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狼不為肉來
「啊!!」
林老二右手被生生扯斷,痛的幾乎昏死過去,趴在雪地上倒抽冷氣。
二憨哪裡會輕易地放過他,甩掉其斷手,把他翻轉過來,刺啦刺啦地開始撕他的衣服。
自打林繼雄癱瘓,林家條件急轉直下,每天勉強只用玉米生粥餬口的林老二哪裡胖的起來?
棉衣被爆,條楞排骨頓時暴露在冰冷的空氣中。
林老二恍恍惚惚,面色煞白,已經進入了魂游階段,好像對即將發生的事兒毫無恐懼。
「嗤!」
二憨對著嶙峋的排骨重重噴了個響鼻,有些嫌棄他的瘦弱不堪,然後眯屈著小眼睛,「啪啪啪」對著林老二胸腹大力拍出三掌,直打的對方眼珠爆瞪,兩頭翹起。
待林老二胸腹周圍被拍的發紅腫脹,二憨才撅起唇皮子,酷嗤一下將林老二的腔子撕扯開來。
林老二本身就處於極度緊張的狀態,外加二憨猛拍了他幾下,將胸腹那一圈的血管都給拍收縮了,
所以腔子被破並沒有鮮血如注。
二憨不緊不慢地端坐在林老二身上,端莊穩重就像個領導似的,還不忘關注林老二的情況。
沒反應了就大力按壓他的心肺,直到林老二又開始「嘶哈嘶哈」地直哼唧;
反正這種事兒,戴松都「教」過它……
與此同時。
一直守在團結屯外的狼群在風中聞嗅到了狼崽的氣味,紛紛仰天嚎叫。
為首的黑狼注視著遠方燈火通明的屯子,目光幽邃,過了半晌,嗚吠一聲,率先沖向團結屯。
它停在巨大的牌樓下,仰頭就看見上面貼著的三張小狼皮。
一時間,黑狼雙目中仿佛燃起兩團綠色鬼火,要將這天地間的一切都拉入火海。
躲在窗簾後邊的劉老六嚇得不行,不禁後悔做了這麼大一個窗戶,萬一碎了就是一個大洞,狼隨便一竄就鑽進來,而老狗被他抱下炕——就剩一條干被褥,實在不能再讓老狗糟蹋了。
他則揣著一把小斧頭,跪撅在炕旁渾身打顫。
屯裡,其他人聽見這動靜也是坐立難安。
齊順利媳婦兒憂心忡忡,拉住穿上厚棉襖的齊順利胳膊不鬆手。
「老齊,你幹啥去!」
「去找戴松啊!」
「外頭都是狼,你出去干哈!不許去!」
「我是團結屯的屯長,這時候我不去誰去?」
「齊順利!你瘋了是吧!外頭狼嚎的這麼瘮人,你……」
二人拉拉扯扯出了門,齊順利一抬眼,就看見臉上一條條都是紅道道的王土豆子站在院裡,準備搖拖拉機。
「老王?!」
「老齊!」
「你干哈去?」齊順利瞪大眼睛。
二人眼神一碰,直接就是天雷勾地火,明白了對方的意圖和自己一樣,但作為屯長,他還是道,「外頭太危險了!就算你開拖拉機,也架不住狼群!快回去!」
王土豆子捋了捋光頭,用圍巾把頭臉完全包裹起來,旋即一甩胳膊,衣擺被都他抖的啪啪響,
「甭廢話了老齊!我操練把式二十年,為的就是這一刻!快上來!」
「好!」
齊順利抄起院子裡的一把草叉,直接翻越圍牆,快步跳進王土豆子的拖拉機。
二人搖頭晃腦先是去了趟屯部,通知大伙兒注意防範後便直奔戴松家。
「松子!松子!」
「齊屯長,王叔,快進屋說話。」
一見二人氣喘吁吁,戴松就把他倆的目的猜了個七七八八,直接道,
「齊屯長,這伙狼來勢洶洶,而且聽動靜,數量肯定比上次啃老劉的多,應該已經在屯口了!」
王土豆子聞言大驚,小眼睛瞪的滴溜圓。
齊順利稍好,但表情也十分慌亂,「松子,咱具體怎麼辦?聽那嚎嚎聲,這伙狼好像憋著什麼火啊!就怕出什麼岔子!」
「先別急。」
戴松伸手虛壓,
「咱肯定不能出屯去,出去就是喂,這樣吧,既然王叔開了拖拉機,咱們就在車斗里,繞著屯子轉兩圈兒,我帶上56半,朝天放槍,對狼群也算個警示。
這伙十有八九還是蘇毛狼,那邊的狼都是從小被蘇毛人攆到大,對槍聲很敏感,咱繞著屯裡轉兩圈,在屯口停留一會兒,我多放兩槍,其餘的,也只能看情況再說了。」
「行!就這麼辦!」不等江衛琴開口,齊順利就保證道,「江嬸放心,松子為咱們屯幹了這麼多事兒,我就算豁出命,也一定保護松子平安的!」
