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程夜把程薇當成陌生人，「我有我的生活，你打擾到我了。」
程薇愣愣地看著程夜走到教室門口，與等候在門口的姜眠一同消失在她的視野之中。
打......擾到他了？
以前的程夜，可不會這樣不耐煩啊？
曾經的他，巴不得她能有時間陪他。
甚至他還會把楓浩送給她的禮物偷偷拿去扔掉。
半年前，楓浩在她生日那天，給她送了發卡。
她戴上沒幾天，就莫名奇妙不見了。
楓浩知道後，動員了所有保姆傭人尋找，最後在院內的垃圾桶內找到了它。
她當時很生氣，家裡保姆傭人不可能做出這種愚蠢的事情，從而丟了自己的工作。
父母、二妹還有三妹，更加沒有動機這樣做。
於是她懷疑到了程夜身上。
程夜嫉妒心強，偷偷扔掉楓浩送給她的發卡合情合理。
因為此事，她嚴厲地訓了一頓程夜。
父母和二妹三妹知道後，不相信程夜的解釋，對程夜偷偷摸摸的行為冷嘲熱諷。
可是後來，她調查了院內的監控才知道，是楓浩自導自演了這齣戲。
楓浩偷偷把送給她的發卡扔進了垃圾桶內。
經歷那件事後，程夜在程家更是小心謹慎，看到他們就本能地遠離避開。
還有好幾次父母的東西丟失，同樣也是楓浩自導自演，栽贓誣陷程夜偷了父母的東西。
她知道實情，可她只是冷眼旁觀，在父母批評指責程夜的時候，沒有站出來為程夜澄清真相。
那時候，程夜對於她而言，就只是有著血緣關係的陌生人。
陌生人而已，她為什麼要幫他說話？
再說，她能理解楓浩的行為。
楓浩還小，不太懂事。小小的惡作劇而已，無傷大雅。
在程夜沒回程家之前，他們一家相處得多麼溫馨自在。
因為程夜來到了程家，才會讓楓浩變得沒有安全感，衝動之下做了那些惡作劇。
楓浩沒有錯，他只不過是太在乎程家人了。
所以她不是很理解，程夜為什麼就不能再忍忍一段時間呢？為什麼偏要欺負毆打楓浩弟弟？
她本來計劃送程夜回去的途中，好好勸一勸程夜，讓他不要那麼斤斤計較，楓浩暫時不懂事，他身為哥哥，要多讓讓弟弟。
程薇臉上露出了落寞的神情，這次沒成功，只好等以後了。
-
路邊的燈將一大一小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
程夜盯著黑暗的前方，思緒逐漸飄遠。
姜眠拽了拽程夜的衣袖，溫聲細語道：「你有心事嗎？」
程夜沉默不語，好一會兒，淡淡回應，「沒什麼。」
他確實沒什麼心事，只是偶爾會盯著前方發呆罷了。
姜眠揚起甜甜的笑，雙手捧著滿滿當當的軟糖，「吃糖。」
程夜從她小手心裡，抓了一些糖果，然後撕開了其中糖衣，張嘴咬了進去。
酸甜酸甜的口味，很好吃。
他正吃著，耳邊響起了悠揚婉轉的歌聲。
程夜側眸，小姑娘乖乖巧巧地唱歌，他心裡某處柔軟的地方，像是被羽毛輕輕撩過。
好久好久......沒有人會在乎他的心情，還唱歌逗他開心了。
程夜平靜的臉上，起了絲絲波瀾。
他點了下她的額頭，明知故問道：「為什麼唱歌？」
姜眠仰著臉，又純又乖，「因為這樣，你就會開心呀，你開心的話，我也會很開心呀。」
儘管知道答案，但程夜還是愣了下。
她很在乎他的情緒。
「程夜，如果你有開心或者不開心的事情，都可以分享或者向我傾訴呀，我很樂意傾聽的。」姜眠漂亮的眼睛裡倒映著點點星光。
程夜漆黑雙眸忽然落在了她嬌軟的紅唇上。
他眼底神色沉了下，有些不太自然的重新看向正前方。
姜眠的嘴，看起來軟軟的，超甜又好親......
