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邪拉著楚玉蝶,身上亮起元始符篆,借著短暫蒙蔽石塔法陣感知的符陣,兩人從塔巔迅速下沉,消失不見。
一瞬間,他們便來到了石塔內部空間。
一種難以言喻的黑暗、詭異、嗜血、暴戾等等可怕的氣息如山洪般席捲而來。
四周空間一片黑暗與虛無,什麼都看不到,只有那可怕的至暗氣息在肆虐。
楚玉蝶身心巨震,只覺得有可怕的邪惡意志瘋狂往她的識海裡面鑽。
縱使自己早已做好了準備,依然感到識海劇痛,有種即將要被攻破的感覺。
大量詭異的東西千絲萬縷,進入她的身體,腐蝕著血肉。
短短剎那,她就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有些不受控制了,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體內瘋狂生長,以至於肌膚下的血肉奇癢難忍又刺痛無比。
她低頭一看,發現自己那雪白嬌嫩的肌膚,竟然滲出了鮮血,有赤紅的毛髮正刺破肌膚生長出來。
如此景象,令她不由驚呼,雙目瞳孔擴散,感到驚悚,背脊直冒涼氣。
「至暗詛咒……這是至暗詛咒!」
身為風雪皇室女皇,一個萬古傳承的勢力之主,祖輩們曾經參與過多次對抗黑暗的戰爭。
她自然看到過許多有關黑暗的記載,裡面曾提到過許多次至暗詛咒。
這種東西可怕無比,是所有生靈都為之恐懼的東西,一旦沾染,後果難以想像!
如果遇到至暗詛咒物質層次相對較低,還能以境界與強大的元神強行將之壓制與煉化。
但是這裡的至暗詛咒物質,明顯層次極高。
否則的話,沙人王當年也不由將之鎮壓起來了。
楚玉蝶急忙運轉體內的法則之力與生命精氣去壓制。
但是卻發現,起到的效果很有限,只能減緩赤紅毛髮生長速度,根本無法將壓制住至暗詛咒,更不要說將之驅除或者煉化了。
「別怕,有我在,你不會有事。」
君無邪知道她首次遇到至暗詛咒,道心受到邪惡意志的衝擊,內心產生恐懼心理,這是人之常情。
沒有人在首次遇到這種東西時,內心能做到完全冷靜而不滋生半點恐懼感。
君無邪體內命星產生吞噬之力,傳遞到楚玉蝶體內,將其體內的至暗物質強行剝離出來。
楚玉蝶感覺到身體的變異正在逐漸消退,緊繃的精神稍微放鬆,渾身已經被冷汗濕透。
「已經被鎮壓,還敢以至暗意志作祟!」
君無邪雙目混沌金光綻放,身體每個毛孔都形成漩渦,使得至暗詛咒物質強行被聚攏,吞噬到他的洞天星海。
漆黑的虛空隨之消失,一片光亮襲來。
眼前的場景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哪裡還有什麼黑暗虛空。
剛才不過是至暗詛咒意志製造的幻境罷了。
這裡是一間石室,石室中央有個刻滿法陣的石台,上面躺著一具渾身長滿赤紅毛髮的身體。
其面部都是赤紅毛髮,一雙眼眸一片血紅,溢出赤紅光焰,嘴裡露出兩顆尖長的獠牙。
其雙手,烏黑的指甲長達一尺。
只是它無法動彈,身上有神鐵鏈纏繞,將之捆綁在了石台上。
石台上的法陣流淌光芒,源源不斷湧入神鐵鏈中,將之緊緊束縛。
「那就是被至暗詛咒侵蝕的妖邪麼?」
楚玉蝶是首次在現實里看到這種東西。
其樣子太可怕了,遠比皇室古籍上繪畫的圖案看起來可怕得多。
整個石室內,邪惡、詭異、暴戾、嗜血等黑暗意志強烈無比,衝擊著心神,令人如墜黑暗深淵。
「沒錯。
至暗詛咒雖然可怕,但也不是不能對付。
詛咒物質有強弱之分,如修行者的境界類似。
如果遇到弱些的至暗詛咒,以你的修為只要守住識海元神,完全可以將之鎮壓起來。
所以,你要適應這種東西的邪惡意志衝擊,不要恐懼,不要害怕。」
「我……我是不是很沒用?」
楚玉蝶有些慚愧,自己這種表現真的太才差勁了,居然在至暗詛咒的邪惡意志下恐懼成這樣,將來還如何對抗黑暗生靈呢?
