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劉主任發火了,孟真眉頭一皺,心頭不悅。
這小子還真是不知好歹!
剛剛自己才好言勸他,做人要腳踏實地一些,看來他是一點兒都沒聽進去。
什麼場面都敢站出來說話!
簡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要是一不小心惹惱了劉主任和李院長,後果誰能承擔得起?
「不好意思,劉主任。」
孟真告罪一句,轉頭狠狠瞪了寧塵一眼,厲聲道:「小子,趕緊閉嘴,這位可是江城醫院的李院長,你真是什麼話都敢說,這裡還有比李院長更高明的醫生嗎?」
「他治不好,難不成要你來治?」
劉主任沉著臉,頤氣指使道:「孟真,別怪我不給你面子,李院長是我們江城醫院的門面,這小子敢對李院長不敬,必須道歉!」
聽著兩人的話,李守仁只感覺血液蹭蹭地往腦袋上涌,冷汗刷地流了下來。
啪!
李守仁毫不猶疑,給了劉主任一巴掌!
這一巴掌打的劉主任猝不及防,眼鏡都被抽飛了,鮮紅的掌印迅速隆起。
「李院長,您打我幹什麼?」
劉主任捂著臉,一臉不解。
李守仁氣的臉都紅了,從牙縫裡擠出聲音:「他是我的師伯,你說我為什麼打你!」
別說打他,李守仁殺了劉主任的心都有了!
自從上次和寧塵碰面,這幾天,李守仁心心念念哪天師伯心情好,能教自己一點東西。
哪怕只是三言兩語,對他來說,可能都是醍醐灌頂,大有裨益!
沒想到,劉主任居然這麼不開眼,讓師伯道歉!
這要是惹他不高興,以後還怎麼討教。
「不,不會吧……」
劉主任看了看寧塵,又看了看李守仁,一臉冤枉:「院長,我,我不知道啊……」
「我不想聽你廢話,」
李守仁喘著粗氣,手指向大門,厲聲道:「滾出去!」
看著這一幕,蕭家眾人都有點反應不過來。
劉主任可是江城醫院著名的專家。
即便李守仁平日裡,也是要給他幾分面子的。
可現在,李院長居然因為寧塵,絲毫不顧及情面,發了這麼大的火,還要趕劉主任出去!
驚疑不定間,孟真深吸一口氣,勉強扯出一抹笑容:「李院長,您是不是認錯人了?」
「他,他不過才二十出頭,怎麼可能是您的師伯呢?」
「怎麼,我說的話你們也要懷疑?」
李守仁負手在身後,眉心皺成了川字,冷聲道:「我是南醫王的記名弟子,寧先生是南醫王的師兄。」
「我尊稱他一聲師伯,難道不可以嗎?」
眼看著李守仁不高興了,孟真臉色紅一陣白一陣的,訕訕點頭。
「當然可以……完全沒問題……」
李守仁眉宇間散發著冷意,以他的身份,可不會慣著孟真。
「想治病,就把嘴閉上!」
孟真笑容一滯,艱難點了點頭。
一旁,圍觀的蕭家眾人也瞬間噤聲,誰都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李守仁快步來到了寧塵面前,恭恭敬敬給寧塵鞠了一躬。
「師伯……」
寧塵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
李守仁心頭一跳,趕忙改了口。
「寧……寧先生好。」
見寧塵不說話,李守仁深吸一口氣,壯著膽子開了口:「病人的高溫由感染引起,是否可以從足底三陽行針,內循七次,帶脈,再通過天樞……
「等一下!」寧塵突然出聲。
李守仁閉上了嘴,緊張道:「不好意思師伯,這個思路不對,我換一個。」
寧塵擺了擺手,淡淡道:「跟你沒關係。」
隨後,他掃了蕭家眾人一眼。
「我的條件,你們答不答應?」
現場開始騷亂,十幾個蕭家族人各執一言,有人想救蕭振邦的命,也有人捨不得公司權利。
嘈亂的現場,看的寧塵直皺眉頭。
他手心一翻,一枚銀針悄然從袖口彈出,悄無聲息地刺入了蕭振邦體內。
病床上的蕭振邦,眼皮微微一動。
聽著周圍的爭吵聲,蕭如雲微蹙眉頭,好奇地問道:「二哥,他開的什麼條件,不過分的話就答應吧,畢竟爸還病著。」
蕭龍海翻了個白眼,「這小子要讓蕭傾城當蕭氏集團董事長,這麼大的事,豈能隨便答應?」
「什麼?!」
