦袋,帶著他上食堂的電梯,「沒有緣分的愛情不要強求。」
「真的嗎,阿爸,你不要騙我。」盛嘉瑜放下自己依依不捨的目光,轉向付明成,還又跟旁邊的唐之說了一句,「阿媽你也聽見了,要作證。」
唐之揉了揉盛嘉瑜的腦袋,他頭頂的那對耳朵還沒消失,這會兒摘了訓練服的帽子,就裸露在外面。
兔子耳朵又軟,又帶著幼兔般蓬鬆的毛,揉起來手感怪好的,但這麼大大咧咧在食堂里招搖過市,還穿著一實的訓練服,實在是太容易引起注意了。
唐之看了看四周,人還不算多,就又給他扣了回去,「放心,阿媽一定監督你阿爸。」
付明成:就我嘴欠。
但答應了他肯定要去搞,雖然皇城是限量隱藏款,但只要有就能搞得到。
他家境富足,手裡的零花也充裕,好兄弟的成人禮禮物,多花點也沒什麼關係,只是時間有點緊,海口夸下去了,就得著手準備了。
一家三口吃了早飯,先回了宿舍小休息一下。
陳沐陽還是不在,幾人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就要繼續去訓練了。
晨訓跟大部分學校的跑操差不多,只是他們時間更久,對步速也有要求,算是基本的耐力訓練。
大家排排隊按照要求以同樣的速度前進,也是一天的熱身。
上午的正式訓練就不一樣了,大一上下學期的內容都差不多,耐性和力量訓練外加障礙跑,下學期多了一門野外生存實戰,但後半個月才開課。
所以他們前期的訓練主要就圍繞著「跑」這個字為核心,各種跑,往花了跑,配合負重練習,訓練一線官兵最基本的身體素質。
雖然這個時代真打起來都是機甲對轟,但也不代表隨便什麼個人都能上機甲。
如今的機甲作業系統是由星際通用的星艦核心作業系統為基礎,外加上了軍部最新研發的精神傳導系統輔助而成的。
由於機甲現在屬於高殺傷力武器,所以禁止民用機型的開發,技術都掌握在軍方手裡,所以盛嘉瑜能了解到的東西也不多。
最多只能從星際聯賽的轉播和解說中粗略了解一二,校園bbs里機甲相關的學習和探討也不對大一學生的帳號開放,他想了解的多也難。
但有一點他知道的是,就像開車一樣,機甲只是集合武器與高速移動為一身的器械。
器械表現成什麼樣子,說到底還是要靠人。
人在機甲裡面,打起來先報廢的肯定是機甲。到時候電路短路,機甲智腦失靈,要想活命就得靠自己。
這就是為什麼包括一軍在內所有的軍校都要求報考學生的基本素質至少要達到肉食系動物平均覺醒標準以上,不是說肉食系一定可以,但是肉食系的概率更高。
小型肉食系也有身體素質不達標無法報考的先例,而大型食草動物也多的是素質達標但因為食物鏈等種種因素離開了這一專業。
他們給盛嘉瑜講的那些事情並不是空話,都是多年下來的事跡,他想要做那特別的一個,不是完全不可能,但實在是太難了。
說到底,軍校已經捲成這樣了,不是強大的肉食系就是進不來,你能怎麼辦?