「每個人首次面對至暗詛咒都會感到恐懼。
這種東西的邪惡意志對心神衝擊太強烈,加之對肉身產生異變的驚慌,很難保持冷靜。
來,我們過去。」
君無邪拉著楚玉蝶走向被鎮壓束縛的至暗妖邪。
楚玉蝶只覺得自己的腳步沉重無比,每踏出一步,心都跟著顫抖,身體便會冰涼幾分。
君無邪止步看了面色蒼白的她一眼。
這個女人的手太冰了,跟寒冰一樣,並且溫度越來越低。
「有我在,沒什麼好怕的。」
君無邪說完,那隻拉著楚玉蝶手腕的手鬆開,摟住了她柔軟的小蠻腰。
楚玉蝶不僅沒有掙扎,反而像是尋找到依靠一般,將自身往他懷裡靠了靠。
「我……我不想這樣的,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內心的恐懼……」
楚玉蝶蒼白的臉上充滿了自責與挫敗感,嬌軀緊緊貼著他,渾身輕微地戰慄著。
「儘量控制,用自己的意志與之對抗。」
君無邪並沒有笑話她,亦沒有覺得她道心脆弱。
換做其他人來也會是相同的結果,甚至比楚玉蝶還要不堪。
只因這裡的至暗詛咒的層次比楚玉蝶要高,對其精神造成了壓制性的衝擊效果,才會使得她無法克制內心的恐懼。
如果不是他體內的末世輪盤幫助楚玉蝶吞噬其體內的至暗詛咒,使得那些邪惡意志無法繼續衝擊她的識海,她早就被至暗詛咒侵蝕了。
君無邪繼續向著至暗妖邪走去。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楚玉蝶的身子顫抖得越加厲害。
吼——
突然之間,那捆綁在石台法陣內的至暗妖邪發出了一聲凶厲無比的咆哮。
楚玉蝶嬌軀巨震,猛地一把緊緊抱住了君無邪。
剛才那瞬間,邪惡意志瞬間爆發,幾乎衝擊得她心神崩潰。
明顯,邪惡意志的精神力強度比楚玉蝶要高,所以才會如此。
此時的她,再也沒有了風雪女皇的強勢與威嚴,沒有了平日的冰冷與高傲。
她更像是一個充滿恐懼的柔弱女子,需要尋找一個強力的依靠,需要人來保護。
終於,他們來到了石台前。
「吼——哧——」
至暗妖邪猛烈掙扎著,雙目血光爆射,兇狠無比地盯著他們,嘴裡發出聲音,獠牙閃爍森白的光芒。
「調整心境,不要害怕,我需要你壓制它。」
君無邪將楚玉蝶的身體挪到自己前面,雙手從背後抱住她的小蠻腰。
「不要恐懼,我抱著你,不管是詛咒物質還是邪惡意志都奈何不了你。
此時此刻,你要相信自己是無敵的。
你的風雪法則,凝聚法圖鎮壓它,配合這裡的法陣,將其體內的法則全部壓制到洞天內!」
「好……」
楚玉蝶的聲音顫抖得厲害。
她伸出雙手,施展印訣,演化出秘術法圖。
只是那秘術法圖極其不穩,懸浮在至暗妖邪上空,往下鎮壓的過程,秘術法圖幾次有崩開的趨勢。
君無邪無語,這樣如何鎮壓?
她現在的內心太亂了,因恐懼而無法擊中精神。
「楚玉蝶!」
君無邪湊到她晶瑩的耳旁,幾乎是貼著她的耳朵,道:「不要讓我覺得你只配做個花瓶!你不是要嫁給我嗎?
君神的女人從來都沒有廢物,哪怕只是名義夫妻,你也得有足夠的資格!」
「你……你說什麼?」
楚玉蝶腦子裡面嗡的一聲,一股難以言喻的憤怒和屈辱湧上心頭。
他居然說自己是花瓶,是廢物!
