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
斯內普教授除了人毒舌了一些,說話和長相都不討人喜歡之外,其實這位親愛的教授還有著非常多別的優點。
就比如給伊恩留下的金加隆足夠多。
今天購置各種必需品雖然耗費不少,但是錢袋明顯受到過【無痕伸展咒】的影響,裡面還剩有足足一百五十金加隆的恐怖財富!
千萬別小看這個數字。
一個魔法部普通的公務員,恐怕都要兩個月的時間,才能夠賺取這個數額的薪水,這還是不吃不喝全存古靈閣的情況。
要知道。
羅恩家裡甚至連七個金加隆的魔杖錢都買不起。
可想而知。
一百五十枚金加隆不管是對於小巫師還是成年巫師而言,都絕對算得上是一筆足以讓很多人感覺到艷羨的數字。
「嘶,就算我真是父母祭天開局,也不能愧疚到這樣的程度吧。」伊恩越發覺得情況有些不簡單,他老媽難道真是莉莉.波特的複製人?
別搞啊!
才九十年代!
麻瓜和巫師界都沒有這種技術的吧!
「細思極恐!細思極恐!」
伊恩心裡雖然不踏實。
但是他現在更多的還是學習魔法。
在把東西都搬進斯內普所提供的這棟整潔的小木屋當中後,伊恩便是迫不及待的掏出自己的魔杖和拿起霍格沃茲繞不開教材——《標準咒語:初級》。
黃昏時分。
最後一抹晚霞已經消失在了天的盡頭。
黑夜的降臨。
讓伊恩選擇了最為簡單,也是出場率最高的那個咒語。
「螢光閃爍!」
伊恩按照教材上所說的內容,集中注意力,讓自己的思維與自己的魔杖同步,深呼吸一口氣後輕聲念出了咒語。
下一刻。
他的魔杖頂端便閃耀起了一抹光澤。
轉瞬即逝。
熄滅的很快。
這顯然是一個並不成功的魔咒嘗試,伊恩沒有因此感覺到絲毫的氣餒,他的眼睛當中反而是亮起了充滿興奮的光澤。
在學習這一方面。
大多數人會受制於各種原因,無法進步或者對自己的進步難以探知。這是很多人難以持之以恆堅持學習某種知識的最大原因。
然而。
對伊恩來說。
這卻並不是一個需要煩惱的問題。
【照明咒(0級):3/50】
隨著一次嘗試的失敗,伊恩的面板信息上,便已浮現出了新的一欄技能,類似的過程伊恩之前不止體驗過一次。
「看來我的魔法天賦不弱啊!」
望著面板上的信息。
伊恩興奮無比。
一次嘗試就能獲得三點熟練度,只需要進行不超過二十次的嘗試,他就將掌控這個魔咒,達到最基礎也是最簡單的入門水平。
當技能的學習能夠被數字量化。
就一如神明亮出自己的血條。
「螢光閃爍!」
「螢光閃爍!」
「螢光閃爍!」
空曠的木屋內。
白色的光芒亮起又熄滅。
一次次不斷的嘗試。
是伊恩對魔法的熱情。
也有著對於魔法會誕生何種【非凡特性】的期待。
……
霍格沃茲。
校長辦公室。
作為如今魔法界最為強大的巫師,鄧布利多就像是尋常的老人一般,穿戴著花色老舊的睡衣端坐在一張實木書桌的後面。
書桌上的檯燈並沒有連結著任何電線,卻穩定持續的散發著宛如老式油燈般的光澤,書桌正中央的位置放置著一本攤開的書籍。
【奧羅拉.格林德沃】
鄧布利多的目光一直凝視著書籍上,眾多琳琅滿目的名字當中的某一個,銀色的鏡片下閃耀著一雙滄桑而又明亮的眼眸。
「篤~篤~篤~」
他的手指不斷的敲動著桌面,心中好似在進行某種思考。大晚上的還不睡覺,對於一個老年人而言肯定屬於是有困惑的心事。
「轟隆隆~」
機關轉動的聲音響起。
鄧布利多並沒有抬頭。
校長辦公室的大門口處急匆匆的走進來了一個身影。
「阿不思,你在這之前並沒有告訴我,伊恩是個天生的攝神取念者!」斯內普滿臉怒容,一副興師問罪的姿態。
面對響徹整個辦公室的質問,牆壁上那些畫像里的人物都捂住了耳朵,不過也有幾個畫像想要看戲一般的往畫框前面湊了湊。
「我覺得有的事情,讓你自己去發現,才能夠叫做驚喜。就像是我也並未告訴普林斯先生,你和他之間不可分割的關係。」
鄧布利多終於是抬起了頭,聲音沉穩無比卻又不失柔和。他很是自然的輕輕一拂,書桌上的書籍便自動合攏在了一起。
【准入之書】
這是書籍的名字。
每一個會進入霍格沃茲就讀的學生,姓名都會由【接納之筆】書寫在上面,一直以來霍格沃茲的招生系統都依賴這兩件鍊金造物在運行。
當然。
