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蘭妮女士。」林恩趴在病床上,「你說......怎樣才能讓一個女人,對你擁有無法忘記的深刻印象呢?」
聞言,正在對他進行身體檢查的褐發幼女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她看了看林恩一眼,隨後露出一絲擔憂的神情:「我知道我的身體對你來說吸引力很大,但這種事還是有點太早了。」
「不,沒人會對你的身體發情。」
林恩吐槽道。
「沒禮貌的小傢伙。」
米蘭妮不高興地翻了個白眼,恢復了往常的懶散。
她將放在旁邊的某個儀器拿起,開始在林恩的頭上測量了起來。
「說來也奇怪。」她一邊弄著,一邊隨口道,「在你之後,我又用了十五個實驗品進行嘗試,卻沒有一個人被成功催眠。」
「難道說,你身上的例子是具有不可複製性的?」
米蘭妮有些困惑。
某種意義上來說,還真猜對了。
畢竟那些死囚可沒有吞謊者這種逆天神技。
林恩在心中撇了撇嘴。
兩人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林恩從頭到尾都一動不動,配合她進行身體檢查。
「差點忘了,皇女殿下讓我把這件東西交給你。」
檢查到一半的時候,米蘭妮仿佛突然想起了什麼,將一個小瓶子扔給了林恩。
林恩趴在病床上接過瓶子,發現裡面懸浮著一枚宛如螢火蟲般的綠色光點。
他頓時愣住了。
「這是......」
「沒錯。」米蘭妮點了點頭,「這是八號研究所那邊的最新研究成果,一枚被抹去了原主烙印的神授因子。」
「我想對於你來說,應該再熟悉不過了。」
林恩頓時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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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確實十分熟悉。
畢竟當年自己成為神棄者那件事,本就是莫斯格拉家族一手策劃的。
他甚至百分百確信,天理教會的大主教、親手剝奪他體內神授因子的那個人,也是主謀之一。
其實穿越後的這些日子,他一直有些困惑。
巴特萊昂家究竟有什麼地方值得它們如此垂涎?
以至於竟然像豺狼一樣,群起攻之?
或許只有等成功復仇的那天才能知道真相了。
「為了搞到這東西,殿下可是花費了不少資源。」米蘭妮語重心長道,「或許在你眼裡,她平日的行事作風有些霸道,但歸根結底,還是很看重你的。」
我寧願不要這份看重。
林恩在心裡呵呵道。
見林恩沉默以待,米蘭妮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最後叮囑了一句:「這是一枚來自於『聖識』信仰的神授因子,也是目前來說,你能容納的最佳選擇。」
「區別於帝國主流的三大教會,這個信仰只在南大陸的西倫斯塔特共和國流行,信徒們也大多是一些熱愛學術的智者。」
「雖然在戰鬥方面相對薄弱,但卻能給你提供敏銳的思維和超絕的記憶,如果想從事技術研究的話,是個不錯的方向。」
「對了,你應該知道如何使用吧?」
「當然。」
林恩應付了一句。
其實知不知道,又有什麼區別?
反正他都不會用這玩意。
真男人就是得戰鬥爽!
哪怕現在,林恩也絲毫沒有改變目的的想法。
他要擁有最強的神授因子,然後以一己之力干翻他媽的整個世界!
為了達成這個目的,他要讓未來的終焉魔女永遠記住他,然後心甘情願地讓他成為信徒。
不過自己的動作似乎得加快了。
否則明明擁有神授因子卻遲遲無法成為超凡者,會引起他們的懷疑。
這樣想著,林恩嘆了一口氣。
「話說女士,在你看來,最深刻的情緒是什麼?」他隨口道,「憤怒?絕望?」
米蘭妮思索了一會兒,隨後笑著搖了搖頭:「都不是。」
「那是什麼?」
林恩有些不解。
「憤怒和絕望或許足夠強烈,但終究會隨著時間推移逐漸淡化。」米蘭妮看了他一眼,「唯有能夠在漫長時間沖刷下歷久彌新的,才是最深刻的。」
「比如,懊悔。」
不愧是成年人,說話就是......等等?
林恩忽然感覺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
他似乎知道,該如何讓未來的終焉魔女永遠記住他了。
「女士,你對藥劑學有所了解嗎?」
「你是在小看我?」
......