那就比他們更卷。
盛嘉瑜喝了一口水,把水杯放在規定的地方,小跑著跟上了付明成。
開始訓練還是跑。
那個在老金辦公室有過一面之緣的總教官站在前面訓話:「我是你們的總教官胡忠,我相信沒有人不認識我吧?上學期對你們很寬鬆了,讓你們適應一下軍校的生活,這學期還想像上學期那麼輕鬆不可能了。放了一個假期,你們也都放散了,第一天訓練不給你們太大壓力了,三十公里負重十五公斤,兩小時半內算及格,按隊排好一組一組出發。」
胡忠的話音一落,隊伍里立刻就發出些哭爹喊娘的聲音。
「都叫什麼?幾歲了,這點訓練量就叫,人家盛嘉瑜都沒叫,我看誰叫的最大聲一會多加十公里。」
這下沒人敢出聲了,但都看著盛嘉瑜。
訓練服的帽子不像漁夫帽那麼大,並不能把他的耳朵藏起來,只是稍微遮掩。
他站在第一排,不敢回頭,只能硬撐著。
胡忠說完之後還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那一眼到底是「你可別給我丟臉」還是「小樣怕了沒有」。
盛嘉瑜無奈地砸吧砸吧嘴兒,跟著隊伍過去排隊了。
不過能跑個什麼成績,他心裡也沒準,這剛覺醒,還沒適應過新的身體。
上個學期他們的訓練負重跑是三十公里三小時,他的成績大概在兩小時三十分左右,按胡忠的要求是將將及格。
但現在的身體和當時畢竟不能算是同一具了,還得是跑了才知道,也方便他看看和其他人的差距,給自己安排加訓。
綁好了負重沙袋,大家就在出發點等。
盛嘉瑜是第三組,他就在後面稍微做了一下拉抻運動。
早上是熱過身了,但是負重啊……他還真怕抽筋。
胡忠確實斯巴達。
但就像之前胡忠說完,不少人都盯著他看一眼,他做個拉抻運動也有人看。
尤其是身邊的人,在看完他的動作之後,「嘁」了一聲。
他聲音很小,如果不是盛嘉瑜這會兒多了兩對耳朵,估計都不一定能發現。
站直了瞥一眼這人,實在是沒想起來他叫啥。
本來上學期就沒一起訓練過,只在開學分班匆匆看了一眼,能記得住才有鬼了。
盛嘉瑜沒理他,他可不是什麼挑釁都要理會的。
像陳沐陽那樣的,如果不是正巧他昨天覺醒的時候腦子不清醒,也不會理他那些屁話。
第二組已經出發,他們站到前面來,等待教官的號令。
盛嘉瑜深呼吸,長出了一口氣,做好了起跑的動作準備。
這回身邊的人說話了:「怎麼,現在怕丟人了?那就別在這兒強撐這口氣,你以為什麼人都能受得了一實的訓練?」
盛嘉瑜看了他一眼,並沒有說話,因為胡忠已經在倒計時了。
隨著哨聲落響起,盛嘉瑜也回答了他:「沒怕。」
然後下一秒他就竄了出去,甩了後面的人至少五米。
「臥槽!」平時總是困兮兮的唐之連眼睛都睜大了,拍了拍付明成的胳膊,「咱兒子是不是瘋了?」
不止是唐之,付明成自己也狠狠地捏了一把大腿。
三十公里負重跑,這麼早就開始全速,後面他的體力一定不夠。
胡忠聽見了唐之的聲音,橫了一眼他們兩個。
兩人噤聲,但心也都跟著懸了起來。
但不止是他們兩個覺得意外,在場所有人都覺得意外,只是當著看樂子而已。
那個開跑的時候嘲諷了盛嘉瑜一波的被他的爆發速度嚇到,可嚇到之餘心底卻是深深地不認同。
和付明成他們想的一樣,三十公里負重跑可不是這個跑法,太急於證明自己的結果就是毀了自己。
他更堅定了自己一開始對盛嘉瑜的那番話。
而遠遠跑在前面的盛嘉瑜在衝出去的那一刻也在心裡狠狠地咒罵了一聲。
為了讓自己慢下來,他狠狠地往下撲了個踉蹌,才勉強讓自己自殺式的初始速度慢了下來。
他也不是故意的啊!
大概是覺醒了兔子血脈的緣故,他的兩條腿的力量比之前增強了很多,以至於用和平時一樣的感覺卻快了太多。
就像從老爺車一.夜之間升級成了超跑,而他還是習慣性的那半腳油門。
沒撞牆上真是奇蹟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