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冉踏著輕盈的步伐,穿過了曲折蜿蜒的地下通道,最終回到了那個充滿機械與神秘氣息的偃師地下工坊。
工坊內,昏黃的燈光灑在各式各樣的機械裝置上,映照出一種異樣的詭異感。
偃師,此刻又化身為一名身著工裝、頭戴工作帽的女性,她專注而熟練地擺弄著一台看似複雜至極的儀器,眼神中沒有半點感情波動。
霜冉的出現並未立即引起偃師的注意。
這讓霜冉很是疑惑。
這老狐狸什麼時候這麼不小心了,連有人進來都不知道?
於是她輕輕踱著步子,走到偃師身後,輕輕咳嗽了一聲,偃師才不耐煩地轉過頭來,那雙銳利的眼睛仿佛能洞察人心。
「再有下次,絕不輕饒。」
嘁。
霜冉在內心不屑。
老狐狸還真是百面千相啊,一會兒心情好的時候叫誰都是親愛的,寶貝,孩子。
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擺著一張臭臉。
「怎麼樣,事情辦得如何了?」
偃師的聲音冷淡而直接,沒有絲毫的溫情可言。
霜冉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她聳了聳肩,故作輕鬆的回答:「哎呀,真是遺憾呢,人家還沒找到合適的機會接近典獄長。那傢伙警惕性太高了,像是時刻都穿著盔甲的刺蝟,不對不對,不是盔甲,是......骸骨~」
偃師聞言,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隨即又轉過頭去,繼續專注於手中的儀器。「是嗎?那面呢,吃得還開心嗎?」
這句話突兀卻意味深長,讓霜冉瞬間愣在了原地。
「你……你跟蹤我?!」霜冉的臉色變得陰晴不定,不滿地嘟起了嘴:「就這麼不信任我啊?」
偃師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只是語氣平淡如水的回答:「跟蹤你?哼,我怎會如此浪費時間在一個廢物身上,我想知道你的一切,我自然會知道。」
這句話,既是對霜冉能力的輕蔑,也是對自己掌控力的自信展示。
喲喲喲,了不起......那你有本事別威脅我啊。
霜冉在心裡念叨了幾句。
不過也明白偃師向來行事詭譎,必有後手。
畢竟是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一個老怪物了.......好像自己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就已經是一個老不死了。
她試圖打聽更多:「那主人,您……是不是已經有了別的計劃?」
然而,話音未落,偃師突然抬手,一道寒光閃過,一把鋒利的錐子以驚人的速度射向霜冉。
霜冉驚呼一聲,本能地想要躲避,卻發現那錐子並未真正傷及她分毫,而是巧妙地釘在了她外衣的肩膀處,將她牢牢固定在了牆上。
這一舉動,既是警告也是懲戒,讓霜冉清楚地認識到自己在這個遊戲中的地位。
「是不是我對你太溫柔了?讓你產生了能在我這裡耍小聰明的錯覺?」
她的眼神冷冽如寒冰,仿佛能穿透霜冉的靈魂,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你以為,我在虛張聲勢嗎?小公主,你那些背地裡的小動作,以為能瞞得過我?真是天真。」
她的手指輕輕觸碰霜冉的胸口,那動作看似隨意,卻蘊含著無盡的威脅與壓迫。
「別以為你那點微末的伎倆,能瞞得住我。你那骯髒的內核能困住我的造物?你不過是我手中的玩物,我若想,隨時可將你拆解,重塑,甚至徹底湮滅。」
霜冉的身體在顫抖,但她仍試圖保持那抹勉強的笑容,儘管那笑容在此刻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主人……我……我只是……」她的話語被偃師的冷漠打斷。
「無需狡辯。」偃師的聲音冷冽如冰,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千鈞之力,「你的存在,本就是為了服從。記住,你的命是我救的,雖然只是一時興起,但你若有二心,後果自負,滾。」
偃師一揮手,那些鐵柱立刻從牆上拔了出來,霜冉慢慢扶著牆站起來,咬著嘴唇看了偃師一眼之後離開了工坊。
等到她的腳步聲徹底消失,而後一個身影走進了工坊。
「主人。」
蒼朮恭敬地對偃師行禮。
偃師對她的態度依然十分冷淡。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都是按照您的設想進行的,那隻獸已經成功引起了典獄長的興趣,典獄長似乎也樂於讓他成為自己的戰力,今天在協會,兩人已經交手了。」
「好,那就說明我們的計劃已經被典獄長識破了。」
偃師這句話一出口,蒼朮就愣住了:「......我,我不明白,主人,您不是說.......」
「你不用知道細節,接下來按我交代給你的另一個方案同步進行吧。」
「可是......主人.......」蒼朮似乎還是沒想明白,現在一切都那麼順利,為什麼要換其他方案。
偃師打斷了蒼朮的話,她的眼神深邃,似乎在思考著更加複雜的布局。
「記住,計劃總是需要備選的,太過順利往往意味著我們忽視了暗處的眼睛。典獄長不是傻子,他既然能被監獄選中,暗帝也折在他手中,就必然有其過人之處。」
蒼朮聞言,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
「是,主人,我會嚴格按照您的指示行事。不過……」
她稍作猶豫,還是開口問道:「主人,霜冉的內核已經與您的造物深度融合,成為了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既然如此,為何不……直接解決了她?這樣既能提取出內核,又能避免未來的不確定因素。」
偃師聞言,沉默不語,這是她少有的猶豫時刻。
就連蒼朮都有些疑惑,一向對他人生命漠不關心的偃師為什麼會猶豫。
難道說霜冉還有什麼別的價值?
