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稀罕死小熊了!(二合一)
槍響過後,躲在劉老六和郭祖生家的鄉親們透過窗戶,
見到圍牆內的人們都呆愣愣杵在那,仰脖看著牆外,內心也是忐忑得不行。
「外頭咋地啦!」
「這誰知道啊,就聽到一聲槍響。」
「沒聲了,估計是沒事兒了吧?要有事兒他們指定也跑,不可能還站那!」
「誒對!咱們出去瞧瞧去!」
鄉親們嘀嘀咕咕出了院子,剛好看到那些人都扒拉著圍牆,大呼小叫著朝外揮手,
一時間更為奇怪,
「啥情況?稀奇了誒!俺也瞧瞧!」
當他們扒上牆頭,無一不是瞳孔巨震。
就見戴松正杵著槍,堅定地站在屯口,在他身前那片平攤的雪地上,一夥狼正埋頭分食著屍體,
狼群旁,一人熊、一黑狼板板正正坐在雪裡。
北風吹拂黑狼油光水滑的毛皮,配合它肅穆的眼神、淡黃的瞳孔,讓不少上了歲數的鄉親都懷疑這狼是山里得了道的大仙兒。
而它身旁那隻半大人熊畫風就比較憨了:
倆小眼睛一左一右,黑鼻嘎歪在一旁,唇皮子翻翻著,坐姿也是人模人樣——盤曲著後腿兒,挺直腰背墩在黑狼身旁,呼哈呼哈地朝圍牆內的鄉親們揮動前爪。
那造型,就和剛滿周歲學會坐的胖娃娃一般,十分招人稀罕。
「啊!!它好乖啊!還會招手!」
「這~這!看這!」
「誒嘿嘿!它和俺招招手了~好乖啊它~胖墩兒滴~和奶娃娃似的~」
「瞅它那小胖爪~乖乖~稀罕死俺了~捏在手裡指定舒服得很吶~」
「你們看~它脖子裡有串小項鍊呢~真是人養滴啊~難怪會人這麼親呢!」
……
二憨只用了這麼一個動作,就把圍牆後邊的所有老娘們以及個別老爺們的心給俘獲,
一個個夾著嗓子,輕聲細語又急不可耐地和小二憨打著招呼。
要不是有齊順利在圍牆邊來回拖拽,其中一些被二憨可愛外表迷失心智的老娘們就要翻過圍牆蹦出去了。
而待到那白眼狼屍體被啃食得只剩一張破爛狼皮時,狼群自覺退到黑狼和二憨身後。
黑狼看了眼圍牆後的眾人,仰頭長嘯一聲,領著狼群向溝子山回撤的同時,不忘讓狼群提醒小二憨。
「吭!呼~」
還沉迷在和團結屯鄉親們「線下見面」的二憨被路過身邊的狼叨了下屁股,
它顫著渾身肥肉,傻乎乎又帶著幾分委屈的小模樣更是深得圍牆裡大部分鄉親的喜愛。
只是到了分別時,二憨眼裡自然就不再是那些狂熱的鄉親,
它朝戴松眨巴了下眼睛,很是不舍地昂了昂腦瓜,
「吭~吭~」
戴松微微點頭,依舊保持著側身,用鄉親們看不見的角度朝二憨擺了擺手。
這讓本以為又要被冷落了的小二憨頓時得意起來,
顫了顫小耳朵,撒著歡打著滾地追著狼群,
似乎是實在太高興了,它跑幾步就要停下來,原地追兩圈小尾巴,給自己轉暈了,撲在雪裡,乾脆就鑽在雪裡盡情撒歡。
不明所以的鄉親們再次沸騰了,
「我滴媽呀!這小胖熊也太招人稀罕了!」
「那狼大仙兒也太有范兒了!幹完了狼一嗓子直接給所有狼都叫回去了!」
「這人熊也和狼一夥兒呢!它們這算啥?在溝子山里插旗了?所有外來的狼都直接乾死?」
「看著像這麼回事,而且不論狼群還是那人熊,都挺有分寸嘿!知道不靠近屯子!」
「那還不是有松子在前頭鎮著,而且狗熊狗熊,這詞兒咋來滴?說白了,狼和狗也差不多!」
「關鍵那小熊,誒誒!你們看!那小熊還能站起來走道兒呢!太有意思了!」
……
在鄉親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中,戴柏推開木門,朝牆內探出腦袋,
「王叔?王叔呢!沒事兒了,出來開拖拉機!」
王土豆子早就迫不及待,聞言頓時在人群中滴溜溜打起轉,擠出屯外,喜滋滋地拿起「車鑰匙」,很是親昵地哈了一口氣,用袖口擦拭乾淨,
「嚇死俺了,俺還以為咱倆要人機永別了!」
說罷,他將車鑰匙懟上,哐哐兩下搖著了火,大搖大擺將拖拉機開進屯裡。
戴松則是去將那殘破狼皮撿回,交由齊順利。
「松子!真神了!放心,這些我都幫你記錄好,回頭標本任務對接了,都能給你結算!」
齊順利表情還算沉穩,但略微顫抖的雙手足以表明他的心情。
「嗯,說到標本任務,我有個事兒打算和你商量一下。」
「啥?」齊順利似乎有所察覺,看了看周圍聚集過來的目光,拉著戴松,「這裡人多,咱去屯部!」
說罷,他轉身看向鄉親們,
「大伙兒繼續加油哈!我帶松子去屯部做個登記,回頭就讓松子柏子回家休息休息,他倆昨晚還徹夜巡屯呢!」
「沒問題屯長!你們去吧!這裡交給俺們!」
「就是啊松子,剛剛真多虧了你了!要不是你,指不定什麼情況呢!」
「所以說這牆是真得加高啊!