「俺也一樣!」王土豆子附和道。
「誒~你們當心吶~」江衛琴滿臉悲戚,雖不願意,但她不是那種沒有大局的女人。
南春婉也是擰著好看的眉頭,一雙眸子裡雖滿是擔憂和不舍,但她也明白,她的松哥這會兒不僅屬於她,更要去保護屯子。
於是輕呼一句「等一下!」,便忙小跑進屋。
從炕櫃裡頭拿出好幾卷處理好的毛皮,麻利地將其固定在那件棉襖上。
野豬皮打底護住腰背,又加上了一個灰狼皮和豬皮縫成的雙層坎肩護頸,扣在棉襖表面那些紐扣上,就像嵌上了一層軟甲。
藏藍底色配上深棕豬皮,肩頸搭配著灰白長毛狼皮,毛皮與毛皮之間,還貼心地用牛筋繩牽拉固定,保證彼此時刻緊貼在棉襖上,不會被掛扯。
一整套弄上,不僅僅是帥;南春婉用裁剪下來的邊角皮料做過實驗,她和戴小茜、湯麗萍輪流用侵刀,卯足了勁兒嚯嚯,一次次實驗下來,雙層皮的防護效果都是槓槓的。
將棉襖整利索後,南春婉便噠噠噠跑出來,親手幫戴松穿上,
「松哥~!要小心吶!」
「嗯~」戴松滿眼柔情地拉了拉媳婦兒的小手,正要出門,就見戴柏很是自覺地拿過16號掛管,
「松子,我陪你一塊兒!
麗萍,你甭擔心!
我和松子上次一塊兒打狼,也是有了經驗,這次只是在屯裡轉一圈兒,多一個人,氣勢更壯一分!」
齊順利咬緊了牙齒,不敢吱聲,他自是希望多一個人的,但戴家倆兒子都出去了,萬一出點什麼事兒,他也不用和戴家交代了,直接躺外邊被狼啃了算逑。
湯麗萍情緒很低,但戴柏說的沒錯,作為嫂子,她也擔心戴松,心疼小婉,於是便點頭應允了。
「感謝!!感謝麗萍妹子!感謝春婉妹子!」齊順利欣喜,「加上柏子,咱們氣勢哪裡是壯一分吶!你們放心!我一定保證柏子松子安然無恙!」
做完了保證,四人上了拖拉機,沿著屯裡道路突突突開始尋屯。
只是開出去沒多遠,戴柏摟緊了懷裡的槍,冷不丁問了一句,
「誒?狼嚎聲咋消停了呢?」
齊順利急忙看向戴松。
王土豆子也是咽了口唾沫,稍稍加快了些拖拉機的速度。
「要麼走了,要麼進屯了,招子都放亮!哥,情況不對,第一時間把王叔薅到車斗里,咱們四個就在斗里守著,任憑那伙狼再厲害,也是躥過來一個死一個!」
戴松目光極其堅定,不斷打量著四周。
另外三人也是不敢掉以輕心,拖拉機每過一段時間,戴松便會開槍示警,而戴柏則用漁幫號子的腔調,大聲呼喊著齊順利訴說的注意事項。
四人順順利利地在家附近一片兒巡檢完後,剛從向東方小賣部前經過,打算去往屯南,就瞅見一隻大尾巴狼消失在了前方的陰影中。
戴柏想鳴槍示警,卻被戴松攔住。
「王叔!慢點兒開,別理它,咱走咱的道兒,小心點兒!」
又過了幾秒,戴松才鬆開了戴柏的手,「現在可以開槍了。」
「喔喔!」自打上回打狼過後,戴柏和戴松學過怎麼打槍。
一方面,戴松不在家的時候他也能支棱,
另外一方面,基本沒有哪個男人能夠拒絕槍。
故當即舉槍扣動扳機,完事兒以後邊換彈邊問:「松子,為啥剛剛不讓我開槍?」
「狼這玩意兒小心眼,記仇,剛剛它在逃跑,咱開槍示警,它可能就覺得咱是在干它,那樣的話,除非咱立馬回去,不然絕對遭伏擊。」
戴松一席話聽得周圍三人冷汗連連。
王土豆子更是不敢怠慢,乖乖放慢了速度,沿著有路燈的大路,戰戰兢兢地緩緩前行。
等到臨近戴松家新院,王土豆子猛踩了下剎車。
「啥情況!」齊順利無比緊張。
戴柏刷一下站起來,端著槍,警惕地盯著四周。
頓時就發現,前方路邊那一雙雙泛著綠光的眼睛,或高或低地打量著他們。
「王叔,再往前開一段兒,停到路燈底下,哥,到那地方,咱倆下去,我放槍,你盯梢,情況不對立馬上車斗!」
戴柏緊張地點頭,王土豆子照做,齊順利摸出他那根兒寶貝手電筒,照著前面黑暗處一照:
就見大大小小十幾隻狼,或趴或臥地攔在路上,無不齜牙咧嘴,其中幾隻正扒拉著駱冬妮家和戴松新院的牆頭不斷聞嗅。
蘇毛狼身形較大,立起來足有一人高,
