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泠,他人呢?」
鳳泠回到御書房時,納蘭靜依看到只有她一個人,不由愣了一下。
「陛下,君公子走了。」
「走……走了?」
納蘭靜依身子猛地一顫,瞬間站了起來,「他去哪兒了?」
「不知道,君公子沒說,不過他說過黃昏時分會回皇宮。」
納蘭靜依聞言,緊繃的心放鬆了下來。
她重新開始批閱奏摺,卻有些心不在焉。
鳳泠默默站在她的身旁抱劍而立,不言不語。
「鳳泠,你今天怎麼不說話,感覺你好像有點反常。」
納蘭靜依放下手裡的中奏摺,看向身旁的鳳泠。
鳳泠一怔,眼裡閃過一抹異色,「陛下何出此言,臣不是一直都是如此麼,陪在陛下身邊,向來少言。」
她心裡還有句話沒說出來,反常的不是臣,是陛下您吧。
「鳳泠,你說我今天是不是做的有些過了?」
「臣不敢妄議陛下。」
鳳泠並未接話。
「你說他是不是生氣了?
他明明答應了做我的貼身侍衛,卻不在我身邊待著,獨自離去。」
「陛下做什麼都是對的,君公子是您的侍衛,儘管他為陛下解決了皇后這個難題,但陛下要責怪他,要殺他都是應該的。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納蘭靜依聞言頓時愣在當場。
她不由蛾眉微蹙,道:「鳳泠,你怎麼說話陰陽怪氣的。
你是在怪我嗎?」
「臣不敢,臣失言,請陛下降罪!」
鳳泠抱劍單膝跪地。
見她這般,納蘭靜依不由氣急。
她看著鳳泠許久,才嘆息了一聲,道:「鳳泠,你才跟著他一夜,居然就胳膊肘往外拐,為了他來氣我了是麼?」
鳳泠猶豫了一下,抬頭看著納蘭靜依說道:「在陛下心裡,究竟是如何看待君公子的呢?
倘若陛下想要獲取他的幫助,便應該誠心相待,而不是拔劍相向。
雖然陛下您貴為皇朝之主,但君公子乃是天道看重的人。
如他這般驚才絕艷的男子,都有自己的驕傲的吧。
如果有一天君公子真的生氣離開了,陛下怎麼辦,皇室怎麼辦,江山社稷怎麼辦?
蘭陵王的勢力越來越大。
這麼多年來,陛下想盡辦法卻無法對其起到絲毫制衡效果。
君公子現在是陛下您唯一的救命稻草。
陛下若不能牢牢抓住,恐將悔恨終生……」
「我知道,我今天做得不對。
我不該那樣,我身為皇朝之主,不該使性子。
當時也不知道怎麼了,想到他把皇后弄得下不來床,心裡有些氣。
你快起來,我沒有怪你。
在人前,你是我的鳳衛統領,只有我們兩個在的時候,我將你當做姐妹。」
納蘭靜依將鳳泠扶起。
「那蕭若晴可是蘭陵王的女兒,蘭陵王將他送到宮中給您當皇后有其不可告人的目的。
陛下居然為了蕭若晴……」
「也不只是因為她,算了不說此事了。」
……
皇城蘭陵王府。
蘭陵王正接見一位從奉池郡來的吳家之人。
他帶來了平南縣吳家給的消息。
蘭陵王看完消息之後,臉上漸漸浮現出一抹冷笑。
「杏花村可真是不怕死,居然讓純正帝血的人跑出來參加天賜之戰賽事。
那君無邪定是有些本事,否則也不會被天賜神殿特別提及。
杏花村以為靠著那君無邪便可安然無事,只能說是井底之蛙不知天河之大。
立刻派人前往奉池郡,再去平南縣,路上截殺他們。
記住,不要毀了那個花崎和君無邪的肉身。
那可是兩大頂級的古血。
唔,正好,剝離出來將之融合到我的兩個兒子體內,提升他們的成長天賦,哈哈哈!」
蘭陵王大笑,本來因為皇上不是女兒身而感到鬱悶的心情也在此刻變得好了起來。
……
城內,某個客棧小院內。
君無邪正與婧雅次身坐在一起。
就在早前,他的元始化身已經出城,乘坐神靈舟去往奉池等幾座郡城籌集資源去了。
「夫君,那蕭若晴……」
「她已經知道我不是皇上了。」
君無邪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八九玄功居然會被看穿。
這是他首次使用八九玄功被人看破。
他當時還未發現,半夜的時候才察覺到不對勁。
那時,正是蕭若晴最不能自已的時候,不由自主的敞開了自己的防備。
他才看出蕭若晴居然擁有重瞳血脈,而且還是屬於半天先天的重瞳。
重瞳世所罕見,萬世難出一位。
這種血脈極其強大,一雙重瞳擁有蓋世神通。
在無始紀元,重瞳修行者,重瞳一出,開天闢地,可演化六道輪迴,生死之門,逆轉陰陽,威能絕世。
「那你為何不揭穿她,還放任她與蘭陵王單獨談話。」
君無邪聞言不由用異樣的目光看著她,道:「你該不會是從昨晚開始便一直在暗中看著吧?」
婧雅次身臉色微紅,輕啐道:「誰要看你跟那蕭若晴顛鸞倒鳳……」