蕭如雲臉色一變,聲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這怎麼行!蕭氏集團怎麼能繼承給一個女子?!」
「如果蕭傾城能當董事長,獨掌公司,那我也理應有一份股份才對,當初結婚,可是什麼都沒給我!」
蕭龍海冷哼一聲,面露不悅地看向蕭如雲,「你湊什麼熱鬧,都嫁出去的人了,還要什麼股份!」
蕭如雲胸口劇烈起伏著,顯然是氣得不輕。
「二哥,你怎麼說話呢?憑什麼蕭傾城可以當董事長,不能給我股份!」
「蕭家就沒有給女子股份財產這個規矩,你想都別想!」
……
兩人誰也不肯退讓,吵得面紅耳赤。
「行了!都別吵了!」
就在這時,蕭龍山突然使勁一拍桌子,提高了聲音。
「爸還躺在床上,你們吵來吵去的,有什麼用!」
說著,蕭龍山看向寧塵,鄭重道:「只要能救活老爺子,你的條件我答應了。」
蕭龍海和蕭如雲都是一愣。
緊接著,蕭如雲雙手叉著腰,聲音尖利地嘲諷道:「大哥,你這裝什麼父子情深呢?!」
「董事長給你女兒,你當然是十萬個願意了!」
「我們啥都沒有,憑什麼要答應?」
蕭龍海同樣將矛頭對準了蕭龍山,冷笑道:「恐怕,他心裡都要樂開花了。」
蕭龍山搖搖頭,目光複雜:「我不在乎公司在誰的手裡,我只想老爺子能醒過來!」
正在這時。
蕭振邦有氣無力的聲音,突然響起。
「我答應……」
聲音不大,但傳入眾人耳中,卻讓他們如遭雷擊,石化在原地。
回過神來,眾人齊齊朝著病床上看去。
蕭振邦不知何時,居然醒來了,他的臉色看起來並不好,聲音也很虛弱。
視線依次從床前的三人身上划過。
「爸,你醒了?」
蕭龍山很是驚喜,連忙湊上去:「身體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蕭龍海和蕭如雲卻像是做了虧心事一樣,不敢面對蕭振邦的目光。
「沒,沒事……」
蕭振邦臉色蒼白,擺了擺手,身上的痛苦令他說話都很費力。
心裡的失望比起肉體之痛,要更加難以忍受。
沉默片刻。
蕭振邦目光仿佛沒了生氣,一臉灰敗道:「只要能治好我,我願意將傾城立為董事長。」
聞言,蕭龍海和蕭如雲對視一眼。
臉色都變得很是難看。
但,蕭振邦都都發話了,這件事已經定局。
「可以。」
寧塵欣然點頭,從兜里拿出針包,從中取出三根銀針。
「蕭老爺子躺好,我要下針了!」
蕭振邦依言照做,躺得平平整整。
寧塵抽出三枚銀針,眼中,精光閃現!
手腕一甩,三枚銀針分別在蕭振邦的額頭、胸口、肚臍處落下!
嗡!
三枚銀針同時顫動,發出地位的嗡鳴聲!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不到三分鐘,寧塵將銀針拔了出來,看向眾人。
「治好了。」
聽到這話,所有人瞠目結舌,呆愣當場。
就這麼兩下子,就治好了?
不可能吧!
事實不會說謊,看上去,蕭振邦的臉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潤起來。
李守仁神情激動,身軀不受控制的顫抖。
一個創傷病變感染,高溫不退,瀕臨死亡的患者,在短短几分鐘之內被救了回來!
現場這些人里,只有他清楚,寧塵那三針的含金量!
「寧先生,銀針可否借我一看?」
李守仁眼睛中閃爍著無比興奮的光芒,剛剛銀針一閃而過時,他看見針尾似乎變黑了。
如果他猜的不錯,重點就在這變黑的銀針之上!
寧塵目光詫異,沒想到李守仁居然看出來了。
既然已經看出來,他也不在乎了,直接將銀針遞了過去。
李守仁顫抖著接過銀針,定睛一看,緊接著,身上一層雞皮疙瘩。
銀白色的針,此時,已然完全變成了黑色!
李守仁看向寧塵,聲音都激動得變了形。
「寧先生,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透……透天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