幾句話一直在她的腦海裡面迴蕩,以至於她暫時忘記了恐懼。
來自骨子裡的驕傲與爭強好勝,令她整個人的氣息瘋狂攀升。
原本即將崩潰的秘術法圖,突然之間變得穩固又凝實,轟的一聲鎮壓在至暗妖邪身上。
至暗妖邪嗷的一聲怒吼,凝聚體內的力量來對抗,邪惡意志瘋狂衝擊向楚玉蝶,且釋放出至暗詛咒物質,湧入她的體內。
然而,不管是邪惡意志還是至暗詛咒物質,進入楚玉蝶體內的瞬間就被君無邪通過與她的身體接觸吞噬得乾乾淨淨。
很快,至暗妖邪的掙扎逐減弱了,其體內的力量被壓制在洞天內。
這時,君無邪閃電出手,右手掌指探出,掌心漩渦浮現,一巴掌貼在至暗妖邪的小腹上。
命星運轉,吞噬之力全開!
至暗妖邪體內的至暗之力,源源不斷的被他強行吞噬到體內,被末世輪盤淨化。
至暗妖邪發現了這點,瘋狂掙扎,但卻無濟於事。
本來隨著至暗之力被吞噬,它的力量就在迅速減弱。
這裡有法陣鎮壓,加上楚玉蝶的風雪秘術陣圖,使得至暗妖邪逐漸失去了掙扎之力。
「吼——」
至暗妖邪發出不敢的暴戾嘶吼,身上的至暗氣息迅速減弱。
邪惡意志隨之減弱,詛咒之力亦是如此。
楚玉蝶心裡的恐懼也跟著減弱,令她感到舒服了許多。
想到自己之前的表現,她心裡很不是滋味。
身為風雪女皇,怎能如此沒用。
這時候,石台上的至暗妖邪,其身上的赤紅毛髮正在迅速消退,指甲與獠牙亦是如此,眼眸內的血色也在變淡。
不過片刻時間,至暗妖邪的模樣徹底變了。
看著石台變回正常人類的至暗妖邪,楚玉蝶滿臉驚愕。
她急忙撤去了風雪秘術,驚道:「怎麼會是沙人王!」
「怎麼不可能是他?
當年他們一族全部戰死在邊荒,只剩他活著回來。
沙人族實力強大,沙人王更是天驕人傑。
黑暗強者用至暗詛咒來對付他並不奇怪。
顯然,他那時將體內的至暗詛咒強行壓制,但由於身上傷勢太重,知道壓制不了太長時間,才建造墓地,留下法陣,剝離道果,鎮壓己身。
他知道體內的至暗詛咒有都多麼可怕,不得已只能這麼做。
元神消亡,遺體被邪惡意志支配,他早已不是沙人王了。
如今遺體恢復正常,或許是他想要完成卻無法完成的願望。」
君無邪說著鬆開楚玉蝶,使用符道蒙蔽法陣感知,從石台內攝取出一團瀰漫著先天之氣的土之精魂。
拳頭大小的一團,裡面有著許多的天然紋路與本源碎片,流淌土黃色的光芒。
「當年,沙人王連先天土之精魂都沒有來得及融煉。
身中至暗詛咒,他無別選擇,只能將先天土之精魂用來凝聚大地之力,為法陣提供能量,鎮壓自己的妖邪之身。」
「這些先賢前輩為了對抗黑暗付出太多了……」
楚玉蝶沉重地嘆息了一聲。
此時此刻,看著眼前這個帶領兩界平末世洪流的男人。
他的身影突然變得比以往偉岸了許多。
越是親身感受到了黑暗的恐怖與可怕,她越是覺得平末世洪流功德無量。
失去了先天土之精魂,法則沒有了供能,很快便沉寂了。
君無邪摒指疾揮,將石台中間挖開,製成石棺,葬下沙人王的遺體。
「安息吧,未來的盛世必將如你所願。
將來,我若踏出終極一步,解決所有的問題,你們必將從時空長河裡歸來,親眼見證璀璨與永恆。」
君無邪說完合上了棺蓋,施加了符道封印。
「前輩,告辭了。」
楚玉蝶對著石棺拜了三拜。
隨後,她便與君無邪離開了石塔內部,出現石塔之巔。
同一時間。
大荒大漠區域,有著兩個如同大日橫空般的身影,渾身綻放億萬縷光芒,璀璨刺目。
這兩人自然是大日神族的強者,太上長老王,而且還是最強者的一批,至尊神境極天位。
平日他們都不會出面管理族中事務。
但是這一次,他們的一個太上長老王死了,魂牌碎裂。
兇手到底是誰?