不然下次再遇到這種事兒,黑狼大仙兒和人熊也沒及時攆上,讓別的狼躥屯裡了,那不出大事兒了?!」
「確實啊,麗萍、小婉,小茜,你們也回吧!這裡有我們就行了,松子柏子辛苦了,休息在家沒人伺候可不行!但也別伺候過了哈!不然晚上尋屯要沒精神了!」
「哈哈哈哈!是啊是啊!回去伺候他倆休息吧!整晚整晚的熬,沒人照顧可不行~」
鄉親們起著哄,目送著戴家人往回走,戴松則和齊順利回了屯部。
「具體啥事兒啊松子?」齊順利習慣性地給戴松泡上茶水。
戴松接過,「是標本任務。
我聽說林場那邊已經同意提前今年的標本任務了,等到時候和屯裡下發對接任務的時候,希望齊屯長能幫忙看看,有沒有關於野豬的,有的話都接下來。」
齊順利登時就想到了戴家三個院子裡堆放的野豬,一下就明白了戴松的用意,忙笑著道,
「可以啊松子!這種小事兒!好說!
而且你這話也太見外了,有啥幫不幫忙的,為屯子做了這麼多,屯子給你的優待卻很有限,我一直想著怎麼補償你家呢!
而且今天加高圍牆,還是你家人身先士卒,要是看不到你們將磚凍在圍牆上,以及之後一系列事情,那幫人能上前幫忙麼?指定不可能啊!
明明是對屯子、對大伙兒有益的事兒,到頭來不僅要你操心,還要你家人也跟著費力,松子啊,說實在的,我這個當屯長的,真感覺挺虧欠你們的!」
戴松擺擺手,「言重了齊屯長,我家就在團結屯,屯子建設的好了,我家也享受到了安全啊。」
「嗯!對!還是松子你的覺悟高!」
「也沒啥覺悟不覺悟的。」戴松放下茶水,「其他也沒啥事了,標本任務就麻煩齊屯長了,到時候確定接下任務了麻煩和我知會一聲,我好做後續的安排。」
「放心松子,我指定幫你料理好!」見戴松起身,齊順利忙伸出手,笑著道,
「松子,等會兒的~我也和你打聽個情況~」
「啥呀?」戴松心有所感,多半是剛剛屯外所見景象。
「就是剛剛在屯外,那半大人熊的反應,算不算是和你熟悉了啊?
還有那狼群,那黑狼,是不是前陣子咱們幾個坐王土豆子拖拉機,路過你新院子那次,碰見的那伙啊?」
「昂,應該是的。」
戴松坐下,笑著點頭,「先說說那人熊吧~
熟悉不熟悉,暫且還不好說,它表現的挺親乎人滴,但我也沒和它接觸過,具體什麼情況,我也說不準。」
「對對!」齊順利拍手,「還是安全第一!不確定安全之前,不要貿然嘗試接觸哈!松子,咱們屯可全指望你呢!」
聽到馴服人熊還需一段時日,齊順利倒也不氣餒,繼續道,
「我感覺往熊窩裡送野豬挺有效果的,咱還繼續和那小人熊建立情感不?
剛剛你說要接野豬的標本任務,如果要繼續往山里送野豬,剩下的數量能夠不?
而且,那伙狼……看樣子也有機會……」
「不不!」戴松急忙打斷齊順利,再不阻止,他估計連狼群都想收編了。
「狼和人熊不一樣。
狼都是聚群生活的,一切都聽狼王的號令,自成一個封閉的團體,有可能接納個別動物,甚至說人也有可能接納,
但要讓狼群和其他群體生活在一起,那不相當於挑戰狼王的權威麼,
老化說了,一山不容二虎,而且引狼入室這詞兒齊屯長你指定聽過,
所以說,能和狼群保持當前這種井水不犯河水的狀態我感覺就不錯了,如果想著再進一步,太危險!