「嗯，我會的。」程夜說道，「開心的事向你分享，不開心的事向你傾訴。」
姜眠滿臉期待，「嗯嗯。」
程夜單手插兜，忽然停了下來，「早上你鬼鬼祟祟什麼呢？」
姜眠心虛地搖頭，「沒有什麼。」
「又唬我。我看到你背對著我，盯著手機看得挺開心啊。」程夜忍俊不禁，「藏什么小秘密了，還不讓我知道？」
「真、真沒有。」姜眠鼓起小臉，瞪他，強調道，「沒有！」
「不，你有。」程夜笑起來痞帥痞帥的，看起來好不正經，「不說我可就輕薄你了啊？」
姜眠別過臉去，走在了程夜的前面，「真沒有啦！」
程夜漫不經心地低垂著視線，小姑娘走在前面，模樣氣鼓鼓的，時不時回頭，朝他扮鬼臉，或者生氣地瞪他。
「說唄。」程夜將姜眠一把拉入懷中，吊兒郎當的語氣，「不然我真輕薄你了。」
姜眠被禁錮住無法抽身，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就、就是拍了你一些側臉照。」
「嗯？側臉照？」程夜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然後呢？」
姜眠低著小腦袋，「拿來做手機壁紙了。」
程夜忽然想起，那天在學校圖書館，姜眠慌亂收手機的動作。
嘖，原來是做這個虧心事了？
「好看不？」程夜逗她。
姜眠紅著臉，「好、好看。」
程夜繼續逗她，「那是不是要對我負責啊？」
姜眠刷的抬起雙眸，隱去了內心深處的強烈占有欲，「就看看照片，還要我負責嘛？」
「那不得負責，昨晚是誰那樣撩我來著？」程夜笑了笑，適時地轉移了話題，「好了，不逗你了，回家吧。」
姜眠跟在他身邊，小聲開口，「程夜，我怕黑……」
程夜感到一陣燥熱，「所以？」
他腰腹被她雙臂緊緊圈住，「所以我要抱著你走路。」
程夜允許了她的小任性，「我怎麼走路？」
「你慢點走呀。」姜眠不管那麼多，就是要抱著他走。
「好黏人哦。」程夜放緩了腳步。
-
翌日。
班主任蘇皎在課堂上講了一大堆把字寫得好看的重要性。
「高考一分，幹掉千人！如果因為字跡潦草，錯失了幾分甚至十來分，那將是得不償失。」
「為了培養同學們練字的熱情，我給大家報名了書法大賽。」蘇皎兜兜轉轉，終於講到了關鍵的重點。
「書法大賽就在明天下午舉行，地點是學校知行樓的藝術室。」
陳陽唉聲嘆氣，他每天試卷都刷不完，還來書法大賽？
姜眠看向程夜寫過的練習冊以及各科試卷，驚嘆道，「程夜，你字好酷呀。」
筆風遒勁，放浪形骸之外，自成獨特的風格。
程夜手指彈了下她的腦袋瓜，「喜歡誇我？」
「我說得本來就是事實呀，你字跡確實很酷！」姜眠不服氣地反駁。
下課期間。
大姐程薇忐忑不已地走進了教室。
她手裡懷揣著兩個盒子，先是過去給了程楓浩一盒。
程楓浩打開，是塊大品牌的奢侈手錶，他笑得滿足，「謝謝大姐送的禮物！」
程薇見楓浩高興，她也跟著心情愉悅。
隨後，她來到了程夜跟前，打開剩下的那個盒子，「小夜，這是你之前送我的飛機模型。」
那個時候，她厭惡程夜送的飛機模型，氣憤地將模型砸到了地上。
飛機一側的羽翼，被當場砸斷了。
「我找人把壞掉的羽翼重新做好了。」程薇心想，程夜一定會很開心吧。
程夜懶懶地抬眸，沒什麼情緒地放下筆。
曾經糟糕的記憶，潮水般湧進他的大腦。
「好，我收下了。」程夜語調冰冷。
程薇正欲高興，然而下一瞬，程夜坐在位置上，頭也不回地，拿起飛機模型，抬起手臂往側後方向扔去。
在眾人震驚萬分的視線中，精準無誤地親手扔進了教室後方牆角的垃圾桶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