神子在神城內被一個青年擊殺。
後來,神子的護道者追殺兇手,死在了城外的山脈內。
太上長老王前去追殺,也死了。
他們並不相信是那個青年所為。
唯一可能的是,那青年身旁有強者守護。
一路追蹤,來到大荒沙漠,線索卻斷掉了。
目標仿佛在這大荒沙漠中心憑空蒸發了似的。
但是他們不相信目標真的蒸發了,定是用了什麼特殊的手段,隱藏在大荒沙漠內。
「本尊不信你們能躲一輩子不出來!
敢殺我大日神族的神子與至尊強者,不管你們是何身份都必須死!
否則,我大日神族還有什麼顏面立足於世間!」
兩個至尊強者不斷在大荒沙漠搜尋著。
儘管他們已經搜尋了很多遍,但是依然沒有放棄。
認定了目標就在這裡,只是躲著不敢出現,估計是想等他們離去,然後再逃跑。
……
沙人王古墓內。
君無邪和楚玉蝶按照原路已經返回到了第一層墓室大殿。
他將被他擊殺的那個鐵甲怪物葬到了破碎的石棺內。
石棺以元始符道修復。
這才走向通往墓室之外的那扇大門。
來到大門前,君無邪正要打開石門,卻發現楚玉蝶似乎情緒不太對。
「怎麼了,此次在古墓內得到不小的機緣,你不應該感到高興嗎?」
楚玉蝶見他望來,聽著他說的話,很不高興的哼了一聲,側過臉去,一副我想理你的模樣。
「你在發什麼癲?」
君無邪很詫異,怎麼了這是?
楚玉蝶氣得雙手緊握,嬌軀微微顫抖,猛地轉身看著他,「我不是花瓶,更不是廢物!」
自從離開石塔內部,她就一直為此耿耿於懷。
她不止一次告訴自己,不要去計較這些,不要被他而影響情緒。
但是每次都難以做到,無法控制自己。
「原來你在因這句話而不快。」
君無邪淡淡一笑,「我當時若不激你,你能克服內心的恐懼嗎?」
「那……那也不行!君神就是不可以那麼說我!」
「說都說了,那麼現在你想怎麼樣吧。」
「跟我回聯盟要塞完婚!」
……
君無邪很無語,怎麼又是完婚。
「不提完婚行不行?」
「不行,我的目的就是要與你完婚,為何不提?」
「真那麼想嫁給我,也不是不行。」
君無邪態度突然一變,向著楚玉蝶逼近了幾步。
楚玉蝶心裡微微一慌,不由主往後退,結果直接靠在了石門上。
「要不我們先洞房,婚禮再補辦。」
君無邪說著將她頂在石門上,眼神充滿了征服與攻擊性。
「你……你放開我……」
楚玉蝶臉瞬間通紅,側頭不敢看他,呼吸紊亂,慌亂地推著他,一副恐懼的模樣。
「我們說好的只是名義夫妻,怎麼能與你洞房!」
她強行冷靜下來,咬著貝齒冷冷說道。
「憑什麼你說怎樣就是怎樣,還要我按照你的意思來?」
君無邪強勢地勾起楚玉蝶晶瑩光潔的下巴,「來,告訴我,你有什麼資格或者資本要求我這麼做。」
「君神非要把話說得這麼難聽麼?」
楚玉蝶又氣又委屈,這個傢伙太可惡了,說話那麼直接,一點都委婉。
「我是沒有資格,也沒有資本,但希望君神能給我些尊重,給我留點尊嚴!」
君無邪鬆開了她,側移了幾步,開始解除門上的禁制,道:「在我面前,你若放不下尊嚴,出去之後回你的風雪皇室,不要再跟我了。」
「好!」
楚玉蝶沉默了一下,說了一個好字。
的確不能再跟著他了。
明明在心裡無數次告誡過自己,要防止被他影響情緒。
但是每次都會被他牽著情緒走,每次都會被他擾亂心境。
就像剛才,自己的心跳好快,那種慌亂令她無所適從。
這個男人太危險了,自己必須要遠離。
至少暫時遠離他,好好調整自己的心境。
至於成婚之事只能暫時擱淺容後再想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