「咚咚咚。」
「進來。」
聽到房門被敲響,伊薇絲特輕聲答道。
此時此刻,結束了一天工作的她神色疲憊,倚靠在窗邊的絲絨座椅上,雙腿交疊,指尖捻著一隻玻璃酒杯。
皓腕輕輕搖晃,讓杯中猩紅的酒液在月光下隨波逐流。
褪去了在外人面前的冷漠,此刻的皇女伊薇絲特看起來柔和了些許。
她換下了白天的裝扮,此刻只裹著一層有些輕薄的白色系帶長裙,烏黑長髮披肩垂落,整個人看起來知性而又優雅。
可在看到那傢伙進來的瞬間,伊薇絲特的嘴角頓時掀起一絲令人熟悉的笑容。
方才的知性優雅瞬間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源自骨子裡的惡劣性格。
見林恩老老實實來到了自己的臥室,伊薇絲特還是比較滿意的。
看樣子,這傢伙越來越聽話了。
聽話的狗狗最可愛。
這樣想著,伊薇絲特發動超凡力量,激活了掌心的心靈之眼印記,準備在林恩靠近的時候將他催眠。
她想知道這傢伙白天那會兒在隱瞞什麼。
以及,如何與提爾烏斯公爵建立友好關係。
這是她當下最為重視的事情。
莊園裡的一群酒囊飯袋靠不住,唯一能倚仗的,竟然是個十七歲的小傢伙。
這樣想著,伊薇絲特注視著緩步朝她走來的林恩。
可就在她即將張開手掌的瞬間。
少年突然開口道:「殿下,我有個不情之請。」
......
「殿下,我有個不情之請。」
望著眼前絕美清麗的女人,林恩忽然停下了腳步。
見狀,對方剛剛抬起的手掌頓住了。
伊薇絲特眯起狹長的美眸:「什麼事?」
「我記得您之前似乎有一枚戒指,能夠測出謊言。」林恩問道,「就是天理教會來人那天,您手上戴著的那枚。」
被發現了嗎?
不過倒也正常。
畢竟自己從始至終都沒有隱瞞的想法,這並不是什麼秘密。
但伊薇絲特有些好奇。
這傢伙今晚的風格似乎和平常有些不太一樣。
似乎......鎮定過頭了,也沒有了平日裡故意裝出來的那種卑躬屈膝。
有趣。
伊薇絲特抿了一口杯中的紅酒,淡淡道:「是有這樣一枚戒指,怎麼了?」
「我希望您能將它戴上。」林恩忽然行了一禮,「因為接下來我有些話想說,需要您親自判斷其中真偽。」
「可以。」
伊薇絲特也想看看這傢伙要做什麼,所以並未拒絕。
她取出戒指,伸出蔥白細嫩的無名指,將戒指套在上面。
「那麼,我開始了。」
見她完成了自己的要求,林恩點了點頭。
在伊薇絲特的注視下,他深吸一口氣:「我要說的第一件事是......如果您能得到我全心全意的輔助,那麼會有至少七成概率能夠贏得王選。」
突如其來的話語讓伊薇絲特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
她忽然坐直身體,神色怔然地看向眼前少年。
戒指......沒有任何反應。
也就是說,這句話在他的認知中,是絕對真實的。
雖然她並不知道這個七成概率是怎麼得來的,也不知道究竟是否靠譜。
但以這傢伙之前令人驚艷的辦事能力,以及危機來臨時的急智,伊薇絲特更願意相信這是他對自身情況的精確評估。
哪怕實際上並沒有七成那麼高,但對於原本幾乎沒有任何可能獲勝的她來說,已經是天降驚喜了。
可是......他突然說這個做什麼?
伊薇絲特有些興奮,卻又有些困惑。
畢竟這還是林恩第一次和她交底。
按照她原先的設想,其實根本沒有奢望他能夠做到這種地步。
然而林恩並沒有解答她的疑問,繼續說道:「我要說的第二件事是,從被抓來的第一天起直到現在,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自由。」
戒指毫無反應。
伊薇絲特方才的好心情瞬間沉了下去。
她有些不開心了。
「你......」
剛準備說些什麼,卻又被林恩打斷了。
他忽然露出一絲微笑:「我已經說了兩件事了,殿下,作為交換,我希望您能對著那枚戒指說一句話。」
「什麼話?」
伊薇絲特蹙眉。
「在我眼中,林恩·巴特萊昂是一個擁有人類尊嚴的獨立個體,而非供人取樂的奴隸。」
這句話剛說出口,林恩就看見伊薇絲特的眸子瞬間變得極為冰冷。
一股無形的殺意擴散開來。
「你在威脅我?」
伊薇絲特嗓音冰冷。
林恩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在看到她的反應後,輕輕搖了搖頭:「不願意嗎?既然如此,我還有第三件事要說。」
「伊薇絲特,對於你和你的那個無聊遊戲,我已經厭倦了。」林恩忽然換了一副語氣,滿不在乎地說道,「所以,就讓這一切在今天徹底結束吧。」
說著,他從口袋中掏出了一支試管。
在燈光的映照下,裡面蕩漾著透明無色的粘稠液體。
「這是一支水鬼毒素精粹物。」林恩神色平靜地解釋道,「普通人類在服用之後短短一分鐘內,就會因為心臟麻痹而導致死亡。」
望著毫無波動的戒指,以及少年極為反常的話語,伊薇絲特心中忽然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你要做什麼?」
與此同時,無窮無盡的荊棘悄然浮現,瞬間朝著林恩奔襲而去,想要鉗制住他的動作。
然而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望著眼底居然浮現出一絲茫然和緊張的伊薇絲特,林恩面露微笑。
「我要......這樣。」
說著,他將試管中的液體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