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曦月走向江塵,眸中帶著複雜的光芒,她曾是東荒最卓然的天驕,卻機緣巧合與江塵發生了千絲萬縷的聯繫,
也逐漸生出了一種無法名狀的感情,讓她第一感受到了男女間那種難捨難分的情緣,此時,終於到了徹底分別的時候了,
「江塵...」
「嗯。」
江塵臉上帶著笑容,依舊如當年那般灑脫,
可不知為何,反倒是心如止水的林曦月,此刻生出了萬般不舍,今日過後便是天人兩隔,天下間有多少聲再見,說出後就真的不會再見了。
她盡力讓自己的聲音柔和一些:
「我走以後,會有一位天界域主為你重塑身軀,只是...你身體的傷勢太過嚴重,即便以通天手段,也只能讓你未來如常人一般生活,再難踏上武道之路。」
林曦月深知,從傲視天下的絕代天驕,成為一個泯然眾人的廢人,那些曾被江塵壓在腳下的同代武者,日後都會將他遠遠甩開,這樣的痛苦,或許對江塵來說,比死亡的打擊還要巨大。
江塵低下了頭,全身僵住,片刻後,他再抬起頭時,依舊微笑看著眼前的林曦月,
「沒關係,我會活得很好的,在天界好好修行,到時候我就能和別人吹牛,天上我也有個媳婦。」
林曦月心中一顫,眼中閃爍著點點濕意,目光緊緊的看著江塵的眼睛,說出了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話語,
「...我認識的江塵,是天底下最了不起的人,從來不會就此認命!或許天界的域主都認為你不會重新踏上武道,
可是...可是我相信!就算你經脈斷裂,身軀破碎,但你絕對能夠重新站起來,因為你是九域人族的驕傲!因為你是武神莫離的弟子...還因為...還因為你是我林曦月看上的男人!」
說到最後,她眼角的晶瑩已經滑落,雪軀一個閃現衝進了江塵懷中,緊緊抱住了眼前的男人,然後下一瞬間,沖天而起,
身後傳來江塵的呼喊,
「媳婦~在天界等著我!我會很快去找你的!」
林曦月嬌軀一顫,卻並未回頭,直接消失在天門之中,
一道威儀萬千的聲音在江塵耳畔響起,似是帶著無上天威,
「凡間的小子,不用再看了,忘塵域身處天界中上三千界之一,莫說即便你重塑肉身,也不可能重新踏上修行之路,
即便你僥倖破碎虛空,也只能在荒蕪世界流浪,她將會成為忘塵域未來的明珠,你們將再無相見之日。」
江塵雙眉一皺,以神識發問道:
「你是誰?」
「哼,按理說,你根本沒有資格知道本尊的名諱,但看在你為曦月斬去天劫化身的份上,便告訴你本尊的身份,也好讓你死心,
本尊就是忘塵域域主,此番跨界,便是應了曦月的要求,以八品仙珍為你重塑肉身,這也是她拜入我門下的唯一要求,即便本尊,跨界施展妙法也承擔著巨大因果,
若不是曦月以拒絕飛升為威脅,本尊是不可能出手救治一個凡間螻蟻的。」
江塵心中一暖,林曦月雖然表面上冷若冰霜,沒想到竟然為了自己,拒絕跨越天門,而從這位忘塵域主的話語中,似是林曦月飛升的世界並非仙界,
若是如此,自己即便飛升,也無法重回仙界,為師尊崇明仙王復仇,
他微微思索,回復道:
「我不會因為自己,讓曦月欠下這麼大的人情,不需要你為我重塑肉身,只是,有一個問題,可否解答我心中的困惑。」
忘塵域主有些驚訝,但很快又明白了江塵的想法,有許多下界天驕妄自尊大,根本不清楚自身的實力和身份,
都以為自己是上天眷顧之輩,直到飛升天界才知道自己是坐井觀天的井底之蛙。
若不是林曦月,她才不會管江塵的死活,既然江塵主動提出不需要施救,也省卻了她一番功夫,
「什麼問題?」
「你可知,仙界在什麼地方?是否也是天界中的一方世界?」
忘塵域主微微蹙眉,有些意外道,
「你一個凡間之輩,怎麼會知曉仙界的存在?」
江塵含糊其辭道:
「在一些典籍中查閱到的。」
整片虛空微微一顫,似乎時空在這一刻陷入停滯,天地萬物同歸於寂,一道超凡出塵,完美無瑕的女子出現,
如同一道永恆而絕美的圖畫,出現在虛空當中,雖然她的容顏看起來不過雙十年華,但那種氣息卻仿佛面對一位無上聖主,讓人自慚形穢,不敢直視,
仙王境!
江塵震驚的嘴巴微張,他跟隨崇明仙王數百年的時光,對這種氣息可以說熟悉至極,沒想到,這位域主竟然也是一位仙王。
看到江塵狀若痴傻的神色,忘塵域主還以為江塵不過如尋常男子一般,是個沉迷於女色之徒,眉目間露出一抹不悅,但還是說道,
「仙界乃是遠古時的一方世界,在上三千界中也屬於頂尖行列,不過早在無數歲月前便神秘消失了,包括一些不可想像的存在,也與仙界一同不見,
這種秘辛即便是本尊,也只是知之甚少,天門即將關閉,還有其他的問題嗎?」
「神秘...消失了!?」
江塵沉吟出聲,他是之所以如此不顧一切地修行,很大的原因是想要為崇明仙王報仇,可曾經傲視諸天的仙界,竟然消失了?
忘塵域主看著江塵,不屑道,
「或許你從典籍中看到了仙界的輝煌大世,群雄割據,強者並立,這才踏上武道之路,但現實是殘酷的,
大道傾覆之時,一方世界都會崩潰,比起這種杞人憂天,我勸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麼活下去吧,那個問題算我附送給你的,
身為忘塵域主,還不會小氣到捨不得一件八品仙珍的地步,事不宜遲,現在我就以幻雪蓮藕為你重塑肉身...」
江塵沒想到,這個看起來高傲冰冷的忘塵域主竟如此信守承諾,他知道自己身體的狀況,經脈斷裂,血肉崩潰,
如果是尋常人恐怕真的大道斷絕,但以幻雪蓮藕重塑肉身,無異於拋棄了金色血脈和祖龍傳承,這兩樣東西是江塵無論如何都不能捨棄了,
他相信,只要給他足夠的時間,一定能夠完全恢復。
「多謝域主好意,但江塵另有打算,便不麻煩域主了,若域主真覺得過意不去,擔心在大道之上留下破綻,那就再回答我一個問題,作為補償吧。」
「什麼問題?」
江塵咧嘴一笑,
「你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