「因為那時我看到了她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蕭若晴從見面第一眼便知道我是誰了。
她也未曾揭穿我的身份,我又何必揭穿她。
她雖然是蘭陵王的女兒,但無時無刻不想擺脫蘭陵王府的束縛。
加上她知道我是誰還願意那樣做,所以她定不會將真相告知蘭陵王。
再說,我在她的體內留了手段。
她就算想說出真相也不會有機會。」
「夫君分明是憐香惜玉,捨不得。」
婧雅次身酸酸地說道。
「吃醋了?」
君無邪勾起她的下巴,隨即笑道:「重瞳有生來無敵的傳說。
只是蕭若晴的重瞳血脈並未得到很好的開發與利用。
這等血脈,它的強大,即便是你身為天道也不會真正了解。
因為重瞳者初始修煉容易,後面比較艱難。
萬古以來,應該極少有重瞳出現。
何況這種血脈若修煉到無道領域,那更是強大無匹。
曾經有位天帝境界的重瞳,幾乎是橫推同境無敵手。
我當初曾指點過她,對她寄予厚望,希望她能衝破桎梏,踏入無道領域。
只可惜,她沒有時間成長。
諸天動盪,黑暗遮蔽了一切,血腥洗劫了那個時代。
後來的事情我不知道了,但我想她必然殞落了。
所以,蕭若晴絕不能埋沒於此。
再者,重瞳血脈出現的機制很特殊。
你身為天道,自你執掌宇宙秩序開始,可曾聽聞世間出現過重瞳女?
蕭若晴的傳承必然與當年的那位重瞳女天帝有淵源。
將來,她或許會成為我們對抗黑暗與那個世界的強大幫手。
未來所要面對的,絕非我一人能解決。
到了那個層次,再驚艷的人,同境界的情況下也不可能做到一個打幾十個,總得需要有那麼一群人能並肩作戰,或者能在戰鬥中起到輔助作用。」
「妾身只是對你撒個嬌,沒有真的吃醋呢。」
婧雅次身抱著他的手臂,將腦袋靠在他的肩上。
想到自己的男人這一路走下去將要面對的以及肩上扛著的責任與使命,她很心疼。
他有多少個妻妾,在這些事情面前顯得太微不足道了。
「那納蘭靜依……」
「她啊?」君無邪淡淡一笑,道:「終究是女子,偶爾在特殊情況下,總是會短暫的被情緒所左右。
或許是因為我是第一個看光了她身子的人,所以明明她讓我去蕭若晴的寢宮,結果又為此而找我麻煩。
你們女人的心思不就是如此嗎,常常做些自相矛盾的事情出來。
只是納蘭靜依弄錯了一件事情。
我與她不過是合作關係,所以我不會容忍她堂堂皇朝之主的胡鬧與任性。
她其實很聰明,亦有能力。
否則,蘭陵王如此勢大,她的皇位江山早就守不住了。
只是,她就像是一匹胭脂烈馬,需要馴服。
否則以後我如何以蘭陵皇朝為基礎打下其他州,再把將士們都帶出去對抗黑暗。」
「我家夫君可是連天道都能馴服的男人,何況一個小小女皇。」
婧雅次身抿嘴輕笑,而後說道:「蘭陵王已經派人去截殺花崎與你的元始化身去了。
還有,蘭陵王同時派人去了邊疆之外的琅琊皇朝的邊軍大營。」
「意料之中。」
君無邪並不意外,「蘭陵王本想證實「納蘭景逸」是女兒身,卻不想得到的結果卻正好相反。
現在,他沒有捷徑可走,必然會繼續從那兩個最精銳的軍團入手。
只有瓦解了那兩個軍團,他舉兵造反才能輕易成功。
到了那時,皇權更迭,皇朝實力並不受到影響,其他皇朝便不會趁機攻打,他也不用收拾爛攤子。
這麼多年下來,那兩個精銳軍團應該過的很艱辛,軍餉物資都不會很充足。
這次,琅琊皇朝的邊軍應該會集結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多的兵力。
他們不見得會真的打,畢竟他們也不傻。
目的不過是幫助蘭陵王逼迫納蘭靜依大開國庫籌備軍餉與糧草。
而國庫目前已經空虛,意味著她只能大舉國債。
明年若是再來幾次大的支出,別說那兩個精銳軍團的軍餉與物資,怕是連國債都還不上了。
長此以往,民眾必會怨聲一片。
那兩個精銳軍團說不準也會因陷入絕境而出現動搖之人。
蘭陵王必趁虛而入,從內部瓦解。
只等他舉兵謀反,坐上皇位,再拿出自己的錢來填補國庫,還國債,便能一舉收穫民心。
這麼多年來,歷代皇帝籌備的備用資源已經徹底消耗一空。
除了國債,納蘭靜依已經毫無辦法。
她不得不被蘭陵王府牽著鼻子走,明知是坑卻不得不踩。」
「納蘭靜依能遇到我家夫君,不知道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她本來氣數已盡,按照原本命數,結局早已註定。
可是夫君來到這個世界,打破了她的宿命,將改變她的人生與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