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
張魯再也忍不住了，嘶聲竭底的朝著前方怒吼。
敗了，前軍也敗了。
張魯轉過身之後，出現在眼中的是前軍潰逃的景象！
究竟發生了什麼？
自己走的時候還形勢一片大好，怎麼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就變成了全軍潰逃？
張魯想不通，也完全接受不了眼中看到的現實情況。
後軍敗了，是因為張魯自己愚蠢，胡亂指揮親手毀了士氣和軍心。
可是前軍呢？
前軍在不久前已經是大勝之勢，不可阻擋。
「主公，我們。。。怎麼辦。。。」
親衛們也徹底傻了，只能無助的看著張魯，希望能得到一絲希望。
眼前的一切意味著什麼任何人心裡都清楚，包括張魯！
「怎麼。。。辦。。。」
張魯露出一絲悽慘的笑容，他知道又敗了，自己又敗了！
這一次敗的如此徹底，再也沒有什麼藉口能給自己辯解了！
這一次，甚至都沒有用劉璋親自出馬，他連劉璋麾下的謀士都戰不過！
「主公！」
一聲高呼聲傳來，混亂的戰場上出現了幾個身影，正是之前被命令照顧張衛的親兵。
「我二弟怎麼樣了？」
張衛已經陷入昏迷，此刻生死不知，更讓張魯感覺一陣天塌地陷。
如果張衛再死了，那就相當於整個世界就拋棄了張魯。
「主公，張將軍還活著，只是被氣的昏了過去。」
「到底怎麼回事？前軍為何會變成這樣？」
張魯忽然想了起來，這些親衛一直都在前部，他們一定知道發生了什麼。
「主公，你剛走不久，綿竹城上突然萬箭齊發！不！不僅僅是萬箭！是數萬乃至十多萬箭從綿竹城上射出！」
親衛眼中透露著濃濃的畏懼之色，直到現在雙手還在不斷的抖動。
「箭雨非常密集，持續了數十個呼吸，咱們的將士猝不及防，死傷眾多！」
張魯緊咬牙關，拳頭攥的咯咯作響。
沒想到又是這箭陣在作祟！
之前這麼多次射擊，他們竟然還有餘力！
「這黃忠是瘋了嗎？他就不怕傷到自己人？」
張魯更加想不明白，騎兵是劉璋的寶貝疙瘩，黃忠怎麼敢肆意妄為的射出箭陣？
這麼密集的箭雨，難道黃忠朕就不怕射到自己人嗎？
「主公，咱們的前軍已經將騎兵壓制到了城下，黃忠抓住機會瞄準了我們的中後方。數萬支箭矢，全部插到了我們的士兵身上！」
想起那些被箭矢插成刺蝟的士兵，親衛就忍不住渾身一哆嗦。
「就因為這數萬支箭矢，前軍就崩潰了嗎？我不信！」
黃忠的箭矢張魯見過，麾下士兵同樣見過，一輪進攻之後，會變得疲軟無力，怎麼會造成這樣大面積的潰逃呢？
「主公，黃忠賊子著實可惡，將我們的士兵射的人仰馬翻之後，他在城上高聲呼喊主公已死的消息！將士們先是被箭雨襲擊，隨後又被黃忠的言語所動搖，頓時就變得驚慌失措！」
「該死的黃忠！」
張魯沒想到，自己一個大意，一個錯誤的決定，竟然給了黃忠可乘之機！讓全軍陷入了不可逆轉的危局中！
如果不是張魯去後軍，後軍不會崩潰，前軍也不會因為主帥身死的謠言而動盪。
「來，隨我上去，止住潰兵，咱們一起殺回去！」
張魯並不甘心，也不願意死心，他還在幻想著只要自己現身戰場登高一呼，重新凝聚士氣，扭轉眼前的困局的美夢！
「主公不可！還是趁著敵軍尚未合圍，速速逃離吧！」
「住口！」
張魯頓時勃然大怒，抽出佩劍指向親衛。
「我身為主帥，怎麼能獨自逃走？快快收攏士兵，準備反攻！」
親衛直接跪到張魯面前，臉色異常急切。
「主公！綿竹城又殺出了數千鐵騎，他們已經沖了起來，若是再不走，真的就來不及了！」
「什麼鐵騎，哪裡來的鐵騎！」
正在張魯暴怒的時候，已經有動靜傳了過來，地面都開始震顫。
「主公，綿竹城內一直有數千鐵騎以逸待勞，咱們的士兵剛開始往後逃跑，他們就直接殺了出來，勇不可當！」
喊殺聲越來越大，慘叫聲也不斷傳來，親衛直接站起身，拉著張魯的韁繩就開始往兩側逃竄。
「主公，再不走真就來不及了！」
這次張魯沉默無言，沒再阻止親衛保護他離開。
前有鐵騎正在肆虐，後有趙雲帶領大軍還在瘋狂屠殺，真若等到他們合圍，那可真是插翅難逃了！
只是張魯並不在乎了，心中最後一絲希望已經破滅，縱使能逃得一命又能如何？
雒城，已經無兵可守，是真正的無兵！
廣漢郡再沒有了任何一絲立足之地！
逃去哪？
蜀郡？犍為郡？還是巴郡？
張魯目光呆滯，沒有任何反應的被拉著前行，似乎周圍的一切都與他再也沒有了任何關係。
「主公，切不可如此消沉！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只要主公活著，一切就都有可能逆轉！」
這名親衛真的是忠心耿耿，都到了這個時候，還在鼓舞張魯。
「你。。。你叫什麼名字？跟隨我多久了？」
張魯心中觸動不淺，身旁的親衛都散了不少，沒想到身邊還有這麼忠義之人！
「啟稟主公，小的叫劉濤，跟隨主公三年了。不過小的已經入教十年了，還是老天師將我度化！」
絕望中的張魯，此刻心中也有了一絲欣慰。
原來是父親張衡留下的忠實教徒！
看來正在能不離不棄的，也只有天師道的這群教徒了！
可惜，可嘆，可悲，可恨！
天師道沒能在自己手中發揚光大，眼下卻要滅亡了！
「哎，此役過後，我兵馬盡失，根基被毀，縱然苟得一命，又能如何啊。。。」
看著一旁生死未知的弟弟，戰場上不斷潰逃哭喊的士兵，張魯心中再次被沮喪灰暗所占據。
「主公切不可如此，你還有天師道的教眾，只要主公能夠振作起來，一定可以東山再起！」
劉濤真的是忠心耿耿，眼下他們是生是死都還未知，竟然還不忘給張魯理由讓他振作起來。
「呼。。。有你們這等忠實的教眾，我也不能就此倒下！」
劉濤數次苦口婆心的鼓勵再加上張魯對天師道最後一絲野心，終於讓他再次振作起來。
「走吧，我們先想辦法逃去雒城，隨後再做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