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對視。
林默疑惑，「小魚兒，你怎麼出來了？」
安幼魚背著一個特別小的肩包，這是林紓之前買給她的，聽到林默的詢問後，她拉開肩包的拉鏈拿出手機，解鎖，把手機遞到林默面前。
屏幕上，正是交客上和林默的聊天頁面，最下方是一條撤回消息的提醒。
林默愣住，「你看到消息了？」
從他發完消息到撤回，整個過程也就兩三秒的時間，按理說，這丫頭應該看不到才對。
念及於此，他的腦海中突然蹦出一句話。
秒回消息，不是她有多喜歡你，而是她喜歡玩手機。
可女孩接下來的話，卻讓林默瞬間否決了這句話。
安幼魚放好手機，抬眸看著林默，「嗯，看到了，宿舍很無聊，所以就等著你給我發消息，看到消息以後我就出來了。」
林默詫異，「你一直在等著我給你發消息？」
「嗯。」
安幼魚眨眼，「不可以嗎？」
林默神色複雜地揉了揉女孩的腦袋，「傻不傻？」
「你也可以有自己的社交圈子，你們宿舍不是還有那個叫齊月的女孩嗎？沒事和別人多接觸接觸，要懂得自我消耗時間。」
安幼魚神情中透著一絲苦惱，低頭看著地上，「齊月說的好多話我都聽不懂，你也知道我嘴笨，宿舍里也沒書看，真的很無聊。」
林默心中發軟，有的時候，真的感覺像是養了一個女兒。
還是那種乖巧到極致的女兒，那種感覺……
用語言無法描述，反正就是很享受。
林默笑著打趣，「那以後我經常找你，到時候，你可不能嫌我煩。」
「不會。」
安幼魚眸中閃著驚喜，下一秒，她的左手勾著小指伸到林默面前，「拉鉤。」
林默眼中溺愛徒增，伸出手和安幼魚做了約定，「拉鉤上吊。」
安幼魚自覺接話，「一百年，不許變。」
這一幕，讓林默回想起了第一次和安幼魚拉鉤時的景象，不由笑了起來。
「記得之前好像有人說，拉鉤很幼稚。」
「哪、哪有，拉鉤明明是件很嚴肅的事情。」
安幼魚紅著臉看向一旁，聲音越來越小，「反正…肯定不是我說的……」
「說謊的人是小……」
「汪！」
安幼魚見附近並沒什麼人，索性大膽地揚起下顎，「就不是我說的，不是。」
林默哭笑不得，「小魚兒，你好歹等我把話說完吧？」
「不等，你不就是想說，說謊的人是小狗嘛，我、我已經叫了，還想怎樣？」
「錯。」
林默右手食指在安幼魚面前晃了晃，「我想說的是，說謊的人是小貓。」
「唉？」
林默的突然變卦，讓安幼魚一陣發懵，呆了數秒之後，她試探性地學著小貓叫了聲，「喵~？」
「哈哈哈哈！」
女孩的可愛舉動，讓林默放聲大笑，捉住她的小手，「敗給你了。」
安幼魚玉唇一嘟，憨憨的傲嬌。
不管，就不是她說的。
拉鉤這種事，哪裡幼稚了？
……
林默和安幼魚走進辦公室，看到柯仁義和曹廉正坐在沙發上有說有笑，笑著點頭示意，「曹老師，一天時間不見，你比昨天更帥了。」
曹廉：「……」
話說，就算拍馬屁，也拍的認真一點好不好？
這種鬼話，傻子才信！
柯仁義花白的鬍鬚一抖，「林默，剛才你來找我的時候怎麼沒說這話？區別對待是吧？」
「咳——」
林默快步上前，一把握住柯仁義的手，「校長，我從小聽著您的事跡長大。」
此話一出，站在林默身後的安幼魚和坐在柯仁義對面的曹廉，臉上紛紛浮現出笑意。
柯仁義僵著臉，「不是我說，你就不能換個話嗎？這話你昨天說了整整三遍，現在還來？」
林默眼神真誠，「校長，這些都是學生的肺腑之言，絕無半點假話。」
「行，這可是你說的。」
柯仁義抽回手，慢悠悠地翹起二郎腿，「說說我都有哪些事跡，我倒是要看看你能說出個什麼？」
林默清了清嗓子，「柯仁義，夏北校長……」
「夏北在您的帶領下，短短數年時間，大學排名就從一百開外升到了第二，很多媒體人評價您是夏曆時代最成功的校長，沒有之一。」
