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覲見聖羅蘭六世
「莫斯格拉小姐，看你的表情，似乎認識眼前這人？」
捕捉到尤妮斯眼底浮現出的一絲錯，林恩毫不猶豫地開口道。
該死的。
尤妮斯瞬間收斂心神，讓表情看起來十分冷淡：「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1
很顯然，林恩猝不及防的回歸打亂了他們的計劃。
就連原本安插在巴特萊昂宅邸的那些僕人都被他盡數抓住了。
聞言，林恩笑了笑：「不知道嗎？不知道也沒關係。」
隨後他看向一旁的四皇子約書亞：「殿下，根據帝國法典，未經允許擅自入侵貴族領地者，應當判處什麼樣的刑罰？」
林恩聲音朗朗，讓全場的人都能聽見，
四皇子微微眉：「死刑。
「很好。」林恩仿佛認同的他的觀點，笑著點了點頭，「既然如此，我便為殿下介紹一下眼前的這些人。
「身為巴特萊昂家族目前唯一擁有合法性的繼承者，我並未收到這些僕人的入職申請和契約，可他們卻堂而皇之地出現在宅邸中，甚至以主人的身份自居。」
「殿下認為，這些人該不該死？」
注視著林恩咄咄逼人的模樣，四皇子仿佛猜到了什麼一樣。
他不由得皺了皺眉，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見狀，林恩微微抬手，隨後便有身後的邊境侍從遞來一把裝滿子彈的左輪槍。
「閉上眼睛。」
感受到抱看他腰間的小手，林恩對埃莉諾輕聲道。
此刻在埃莉諾眼中，自家兄長無疑是世界上最最師氣的男人，因此她很是聽話地點了點頭，用憎恨的目光看了瑪麗亞女僕長一眼，隨後緊閉雙眼。
對於害死了自己貼身女僕，並且將自己囚禁在宅邸中的罪魁禍首之一，
她的心中只有憤怒。
見到眼前的這一幕，尤妮斯不由得柳眉倒豎：「你想做什麼？！」
「這裡可是皇家超凡學院.．．．．．哪怕想要撒野，也給我分清楚場合！」
尤妮斯的胸口快速起伏著，為眼前這傢伙破壞了自己的晚宴而感到憤怒。
可林恩卻並沒有理她。
「最後一次機會。」他將冰冷的槍管抵在了瑪麗亞女僕長的後腦上，「說出是誰指使的，我可以留你一命。」
眼中滿是恐懼淚水的瑪麗亞下意識抬起頭，望向眼前的尤妮斯，
在看到大小姐眼中篤定對方不敢開槍的神情後，瑪麗亞女僕長的心情也安定了少許。
「你妄..： .
「砰還沒等她把話說完，突如其來的槍聲便響徹了整個會館！
「呀！！！！」
見到眼前少年毫不猶豫開槍的一幕，所有人都被嚇到了，不少貴族出身的大小姐們甚至雙腿發抖，捂著臉不敢看眼前的這一幕。
死人了！
這場出人意料的晚宴發展到現在，終於不可避免地死人了！
眾人很想四散而去，可那些身材粗獷的邊境護衛們卻堵在門口。
槍聲響起的瞬間，尤妮斯的表情瞬間凝固在了臉上。
殺人！
他居然.．..．．真的敢殺人！
而且還是當著無數貴族的面！
他是想將莫斯格拉的臉踩在地上踐踏？
可這麼做，這傢伙難道是不想活了？！
尤妮斯忽然就想起自己那個莫名其妙死在邊境的兄長，
望著一頭栽倒在地的瑪麗亞女僕長，不知為何，她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而身旁的四皇子更是臉色陰沉，一言不發。
很顯然，他們都沒有想到，從邊境到帝都，跨越了這麼遙遠的距離之後，少年傳聞中無法無天的舉動居然沒有絲毫克制。
不僅如此，甚至比他們想像中還要肆無忌憚。
就這樣當著所有人的面，將莫斯格拉家族的僕人給處刑了。
然而事情還遠沒有結束。
正當所有人驚魂甫定地望著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屍體之時，另一名顫抖的僕人又被推了上來。
頭套被摘下的剎那，冰冷的槍管再度抵在後腦。