至於野豬,齊屯長你放心,指定夠和那人熊拉近關係的!」
二憨本就是他的摯愛親朋,所謂的往山里送野豬,不過是緩解二憨口糧危機之餘,做給別人看的罷了。
齊順利眨了眨眼睛,表情稍微有些失望,
「昂~是這麼個理兒,行吧,野豬管夠我就放心了!
畢竟今兒大伙兒的反應你也瞅見了,對那小人熊稀罕的!
不瞞你說,我也覺得那人熊怪靈性滴~
乍一看憨不拉幾的,但仔細觀察就發現,小玩意兒就和小孩兒似的!」
齊順利一邊說,眼睛裡一邊冒著星星,戴松壓制住嘴角的弧度,聽他又感慨了一會兒便告辭回去休息。
而在戴家。
先一步回來的南春婉再次從盈盈的玩具堆里翻找出那片野豬耳朵,垂眸靜靜摸索了一陣,
眸子陡然一亮。
在花菇的前擁後顧下,她走進院子,伸出小手在身前比劃出那隻人熊的大小,在院子裡四處觀望起來……
溝子山。
二憨往回走到一半,心裡的激動勁兒就被對母狼的擔憂所取代,
它吭哧吭嗤沖回地倉子,見母狼趴在雪裡喘著粗氣,哪怕是見到它也提不起精神,頓時慌了神,
只能昂昂叫喚著,在母狼身邊不停地打著轉兒。
「吭~吭~」二憨小眼含淚,輕輕用嘴筒子推拱著母狼。
後者只能用稍重的喘息回應,儼然是一副要不行了的模樣。
群狼悲戚,黑狼更是頭一次表露出無措的表情,只是狼王的地位架著它,不允許它表露出過多的悲傷與憤怒。
母狼氣息越來越虛弱,旋即它的眸子突然亮了起來,竟是積攢出力量,昂起頭,朝著悲傷小熊嗚嗚兩聲。
二憨忙把腦瓜墊到母狼脖子底下,撒嬌的同時也讓狼媽媽能夠枕著,不至於還要一直費力抬頭。
黑狼也靠過來,不斷輕蹭著母狼側臉,喉嚨里發出只有二憨以及母狼才能聽見的輕微嗚咽。
「嗚~嗚~」母狼回應著黑狼,然後晃晃悠悠抬起頭,碰了碰二憨小耳朵。
二憨眨巴了下淚汪汪的小眼睛,抬眼瞅著滿眼慈愛的母狼,唇皮子情不自禁就抽抽起來,
「噗嚕噗嚕……」
母狼舔舐抽抽搭搭的二憨,
不知是和熊孩子的情感升華了,還是這一動作喚起了它骨子裡的母性,
一時間,在它眼裡二憨的身形竟是和小黑狼重合。
而感受著高高胖胖的「小黑狼」,母狼似乎終於放下了所有遺憾,虛弱再次戰勝了它,它只能無力地趴伏在地,靜靜等待著死亡臨近。
黑狼嚎叫,群狼隨勢,林間颳起一股旋風,嗚嗚的在二憨身邊打轉。
「吭~吭!」
似乎是感應到了什麼,二憨淚水瞬間就和珠子似的往外滾,啪嗒啪嗒落在母狼面前,可母狼能給的回應卻越來越少。
而就在此時,二憨腦瓜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它不知道那玩意兒管不管用,但眼下情況,那玩意兒似乎是唯一的辦法。
它用鼻嘎砰了砰母狼臉頰,旋即呼呼地衝出林子,直奔當初發現的那片棒槌窩;
戴松當時並沒有把所有的碎棒槌都收走,它記得周圍的凍土裡還有著不少棒槌的味道。
一定要挖出來,帶給狼媽媽……
二憨撒丫狂奔,它似乎頭一次跑得這麼快,以至於所有拐彎都只能靠摔、靠撞。
好不容易到了那片空地,腦瓜鼓起倆大包的二憨忙不迭刨起地來。
時間緩緩流逝。
縱使有一雙有力的熊掌,要刨動凍實了的土地也是困難重重。
二憨刨的爪子都疼了,也不過是挖出了個堪堪能把腦瓜埋進去的小坑。
「呼!呼!呼!」
它抽動鼻嘎,一邊焦急地尋找,一邊學著野豬的樣子,不斷翻拱著眼前的雪地。
它那雙放哨的小眼睛突然間聚焦起來,一雙熊掌則是顫顫悠悠地扒拉開眼前的積雪,生怕一使勁把棒槌搞壞了——它記性好著呢,平時看戴松起棒槌的時候,都是小心翼翼滴!