如今被鄧布利多放置於書桌上的書籍,自然不會是【准入之書】的原本,或許只是某種與【准入之書】有所連結的複製品。畢竟,【准入之書】和【接納之筆】一直被存放於一座從未有學生造訪的上鎖的小塔樓中。
「他的情況並不正常!」
斯內普站在辦公室的中央,表情竟是帶著幾絲後怕,「大腦封閉術完全無法起到效果,我不止一次進行過全力以赴的嘗試。」
「他說他只能探知到我的情緒,但我覺得他可以做到的遠不止於此,阿不思,我從未見過如此不講道理的攝神取念。」
斯內普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鄧布利多。
「事實證明,有些人確實會優秀的超乎想像,西弗,我想這一點你應該不難明白。」鄧布利多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他顯然早就已經察覺到了伊恩身上的不同尋常。
「我不是沒有見過天生的攝神取念者,那些人的精神都不具備如此霸道的侵犯性,他這樣的天賦實在是太過於危險!」
斯內普的表情極為嚴肅和認真,聲音帶著幾分難以掩飾的擔憂,他的目光就沒有從鄧布利多身上移開過。
那仿佛要將鄧布利多生吞了一般的眼神,讓鄧布利多也有些不自在的坐直了身子。
「天賦異稟,並不是什麼壞事。」
鄧布利多的聲音仍舊柔和。
「我們原本說好了的!他只需要正常上學,然後畢業了去過一個普通的人生!該死!明年你就要把那個人給引到學校里來了!」
「這種時期,他最不需要的就是什麼天賦異稟,他只需要像是那些碌碌無為的學生一樣,有個無需多麼精彩的平庸生活!」
斯內普說話的時候總讓人感覺他在咬牙切齒。
「我想,普林斯先生的人生,並不需要我們任何人去替他決定。」鄧布利多能夠理解斯內普略顯應激障礙的反應。
不過。
他卻並不認同斯內普的安排,「這是哪怕父母都不具備的權利,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勸你最好還是放棄那樣的想法。」
鄧布利多直視著斯內普。
斯內普沉默不語。
片刻後。
「他會恨你。」
鄧布利多輕聲開口。
「你覺得我會在乎?」
斯內普嗤笑了一聲。
「西弗,如果說漫長的歲月教會了我什麼,那就是絕對不要自以為絕對的正確。要知道,企圖用自己的意志去影響他人人生的行為無比愚蠢。」
「再強大的魔法也都改變不了此等行為會種下的惡果。」鄧布利多的銀色鏡片當中,倒映著桌面的燈光和斯內普的身影。
「我們都是失敗者,又有什麼資格,去決定什麼才是正確的人生?」鄧布利多的話讓斯內普的表情跟川劇變臉一樣。
「你可不是失敗者,本世界最偉大的巫師,霍格沃茲的校長,即便是現在,巫師界的許多人都畏懼著你的強大。」
「阿不思,過分的謙虛,只會讓人覺得你虛偽。」
斯內普冷哼了一聲,說話毫不客氣。
鄧布利多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
「事實上,我告訴你關於他的存在,並不是想要你去改變他的什麼,恰恰相反,我想看到的是你會因此受到改變。」
「西弗,是你需要他,不是他需要你。」
鄧布利多的話讓斯內普很是惱火。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斯內普的音調提高了好幾個度。
鄧布利只是回以微笑。
「我也不需要你來編排我的人生!」
斯內普盯著鄧布利多的眼睛。
「不管你在打什麼鬼主意,你需要向我發誓,和我定下牢不可破的誓言,告訴我他不是你計劃當中的某一環。」
斯內普顯然不是特別信任鄧布利多。
「首先,你和很多人,都太過於高估我的智慧了,其次,如果這樣會讓你安心的話……當然可以。」
鄧布利多無奈的聳了聳肩,抽出了自己放置於一旁的魔杖——在這一片魔法世界當中,牢不可破的誓言」是一個重要的魔法規則。
它要求兩個人在一位見證人的面前,用魔杖指著對方,並說出自己的誓言內容。一旦誓言被說出並接受,這份誓言就會在兩個人之間建立起一種幾乎無法打破的紐帶。如果誓言的發出者試圖違背誓言就會付出慘痛的代價。
「現在你滿意了嗎?」
