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舉告房玄齡謀反(第二更)
東宮,「哇」的一聲哭響,突然從宜冬殿中傳來。
殿外小亭中,抱著昏昏欲睡的王幽蘭在懷中的李承乾,頓時忍不住欣喜的站了起來。
鄭霜兒坐在另外一側,這個時候,也忍不住的跟著站了起來,望向殿中,眼神好奇:也不知道魏薇生的究竟是男孩還是女孩。
今日,遼東大捷的消息傳來,太子妃賞賜上下,一個沒注意,蘇淑和魏薇就動了胎氣。
緊跟著立刻就要生了。
突然間蘇淑和魏薇一起臨產,東宮差點亂起來,好在李承乾及時趕了回來,
李承乾和蘇淑稍微商議之後,蘇旖和張萱留在宜春殿陪她,而李承乾帶著鄭霜兒和王幽蘭則來到宜冬殿陪魏薇。
畢竟蘇淑這都已經是四胎了,而魏薇是頭胎。
魏薇的母親裴氏如今正在殿中,魏徵因為身體不好,如今還在宮外等待消息。
之前蘇淑已經生了一個兒子,現在魏薇終於也生了下來。
李承乾回過神,看向殿門口,東宮司記高氏已經抱著強裸,滿臉欣喜的跑出殿,然後對著李承乾福身道:「啟稟殿下,是位郡王!」
李承乾是太子,在他沒有登基之前,他的兒子必然會被授為郡王。
李承乾撥開強裸,看著裡面蜷縮成一團,皺巴巴的嬰兒,他的臉上全是續柔和之色。
李承乾深吸一口氣,從腰間取下一塊太極玉佩,塞進強裸中,說道:「就取名叫李善吧。」
李承乾的長子叫李象,次子叫李蕨,三子叫李玖。
今日蘇淑剛才生的四子叫李隅。
這邊的五子便叫李善。
「善,成也,諸事善成。」李承乾看著走出殿外的裴氏,微微躬身,說道:「取名李善,岳母以為如何?」
裴氏微微一頓,隨即點頭道:「善!」
一句話,裴氏頓時反應了過來,忍不住的笑出聲,然後對著李承乾福身道:「殿下進殿吧。」
「好!」李承乾快步走進殿中,然後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內殿床榻上,臉上滿是汗水,頭髮也濕漉漉的魏薇。
「殿下!」魏薇抬起頭,目光看向李承乾身後高氏懷裡抱著的孩子。
「孤取名了,叫李善!」李承乾在床榻畔坐下,握住魏薇的手腕,然後輕聲說道:「表兄已經派人去鄭國公府通報了,乳母已經安排到了,你好好睡一覺,
明日醒來再好好的看孩子。」
「嗯!」魏薇柔柔的應了一聲,看了眼兒子李善,然後閉上眼晴、
幾乎下一刻,她就沉睡了過去。
生孩子是最累的事情,她幾乎耗盡了全部的精力,李承乾伸手輕輕撫摸她的臉頰,臉上一片柔情。
片刻之後,李承乾才回過神,看向裴氏說道:「今夜有勞岳母照顧了,孤要去寫奏本,今日捷報來訊,太子妃和薇兒同時產子,這是一種吉兆,應該上呈父皇知曉。」
「對,太子自去忙!」裴氏微微福身,李承乾這才略微點頭,然後快步的走入宜冬殿。
目送李承乾離開,裴氏看了強褓中的李善一眼,然後才走到了床榻邊,握著魏薇的手,輕嘆一聲,說道:「女兒,你的命是真的很好。」
遼東捷報,東宮產子。
裴氏幾乎都能夠想像到,如今的長安城,消息已經全面的傳播開來。
而且太子有的不只是一個几子,是兩個。
平常人家,哪怕是僅僅只生一個孩子,便已經是無比喜慶的事情了,東宮在今日突然有了二子。
這是吉兆,這是祥瑞。
裴氏幾乎能夠看到,李承乾的太子之位將會無比的穩固。
不止如此,只要李承乾將來不犯錯,那麼便是皇帝也廢不了他的太子之位。
甚至將來,太子每多一個兒子,他的太子之位,就越穩固一分。
畢竟如今的朝中,可沒有任何一名皇子,有當年太宗皇帝一樣的威望。
崇教殿中,燭火閃爍。
李承乾將手裡的毛筆放在筆架上,然後輕輕鬆了口氣。
今日蘇淑和魏薇同時產子,這是他提前沒有預料到的,但一切既然來了,那麼他就要將這件事情的好處最大化。
奏本不能立刻送到軍前,得讓蘇親手帶過去。
遼東。
如今拿下了遼東,如何治理才是眼下最緊要的。
如今的遼東,是皇帝還有長孫無忌,劉泊,岑文本等一千人等在治理。
地方雖然設置了各州刺史,但是,更上面的都護府卻是還沒有設置。
李承乾派趙元楷和蘇去的目的,就是看看,能不能讓蘇,搶下安東都護府都護的位置。
趙元楷是太常寺卿,不可能在遼東久待,那麼關鍵就是蘇了。
他不僅是李承乾的岳父,同時是皇帝的秦王府十八學士之一。
蘇去遼東,李承乾沒指望他在皇帝的背後搗亂什麼,反而恰恰相反,他希望蘇能夠最大程度的幫助皇帝穩固後勤,
他也要看看,在如今他所有的一切支持下,皇帝在高句麗究竟能夠走到怎樣的地步。
可以讓他自己作為借鑑。
收回目光,李承乾鬆了口氣。
「殿下!」徐安無聲的從陰影中走出,對著李承乾拱手。
「有事?」李承乾異的側過身。
「是!」徐安將一封秘本放在了李承乾面前的奏本上,然後低聲說道:「右金吾衛將軍田仁會手下過去負責隱秘事務的人,在這幾個月的時間裡,被人殺光了。」
「殺光了?」李承乾瞳孔瞬間放大。