一口氣說了四五分鐘，林默才堪堪停下。
辦公室中的氛圍變得安靜起來。
柯仁義嘴角抽搐。
真知道啊？
曹廉也很意外。
剛才的那句馬屁，難道不是林默張口就來的嗎？
林默眼底深處閃著笑意。
開玩笑，昨天晚上睡覺之前，他可是特意在網上查過柯仁義的個人資料。
第一次，講究信口胡說。
第二次，講究萬事俱備。
「行，姑且相信……」
「林默，不如你也說說我的事跡？」
柯仁義的話還沒說完，曹廉便興致勃勃地出了聲，「昨天，你不也說過，你是聽我事跡長大的嗎？」
林默眉頭一皺，臉上寫滿了疑惑，「曹老師記錯了吧？我沒說過這話啊？」
曹廉：「？」
他仔細回想了一番，好像確實…沒有。
「可能是我記錯了。」
「肯定是你記錯了，可能記錯不代表會錯，肯定記錯才能證明記錯了。」
「……」
這麼繞的對話，認真的嗎？
其實，林默之所以沒對曹廉用這一套，主要還是因為曹廉不是校長。
成年人的世界，總是要看人下菜的。
若是曹廉知道林默心中所想，一定會鬱悶死。
合著，只是因為他不配？
「校長好，曹老師好。」
安幼魚一出聲，柯仁義和曹廉的眼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溫和起來。
柯仁義起身，「安同學來的正好，學校的宣傳片已經製作完成，叫你來主要是想讓你看看，如果覺得有哪裡不夠好，後續都可以按照你的意見進行修改。」
說著，他走到辦公桌前，拉開坐椅，給了安幼魚一個眼神，示意讓她坐下。
安幼魚抬眸看向林默。
這個小動作，哪裡能逃過柯仁義和曹廉的眼睛，兩人心中感嘆不已。
昨天安幼魚說過，林默是她的代言人。
當時，兩人只認為這是個玩笑話。
誰曾想……
竟然是真的！
不是，這小子憑什麼啊？
「不愧是校長，果然體恤學生。」
林默面露感嘆，推著安幼魚的肩來到辦公桌前，接著，他大搖大擺地坐下。
這個舉動，看得柯仁義眉頭直跳，沒好氣地踢了踢林默的腿，「讓你坐了嗎？」
「我是讓安幼魚坐，我活了這麼多年，屬實第一次遇到像你這種自作多情的人，起開。」
跟來的曹廉也是一臉不忿，附和道：「就是，誰讓你坐了？」
林默十分無辜，「校長和曹老師還真會開玩笑，在你們心中，一定對所有學生都一視同仁，區別對待這種事情，肯定不會發生在你們身上，對吧？」
柯仁義：「……」
曹廉：「……」
注意到兩人的神態，林默眼底飄著笑意，讓出一些空間，對著安幼魚挑了挑眉，「來，坐下看宣傳片。」
安幼魚面頰發紅，輕輕地搓了下林默的胳膊，聲若蚊蠅，「別、別鬧，校長和老師都在，你…我站著就行。」
「坐不坐？」
「不、不了。」
「不坐，以後有好玩的事情，我可就不叫你了。」
「你……」
安幼魚的唇稍稍張開，內心中糾結不已。
很快，她就說服了自己。
這又沒什麼……
好朋友同坐一張椅子，應該算是很正常的行為吧？
再說，她現在和林默還有著另外一層關係，對象。
好朋友可以，對象就更可以了。
為什麼？
因為林默說過，對象是好朋友這層關係的升華，好朋友能做的事情，對象肯定也能做。
嘿，她真聰明。
想清楚這些，安幼魚深吸一口氣，怯生生地和林默坐在了一起。
她很瘦，即便和林默坐在一張椅子上，也不顯得擁擠。
林默眼睛眯成了一條縫，說實話，他也只是試探，沒想到這小丫頭還真敢應。
驚喜，總是在不經意間來臨。
林默控制著滑鼠的手點了下，宣傳片開始播放。
兩人肩挨著肩，這個瞬間，仿佛空氣中都散發著淡淡的馨甜。
站在椅子左右兩側的柯仁義和曹廉默默對視，這一刻，兩人心中冒出了同樣的念頭。
午飯，好像不用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