「說。」
林恩懶得廢話，十分簡短地隨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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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沉默不語。
「砰！」
又是一具屍體軟綿綿地倒下，腦漿和鮮血宛如溪水一樣潺潺流淌，朝著四面八方擴散而去。
「下一個。'
林恩的眼中看不出絲毫情緒，仿佛只是殺了只雞一樣。
緊接著，遵循著他的命令，另一名僕人被推了上來。
頭套被摘掉的瞬間，那人便驚慌失措地掙扎著：「我、我說！我說！！
「我知道是誰指使.．．．
「砰！」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林恩居然再次開槍了。
「太囉嗦了，下一個。」
林恩有些厭煩地擺了擺手上的槍，對侍從們下令。
四皇子的眼皮跳了跳。
而一旁的尤妮斯更是臉色蒼白，嘴唇都被氣得微微發抖。
在眼下正是莫斯格拉家族的上升期，在帝都聲勢鼎盛，此次晚宴的舉辦權交給她便是明證。
而貴族最在乎的是什麼？
無非是權勢和體面。
可眼下，這個無法無天的狂徒卻在大庭廣眾之下，將他們莫斯格拉家族的遮羞布撕開，挨個處刑她的下屬。
這些人是死是活她當然不在意。
可他們卻也代表了家族的臉面。
此時此刻，林恩開出的每一槍，都像是打在了她的心臟上一樣。
偏偏眼下這個該死的傢伙才是控場的那一方。
她很想拂袖而去，然後通知家族派人過來處理此事，可真要在眾目下這麼做了，事後在格洛斯廷流傳的謠言會變得越來越離譜。
她甚至可以想像，什麼莫斯格拉家族正派繼承人被歸來復仇的巴特萊昂嚇得落荒而逃。
真要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簡直是在給自己的家族蒙羞。
「給我住手！」
尤妮斯提高聲調，試圖壓過對方。
「砰！」
然而這個無法無天的傢伙又開槍了，
這一次，僕人就連話都沒來得及說，他就按下了扳機。
感受到周圍驚慌且異的目光，林恩想了想，隨後攤了攤手：「抱歉開順手了....．．下一個。"
然而他的眼中卻沒有絲毫抱歉的意味。
連綿不絕的槍聲簡直像是催命符，狠狠壓在了那些被困縛著的僕人們心口。
終於，有人再也忍不住了。
為了不成為下一個犧牲品，他甚至在還未被推過來的時候便崩潰著大叫道：「尤妮斯小姐！」
「是尤妮斯·莫斯格拉小姐安排我們進入您的宅邸，並且暗中監視埃莉諾小姐和巴特萊昂侯爵的一舉一動！」
他哭泣著哀求道，希望林恩能饒他一命。
「胡說！」林恩忽然提高了聲調，「莫斯格拉家族向來家風嚴謹，品行端正，怎麼會擅自插手其它家族的內部事務？！」
「砰！」
沒錯。
他....．．又開槍了。
此時此刻，周圍的圍觀群眾早已麻木。
望著血流成河的地面，他們一言不發地凝視著場上的少年，已經不知道他想做些什麼了。
不說是死，說了還是死，看樣子，他本就沒給這些傢伙留有活路。
個林恩淡淡道。
他的聲音仿佛死神的催命符。
再加上之前的幾聲槍響，瞬間壓垮了所有被綁架的僕人們的最後心防。
死亡當前，對於莫斯格拉家族的效忠早就已經被他們拋之腦後。
「饒、饒命啊林恩少爺！我也舉證！是尤妮斯小姐授意我們這麼做的！」
「是她逼迫我們監視埃莉諾小姐，並且.．：：．.並且暗中操控巴特萊昂家族的一切！」
「沒、沒錯！真的是她！豐饒女神在上，我願意起誓！」
「求求您放過我一馬吧！」
「饒命啊！！！」
一時間，身為階下囚的僕人們崩潰地哭泣著，你一言我一語地將事情的真實情況還原了出來。
「閉嘴！你們這些胡攪蠻纏的賤民，都給本小姐去死！！！」
聽到這番話，尤妮斯簡直快要氣炸了。