重新收起魔杖。
鄧布利多倒是沒有絲毫惱怒。
「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居然想把那個傢伙放進學校,但不管如何,希望你確實能做到霍格沃茲校長該做的事情。」
「保護每一個學生的安全。」
在牢不可破的誓言加持下,斯內普終於是表情沒那麼難看了。不過,他很顯然對於鄧布利多的某些抉擇始終抱有一定程度的不滿和懷疑。
「那是我的職責。」
鄧布利多的聲音沉穩有力。
給人一種值得信任的感覺。
「那個傢伙進來後,我會盯著那個傢伙。」
斯內普一甩長袍,拉著一張臉轉頭就走,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辦公室——鄧布利多重新低頭看向了書桌上的複製本【准入之書】。
「鄧布利多!斯內普這傢伙真的變了!」
「優柔寡斷!真是斯萊特林之恥!我感覺他當初就該去赫奇帕奇!」
「我倒是很想看看那個孩子,西弗勒斯的大腦封閉術一向厲害,居然還有天生的攝神取念者能夠讓他都感覺可怕?」
「天賦再厲害能有我厲害?霍格沃茲從不缺乏天賦出眾的學生!」
……
在斯內普離開後。
牆壁上的那群霍格沃茲曾經的校長,便是嘰嘰喳喳的開始了熱烈的討論。喧鬧的氣氛,並沒有影響鄧布利多的思緒。
他再次輕輕抬手拂動了一下,桌面上的書籍便迅速翻開。
還是那個名字。
還是同樣的沉思。
【奧羅拉.格林德沃】
在第一次看到這個名字出現在准入之書上後,鄧布利多就去紐蒙迦德見了一個老朋友,這個姓氏顯然就是來自於那位初代黑魔王。
蓋勒特·格林德沃。
【准入之書】上的人並不是蓋勒特·格林德沃的直系後代,但卻是不知為何繼承了蓋勒特·格林德沃那罕見天賦的血親。
事實上。
就在剛剛不久前。
鄧布利多向斯內普說教過的道理,便是他在那一次拜訪蓋勒特·格林德沃後,稍微受到了一些改變和影響的思想。
「阿不思,你和我的失敗,都源自於我們想要改變太多的事,改變太多的人,卻並沒有意識到我們只是強大一些的巫師。」
「巫師能夠偏移命運,但不要妄圖去決定命運……我現在,只想要讓這個孩子,帶著我反省後的思想走上屬於她自己的巫師之路。」
這是蓋勒特·格林德沃對鄧布利多的原話。
甚至帶著幾分祈求的味道。
讓鄧布利多真的很難去拒絕。
然而。
之所以現在仍舊在遲疑和疑惑,完全是因為鄧布利多真的無法判斷,蓋勒特·格林德沃的言語當中是否有著別的目的。
誠然。
蓋勒特·格林德沃或許不會騙他,但卻絕對做得出某些誤導他的行為。這個世界上恐怕沒有人比蓋勒特·格林德沃更懂得如何使用語言的藝術。
之前,會說自己不如別人想像當中那般聰明,確實不是鄧布利多的自謙和所謂的虛偽,他這一輩子因為自作聰明留下過很多很多的遺憾。
正因如此。
鄧布利多對於蓋勒特·格林德沃上面的兩段話才會產生共鳴。
也同樣是正因如此。
鄧布利多才會擔憂蓋勒特·格林德沃又想要搞什麼么蛾子。
不怪他多疑。
主要是。
在紐蒙迦德呆了很多年後,蓋勒特·格林德沃的變化,真的比鄧布利多想像當中大許多。鄧布利多記得蓋勒特·格林德沃最大的改變是那一年。
「1979年……」
就是在這一年的某一天。
意志消沉的蓋勒特·格林德沃仿佛重新找回了當年的意氣風發。那是多年以來,鄧布利多被驚的第一次跑去紐蒙迦德見這個老朋友。
「鄧布利多,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見證這個世界的變化,而不是阻止它變化。」
「你可以阻止我,阻止很多事情,阻止那個叫什麼湯姆的跳樑小丑,但,阿不思,你和我都無法阻止傳奇的崛起。」
就是那一年。
好似重新具備活力,甚至連所住的地方都布置了一番,吃著牛排,仿佛年輕了二三十歲的蓋勒特·格林德沃對鄧布利多意味深長的……告誡。
而今年。
正是1979年出生的孩子入學的那一年。
「你所說的傳奇,就是你的後裔麼。」鄧布利多抬手輕輕撫摸著【准入之書】上的名字,低聲的呢喃大概只有他自己能夠聽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