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星鬆了一口氣,細說煤礦的管理問題。
根據唐星的說法,他和張拓的管理理念,完全不一樣。
唐星主張懷柔、寬容,一步步感化這些異族勞工;而張拓卻崇尚使用武力,加強監管,不服就打,打到服為止!
葉坤默默聽完,皺眉道:「我們有完整的移民勞工條例啊,為什麼不按照規定的條例去操作。」
對於這些異族勞工,葉坤還是比較慎重的,特意制訂了保護條例。
還有死亡率和逃散率,都有嚴格的限制。
唐星苦笑道:「皇上,我一直是主張,按照朝廷條例辦事的。可是張拓太守卻覺得,對於對待這些異族人,沒必要太好……」
張拓反駁道:「對異族勞工太好,會讓他們生出驕橫之心。嚴厲一些,他們才知道畏懼。」
「這樣吧,你們也別吵了,明天我們一起,去煤礦看一看。」
葉坤制止了張拓和唐星的爭論。
桑不疑說道:「皇上,馬上就到年底了,我們應該儘快返回涿郡才是。如果皇上不在都城過年,只怕百姓們會胡思亂想。」
葉坤苦笑:「除非我們快馬加鞭,否則,無法趕回去過年了。桑大人,這個年,你我就在煤礦,和大家一起過吧。」
「不,新年佳節,皇上必須要回都城。」桑不疑堅持己見,抱拳道:
「我會留在這裡,查清楚煤礦的事,再回去向皇上匯報。皇上兩日後動身,順著長城小道,返回涿郡過年,來得及。」
葉坤這次過來,是兜了圈子,繞行太原,再北上朔州。
如果從朔州直接回去,順著長城行走,可就近了許多。
葉坤沒轍:「好吧,我回去過年,兩日之後動身。」
桑不疑這才放心,又連夜安排葉坤的返程事宜。
隨行大將黃健和程玉龍,也催促葉坤早些動身。
葉坤堅持要去煤礦看一眼,不為所動。
朔州太守張拓,私下來見葉坤,抱拳道:
「皇上,唐星頗有野心,不可不防啊。此人一直想獨自管理煤礦,一旦得逞,他的手下,就有五十萬煤礦工人。一人一把鐵鍬,組成軍隊,就是五十萬大軍啊!
朔州距離涿郡,也只有幾日的行程。萬一唐星利用煤礦工人作亂,只怕會動搖社稷!」
葉坤很意外,皺眉道:「張拓,你不是因為政見不合,就給唐星潑污水吧?唐星是我帶出來的,忠心耿耿,身經百戰,怎麼會造反?」
黃健和程玉龍,卻一起抱拳道:
「皇上,張拓太守之言,有一定道理。五十萬煤礦工人,規模巨大,就算人手一根木棍,一旦造反,也是破壞力巨大!」
張拓又說道:「唐星手裡,還有一萬多正規軍,刀槍鎧甲齊備。煤礦工人的工具,都是鐵鍬和鐵鎬,威力不下於刀槍!」
葉坤哭笑不得,擺手道:
「行了行了,我不相信五十萬煤礦工人,舉著鐵鍬就能造反。因為這五十萬工人裡面,有三分之一,是我們自己人!」
就算五十萬工人一起造反,葉坤也不害怕。
赤手空拳的工人,能擋得住槍炮?
唐星是談兵堂的學生,葉坤親自帶出來的。
但凡不是腦袋被門夾了,唐星都不會做出造反的事情來。因為唐星知道,起兵造反,與葉坤為敵,等於送死!
張拓嘆氣道:「皇上,前朝大澤鄉之事,不可不防啊!」
葉坤笑道:「前朝大澤鄉起義,天下百姓紛紛響應,因為沒飯吃,沒活路了。但是現在,天下百姓安居樂業,吃得飽穿得暖,還會提著腦袋造反嗎?我覺得不可能!」
張拓又道:「話雖如此,皇上還是要在太行山,留下重兵駐守,防止煤礦工人作亂!」
葉坤點點頭:「我會考慮的。」
打發走了張拓,葉坤命人去傳唐星。
唐星趕到,抱拳道:「皇上召見,有何指示?」
葉坤笑道:「我打算,將整個礦區,全部交給你管理。可是朝中文武,卻擔心你手下的工人太多,以後會舉著鐵鍬造反。你說,我該怎麼辦?」
「皇上,冤枉啊!」
唐星吃了一驚,臉色慘白,躬身說道:「請皇上撤銷我的職務,將我帶回都城,著各方面嚴查。如果我有造反之心,請誅我九族!」
葉坤搖搖頭,笑道:「我相信你,所以決定,將煤礦管理權單獨分置。你以後,就是煤礦的總負責人,不受張拓的節制。」
「可是,臣擔心皇上被讒言蒙蔽……」
「我不是昏君,不會隨隨便便被蒙蔽的。」
葉坤呵呵一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是我一貫的宗旨。唐星,我把煤礦交給你,你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管理。如果做得好,我還會把鐵礦,也交給你管理。」
「皇上大恩,臣敢不全力以赴?」
「都是為國家效力,為子孫開路,你我都要全力以赴。」
葉坤又鼓勵了幾句,讓唐星大膽地去做事。
次日在煤礦視察,葉坤發現,部分異族勞工,的確比較悲慘。
沒有棉衣,手腳皴裂。
葉坤詢問唐星:「我說過,要保證所有勞工,吃飽穿暖。為什麼我看見一些勞工,沒有鞋子和棉衣?是我們的後勤補給,沒有到位嗎?」
唐星嘆氣:「補給的棉衣和鞋子,被張拓扣下了一批。」
葉坤吩咐黃燁:「黃公公,立刻通知張拓,將庫房裡的棉衣和鞋子,全部發下來。如果有工人被凍死,我唯他是問!」
黃燁得令,打馬而去。
唐星又說道:「上次的工人騷亂,就是因為饑寒交迫,鋌而走險。後來殺了一批人,平息了事態,但是對生產影響巨大。」
葉坤點點頭,問道:「我們的煤礦,有文化教育課嗎?這些異族勞工,有沒有接受過我們的漢化教育?」
唐星苦笑:「關於教育異族勞工的規定,形同虛設。我們就開過一個月的文化班,後來,就徹底取消了。張拓大人說,這些異族勞工就像牲口一樣,最後都是難逃一死,在他們身上浪費精力,沒用的!」
葉坤大怒:「這個張拓,簡直胡鬧,對朝廷的規定,置若罔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