「是!」徐安拱手,說道:「是百騎司的人動的手,他們用幾個月的時間,
查清楚了田仁會手下的所有人,然後一點點的從外圍,殺光了田仁會手下相關的所有人。」
「相關?」李承乾有些恍然過來,點頭說道:「也就是說,他的身邊,再沒有了與那些事情有關的任何人與物,是這個意思嗎?」
「是!」徐安點頭。
「父皇這是對他的懲罰。」李承乾輕輕冷笑,然後隨即輕嘆一聲。
田仁會是個很聰明的人,他知道,薛延陀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在和大唐的作戰中獲勝,所以果斷的選擇坑薛延陀一手。
但可惜,薛延陀被嚇壞了膽子。
他們沒有選擇去夏州和靈州,而是去了沙州。
一群蠢貨,沙州也有李承乾布置的陷阱。
不管如何,薛延陀最後敗了,田仁會雖然沒有成功的坑到薛延陀,但是之後,他卻親自深入草原,親手活捉了真珠可汗的長子曳莽,自己因此升為右金吾衛將軍。
有了這個功勞,之前的那些事情,就都不值一提了。
當然,曾經做過那些事情就是做過,現在想要擺脫,那麼那些東西就要徹底的清除乾淨。
所以才有了皇帝的動手。
想到這裡,李承乾眉頭微微一皺,側身問道:「這件事情,韋挺知道不?」
徐安稍微想了想,然後拱手道:「奴才也是剛知道的,韋挺的背後雖然是京兆韋氏,但是這件事情百騎司做的很隱蔽,他們想要知道,恐怕還需要一段時間。」
「不用等了,慢慢的想辦法將這件事情透露給韋挺。」李承乾輕輕冷笑,說道:「韋挺安靜了兩個月,目的不就是為了讓孤現在這個時候忽略他嗎,現在,
是時候讓他再度動起來了。」
「喏!」徐安拱手,然後拱手退走。
李承乾坐在長榻以後,輕輕抬頭。
李治在長安城,必然有他的人手,但是那些人因為身份的局限,他們能做的事情很少。
只有韋挺,韋挺即便是被免了一切官職,但是他依舊是京兆韋氏的頭面人物,將來必然會被起復,這是必然的。
與其擔心未來將來的手段,不如現在就好好的下手規劃,想辦法將韋挺所有的一切可預見到行動全部納入監視當中。
現在也別動,看看將來他會怎樣。
看看李治未來會怎樣做。
李治自從回到長安之後,就開始徹底的低調了下來,他在做什麼,即便是李承乾都不知道。
現在,是時候將李治的動作釣出來了。
數日之後,晉王府。
內侍入門,將書房中的蠟燭點燃,然後對著李治躬身,退出書房。
李治放下手裡的《春秋》,然後輕輕的鬆了口氣。
《春秋》一書,越讀越讓人清醒,越讓人沉迷。
「砰砰!」輕微的敲門聲在房外響起,李治抬頭:「進!」
「殿下。」晉王府丞姬家福推門進入房中,然後又重新的關好房門。
「有事?」李治有些異的看著姬家福,現在不應該是他過來的時候啊!
「長史有消息傳來。」姬家福快步走到了李治側身,微微拱手。
李治抬頭,目光看向房外,點頭道:「你說!」
「右金吾衛將軍、戴國公田仁會。」姬家福低聲,說道:「田仁會原本和陳國公,徐國公有些關聯,陛下和太子原本已經有些懷疑他了,甚至已經著手了,
但這個時候,田仁會將在草原上活捉了薛延陀真珠可汗的庶長子曳莽-—-——"
「所以父皇升他為右金吾衛將軍。」李治點點頭,這事他知道。
「長史說,陛下升了他的官,那麼就絕對不會允許他和過去的那些事情有關,所以-—---」姬家福低身,神色微微緊張:「所以陛下派人殺光了他之前參與那些事情的一切手下。」
李治猛然側頭,難以置信的說道:「都殺光了?」
「是!」姬家福點頭,然後說道:「百騎司用了三個月的時間,殺光了所有人。」
「戴國公怕是嚇壞了吧。」李治突然笑了起來。
皇帝用了三個月的時間,來清洗掉田仁會身邊的那些人,每死一個人,恐怕田仁會都會嚇一跳。
參與到李泰,侯君集和張亮的謀反事,不僅沒有受到牽連,反而因功升官了皇帝沒法對他做什麼,但是將他參與到這些事情的所有手下,全部清除、
這就是皇帝的報復手段。
李治抬頭,疑惑的問道:「長史覺得這裡面有可以利用的地方嗎?」
對一個被嚇壞的人,做什麼?
拉攏嗎?
沒有意義吧,這樣一個曾經沾染過謀反事的人,好不容易脫身,他怎麼敢再有絲毫的沾染。
「房相。」姬家福低身,繼續說道:「房遺愛曾經參與過一些,但後來陛下沒有追究。」
「高陽皇姐的駙馬,這不可行吧?」李治緊皺眉頭,問道:「長史究竟想說什麼?」
「長史想要讓戴國公派人舉告房相謀反。」姬家福聲音極低,即便是他說完之後,臉上也是一片震驚。
李治卻在這一瞬間徹底的平靜下來,
他抬起頭,眼神明亮,聲音很輕的說道:「戴國公是不可能去舉告房相的,
所以,長史真正的目的要打著戴國公的名義去舉告房相-
不,戴國公也要隱藏在後面---懂了,是找個和戴國公有微弱聯繫的人去舉告房相謀反,最後再牽連回戴國公,逼他不得不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