她恨恨地看向林恩，誰知方才還殺心大起的他，此刻居然露出了好整以暇的表情，任由這樣的消息擴散在整個會館。
所有學生們都面面相，露出了各異的神情。
很顯然，類似的陰暗事情屢見不鮮。
他們早就猜到了或許會有這樣的事情，只是出於貴族間的默契，從未有人提起過。
像莫斯格拉家族這樣被徹底扯掉遮羞布暴露在陽光下，還是頭一回。
「差不多可以了。」
終於，一直冷眼旁觀的四皇子開口道。
聽到這話，林恩不由得嘆了一口氣：「殿下啊殿下，我該怎麼評價你才好呢？」
「如果是費利特殿下的話，要麼從一開始就會以雷霆之勢將我當場制止，要麼就會從頭到尾冷眼旁觀，徹底撇清關係。」
「像這樣自作聰明的做法，我還真是第一次見。」
「不過....．．既然是殿下的提議，我認為還是有必要採納一下的。」
「誰讓，您有個好爹呢？」
四皇子的眼中閃過一絲陰沉。
這傢伙極為精準地戳中了他的痛處。
二皇子費利特。
這是他一直以來埋藏在內心深處的痛點。
正當四皇子下意識想要為自己反駁兩句的時候，卻突然聽見林恩揮揮手道：「都殺了吧。」
下一秒，所有邊境侍從們不約而同地拔出槍枝，對準了那些僕人們的太陽穴。
隨後.....
「砰砰砰砰砰連綿不絕的槍聲響徹了整個會館。
就仿佛..：：：：一場徹頭徹尾的屠殺！
一具具還帶著體溫的身體軟綿綿地跌倒在地，鮮血如同河流般四處流淌、匯聚，隨後在眾目之下，朝著身形顫抖的尤妮斯以及四皇子約書亞流淌而去。
血流成河！
當真是血流成河！
望看眼前恐怖的一幕，在場所有人都露出了震撼的神色。
沒想到這個被逐出帝都的傢伙剛一回來，就像是要捅破天一樣，鬧出了這樣一場驚天大戲。
氣氛一時間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林恩從懷中掏出手帕，慢條斯理地擦拭著被被濺到鮮血的手腕，一言不發。
可他光是站在那裡，就給在場的所有人，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心理壓力。
惡魔。
這個傢伙.．．.．.才是真正的惡魔！
一時間，這樣的念頭浮現在所有人的腦海之中。
而不遠處的尤妮斯，在看到如同河流般的鮮血逐漸蔓延到腳下，透過明晃晃的鮮血，她隱約看見了自己蒼白的面孔，以及微微顫抖的小腿。
我.．．．．.難道是在害怕麼？
不、不可能！
尤妮斯深吸一口氣，試著讓自己看起來孤傲而又冷漠。
可此時此刻，不論是誰都看出來林恩才是控場的那方，而她只不過是色厲內茬罷了。
終於，許久之後，四皇子率先打破了沉默。
「議政廳那邊正在為凱旋而歸的勇士們舉辦授勳儀式。」他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我很好奇，待會兒在父皇面前，你究竟準備找些什麼樣的理由為自己辯解。」
很顯然，身為三皇女的下屬，今晚發生的一切，此刻恐怕已經傳到了聖羅蘭六世的耳中。
可以想像，他到時候究竟會是何等的震怒。
「這就不勞殿下費心了。」看了看被沾上鮮血的白色手套，林恩將其緩緩拽下，「眼下對我來說，還有更為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
「莫斯格拉小姐，您這是想要去哪啊？」
林恩忽然叫住了準備離去的尤妮斯。
見狀，她的身形一抖，隨後深吸一口氣：「晚宴已經結束，我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林恩·巴特萊昂，你並沒有限制我自由行動的權利。」
聞言，林恩拍了拍緊緊抱著他腰部的小手。
埃莉諾頓時抬起頭。
望著滿地屍體的模樣，她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忍，卻又有些快意。