它們扒著牆,朝里探頭探腦,只要它們願意,隨便一蹦,完全可以跳進院子。
為首的是一隻黑狼,它體型誇張,見拖拉機上端著槍的倆人跳下來,頓時發出一聲嗚吠。
群狼迅速後撤到更深的陰影中,除了一隻坡腳狼。
它體型小了很多,哪怕黑狼再三催促,也不為所動地趴著牆頭,嗓子裡嗚嗚咽咽。
「嗚!!」
黑狼頭朝戴松這邊,後退齜牙,那狼才不情不願地下了牆頭,一顛一顛地跟著狼群退入黑暗。
「松子……小心啊……」
戴柏握緊了槍,遠處那黑狼給他的壓迫感很足,和上次碰上的那群雜毛灰狼好像是兩種動物似的。
戴松應了一聲便往前走,王土豆子看了眼齊順利,見後者點頭,便壯著膽子,開著拖拉機緩緩跟在戴松身後,給他壯聲勢。
黑狼弓背炸毛,被齊順利的手電筒一照,渾身毛髮烏黑髮亮,就像一根根沖天的銀針。
「松子,你咋不開槍啊!看它那樣,它要衝過來了!」戴柏著急。
戴松不為所動,冷臉端著槍,繼續往前。
或許是見戴松還在靠近,黑狼表情愈發猙獰,並時不時做出準備前沖的姿態。
戴柏皺緊眉頭,心裡愈發緊張,若不是弟弟之前交代過,他這會兒一定已經舉槍打狼了。
正在人與狼之間氣氛焦灼到了頂點之時。
戴松突然將手中56半朝向天空。
幾乎同一時間,黑狼身形疾略。
只是那狼並未如大伙兒想像中的那樣撲殺過來,而是迅速轉身,靈巧地在牆上反蹬跳了一下,然後速度極快且飄忽不定的消失在夜色中。
「沒事兒了。」
戴松長呼一口氣,「狼群撤退了,狼王斷後,咱先去看看駱冬妮家什麼情況,然後再去屯口放槍,今晚就算消停了。」
一行人走上前,敲響了駱冬妮家院門。
「駱姨!是我!齊順利!」
屋裡傳來一陣推拉桌椅的動靜,然後屋門打開,男人站在屋子前,朝著眾人遙遙揮手,王土豆子蹦起來回應。
駱冬妮則是擠過男人,快步走來,為眾人打開院門,
「齊屯長,松子啊!你們沒事兒吧!嚇死我啦!!快進來快進來!外頭也太危險了!」
「沒事兒了駱嬸。」齊順利拍拍戴松肩膀,「松子把狼都趕走了,一會兒咱們再去屯口放幾槍,把狼趕遠點兒,應該就沒事兒了!」
「嗨呀!」駱冬妮握住戴松雙手,一個勁的搖晃,「松子!多虧了你啦!今晚要是沒有你,咱家指不定就讓狼給叼了!」
「甭客氣駱嬸。」戴柏樂呵呵撓頭,現在他一聽別人夸自家兄弟,他心底里就開心的不行。
戴松則是探頭在院裡看了看,「駱嬸,你家院子裡養啥牲口了麼?」
「沒啊?」駱冬妮不解。
「咋了松子?」見戴松表情凝重,齊順利忙問道。
戴松皺眉,指了指自家新院子裡堆積如山的野豬,齊順利手電筒打過去,雪地光整,一個腳印子都沒有。
「剛剛那伙狼主要是盯著駱嬸家院子吧?」
「是呢是呢!」駱冬妮心有餘悸,「起初我倆還在想,是不是隔壁院子的凍豬把狼給招來了,他爹還說,要出去看看,不能讓狼把松子交給咱看管的野豬給嚯嚯了,讓我死活給攔住了,結果我倆扒在窗戶上看,就看見那伙狼一個個都在咱家院牆上探頭探腦,盯著咱院子裡,不知道在看啥,隔壁院牆上也有綠油油的狼眼睛,但一個個的都昂著頭,也不是在看院裡的野豬啊!」
駱冬妮一番話給大伙兒都給整不會了。
這伙狼放著野豬不吃,盯著空蕩蕩的院子幹啥?
「難道不是為了吃的?」戴柏看向戴松,尋求這答案。
「只有這個可能。
之前那伙狼嚎的實在太慘,而且它們尋到了這麼多肉卻不去吃,反而盯著駱嬸家院子。
太不正常了。」戴松說著,看了看自家新院子,奈何天色太黑,齊順利手電筒光束很窄,幾乎啥也看不見。
「就是說啊!」戴柏一拍腿,「都說狼這玩意兒邪性,無故登門,不是有災,就是搶福,駱嬸你明兒天亮了好好檢查檢查院子裡,看看是不是長出啥寶貝了!」
「成!」
前陣子颱風,積壓了一大堆事情要處理,單位忙炸了,連續幾天都在熬夜,熬傷了。今天只有4000字大章了,實在抱歉了各位老爺,orz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