這會兒二憨也是小心翼翼地扒開積雪,赫然就見土表與積雪之間,藏著半截大棒槌!
「吼吼!」
二憨唇皮子都快撅翻翻了,小眼睛裡更是折射出一抹精光,因為怕自個笨手笨腳,把棒槌刨壞,它乾脆齜著牙,將那截棒槌連著冰和土連舔帶啃得給叼了出來。
「呼呼!」
叼著半截棒槌的二憨小眼睛裡滿是興奮,翻飛著四爪往地倉子跑。
它嘴巴里哈出的熱氣不斷溶解著棒槌上的凍冰,凍土則在冰水的流涮下也紛紛脫落。
待到它叼著棒槌回到母狼身邊,那截凍棒槌已經被「折騰」乾淨。
「吭~吭~」
母狼氣息微弱,除了胸腹還在微微起伏,幾乎已經瞅不出任何生氣。
二憨將棒槌放到母狼嘴邊,見母狼無力吃下棒槌,它忙將母狼摟進懷裡。
群狼嗚吠著上前,卻被黑狼喝止。
二憨自顧自繼續忙活著,將棒槌嚼開後餵給母狼,母狼微微開口,幾乎無法咀嚼的它只能將棒槌塊兒囫圇吞下。
「吭吭!」
二憨欣喜得鼻涕泡都冒出來了,
旋即似乎發現棒槌塊兒還能咬得再小些,它便齜牙啃下一片棒槌,又在靈巧唇皮子的幫助下,將其橫著咬成幾瓣兒,然後一一送進母狼嗓子。
一片、兩片、三片……
二憨很有耐心,那截棒槌在它的努力下越變越少,等到只剩下一半的時候,母狼的氣息似乎已經有力了很多。
摟著母狼的二憨清楚地感知到了這一變化,
它愈發小心且努力地照顧著母狼,
四周群狼似乎也終於明白了二憨的行為,一個個緊張地趴臥在四周雪地上,仿佛朝月一般,目睹著小熊的壯舉。
在此過程中,二憨的唇皮子似乎得到了極致的鍛鍊,控制棒槌片在牙齒間的方向已經不再是難事,
而在理順那些棒槌須的過程中,它似乎還摸尋出了一些,讓這些絲絲縷縷的玩意兒結在一塊兒的經驗,只要在此方面多一些練習,用不了多久,它應該就能搞明白打結的方法。
只是,此刻二憨的注意力全在母狼身上,
小心翼翼地伺候著母狼吃下最後一片棒槌,二憨這才舒了一口氣,摟著母狼,一動不敢動得坐在原地。
黑狼同樣緊張萬分,它能感覺到母狼的生命似乎穩定住了,只是不知為何,此刻對方又陷入了昏睡。
它守在母狼和小熊身邊,群狼則像一群忠心的護衛,再次靠攏組成了一個巨大的「毛團」,讓處於最中間的母狼保持溫暖。
天色緩緩變化,當那顆帶給二憨無數快樂的「大蛋黃」消失在山後,它低頭聞了聞懷裡的母狼。
氣息穩定,體溫不似之前那般冰冷。
它能感覺到,母狼度過了最危險的時段,可長時間的端坐讓它屁股發木,兩條後腿兒更是早就麻透了。
比起麻木無感,更要小熊命的是突然感覺刺撓的肚子。
「呼~呼~」
二憨昂起腦瓜,低聲吼吼著,它實在不忍弄醒懷裡的狼媽媽,可是,肚子真的好癢啊!
它辛苦地堅持著,即使那份刺撓折磨得它唇皮子直打顫,也如雕像般端坐在狼群中間……
弦月升起,群星移位。
天邊難得一見的蒼綠「火光」成了二憨唯一轉移注意力的方式。
那蒼綠宛若流水,在星空中流轉蜿蜒,包裹著那一顆顆亮晶晶的星星,圍繞在弦月周邊。
蒼綠的流轉緩慢且溫柔,就像懷裡狼媽媽看它時的眼眸,同樣的溫柔,更像媽媽臨別時不舍的告別。
真的好想媽媽呀~
也真的,好想保護好狼媽媽呀~
望著蒼綠環繞的弦月,二憨小眼睛裡升起最為虔誠的希冀,它不懂什麼祈禱,也不明白什麼願望,它只想狼媽媽能堅持過來,繼續陪著它。
想著想著,二憨突然感覺肚皮刺撓似乎有所緩解,在這一瞬間,它福至心靈低頭一瞅,
母狼不知何時醒轉過來,正微微抬頭,滿眼溫柔地盯著它。
「吼!昂!!」
二憨一嗓子給周圍狼群都給干醒,黑狼更是被嚇的蹦了起來,可當它看見已經醒了的母狼,一時間,狼王的架子都差點端不住,幾乎原地搖尾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