與此同時，又為接下來哥哥即將面臨的狂風驟雨而感到擔憂。
她怯怯地望著兄長令人安心的眼眸。
「是不是她一直在學院裡欺負你？」
林恩摸了摸她的小腦袋。
埃莉諾沉默許久，輕輕搖了搖頭，下意識將手腕縮進了衣袖之中。
她不想給自己的哥哥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一家人能夠團聚在一起，就已經很好了。
可林恩卻不願就此放過他們。
見到埃莉諾這副模樣，他眉頭微，隨後輕輕捉住她纖細的手腕，撩起袖子看了一眼。
望著上面密密麻麻的針孔，林恩的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殺意。
他緩緩抬起頭，朝四皇子以及尤妮斯投去了陰沉的眼神。
很好。
你們....．．很好。
感受到暴風雨來臨的前兆，尤妮斯下意識後退半步；「你..．．．．你要做什麼？！」
林恩沒有回答，而是朝她擲出了一樣東西。
那是一隻剛剛從他手上脫下來的白手套。
望著掉落在地的白色手套，尤妮斯的心中忽然浮現出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下一秒，不好的預感成真了。
「我，林恩·巴特萊昂，以巴特萊昂現任家主的名義，向莫斯格拉家族的繼承者尤妮斯·莫斯格拉發起生死決鬥。」
「為了扞衛家族的榮譽，你會毫不猶豫地將手套撿起來，對吧。」
吞謊者，發動。
無形的謊言之力透體而出，瞬間就影響了尤妮斯的思想。
沒錯。
我可是莫斯格拉家族的繼承者！
怎麼可能因為一個破落家族的次子就為之退縮？！
我的姐姐伊莉娜可是帝國最年輕的女武神，身為親人，我自然不能扯他的後腿！
更何況......這傢伙早就已經是個廢人了！
種種思緒浮上心頭。
下一秒，在四皇子錯的眼神中，她緩緩蹲下身，撿起了地上的手套。
這是帝國最傳統，也是最古老的決鬥方式。
卻一直流傳至今。
對於那些大法院或者官員們無法處理的大貴族，老一輩的人往往會秉持家族榮耀，以此而戰，將所有衝突都融入一場生死決鬥之中。
格洛斯廷甚至還有專門的決鬥場，任由貴族們處理此事。
只是需要經過嚴格的程序審核，一場不容外人打擾的神聖決鬥才能因此生效。
眼下條件太過簡陋，按道理來說是不合法的。
可問題在於.．．．．.尤妮斯接受了。
下一秒，回過神來的尤妮斯忽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荒謬。
我、我為什麼會答應他的決鬥？！
這不合理啊，我到底在想些什麼？！
感受到四面八方傳來的欽佩目光，尤妮斯忽然感覺自己快要站不穩了。
她扶著一旁的桌子深吸一口氣：「這並不具有法律效力，我可以隨時選擇終止決鬥，你.．．．
，，
正當尤妮斯試著為自己找一些冠冕堂皇的藉口之時。
一陣急促的腳步再度響起。
眾人下意識抬頭望去，只見一行披堅執銳的騎士團成員，無比粗暴地闖入了會館。
為首的是一名面覆銀甲的顧長身影，威武而又高大。
林恩不由得眯起雙眼。
意料之外的人到場，有些打破了他的計劃。
緊接著，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中，那名騎士團團長模樣的銀甲男子快步走上前。
望著面前的三道身影，他平靜地開口道：「林恩·巴特萊昂，尤妮斯小姐，還有四皇子殿下，議政廳那邊得知了這裡發生的情況，陛下很是憤怒，
特別命令我過來阻止這場鬧劇，然後將你們一併帶過去覲見他。」
「所以，麻煩你們三位和我走一趟吧。」
（ps：今天寫了快一萬，算是為盟主的加更，感謝君不見黃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