她轉過身,背對著蒼朮,那張總是冷靜而睿智的臉龐此刻竟隱約透出一抹難以捉摸的情緒。
「殺了她……提取內核……」
偃師的聲音低沉而緩慢,仿佛在衡量著每一個字的重量,「確實,這是最直接的方法,也是最省事的。」
「是的,主人,如果您同意,我可以......」蒼朮迫不及待,這才是她最想看到的主人。
偃師沉默了片刻,她的臉龐在陰影中顯得越發深邃,仿佛正在內心進行著一場無聲的權衡。
最終,她輕輕搖了搖頭說道:「不。」
她的聲音低沉而冷靜,卻隱藏著難以言喻的複雜情感:「她不僅僅是一個容器,她的存在,與我的造物之術緊密相連,這一點,無法改變。」
蒼朮無法理解,霜冉並非偃師造物,只不過是一時興起救下的一隻獸罷了。
連寵物都算不上,為何........
蒼朮很快便恢復了平靜。
她了解偃師,知道她的每一個決定都經過深思熟慮,即使表面看似冷酷,背後也往往藏著不為人知的考量。
「主人,我明白了。」蒼朮低聲回應,沒有再多說什麼,而後偃師擺了擺手,她也便退了出去。
在蒼朮的身影逐漸消失在工坊的陰暗角落之後,偃師緩緩抬起手,掌心之中,一枚閃爍著幽藍光芒的水晶悄然浮現。
偃師凝視著水晶,沉默不語,那雙深邃的眼眸中仿佛有千言萬語在涌動,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最後,她輕輕閉上了眼睛,長長地嘆了口氣。
...
...
鏡頭一轉,夜色已深。
姜槐就像個執行任務的特工,手裡拎著一盒精心挑選的甜品,鬼鬼祟祟地溜到了自己的公寓門口。
他先是左右張望了一番,確認沒有「敵情」後,才開始執行他的「接頭」計劃——長三下,短三下,輕輕地敲起了門。
門幾乎是瞬間就被打開了,陸晚吟那張充滿期待的小臉出現在了門縫裡。
她瞪大了眼睛,像是看到了久違的寶藏,又像是生怕被什麼人發現。
「她沒在吧?」姜槐小心翼翼問道。
自從這兩人一個成了燃燭者,一個成了碎星之後,自己竟然無法第一時間感知到她們的氣息了。
也可以說是從獄卒升級成了某種更高階的存在,俗氣一點說就是有了自己的私人空間。
陸晚吟也壓低聲音說道:「沒,沒回來!快點!進來!」
姜槐聽罷也是鬆了口氣,他輕輕推開門,閃身進了屋,順手把甜品往陸晚吟面前一遞:「為了給你帶甜食,我感覺自己半條命都豁出去了,這要是被墨羽發現了,我這胳膊又要被她卸了。」
陸晚吟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就像是餓狼看到了羔羊。
她一把接過甜品盒,打開一看,裡面是她最愛的草莓慕斯蛋糕,瞬間口水就差點流了下來。
但她還是努力保持著淑女的形象,只是嘴角那抹抑制不住的笑意和微微顫動的睫毛出賣了她內心的激動。
「嘿嘿.....嘿嘿~我的小可愛們.....想姐姐了嗎.....」她雙眼泛著愛心看著蛋糕。
「不至於吧......就一個蛋糕而已。」
「你懂什麼?!」陸晚吟瞪著姜槐:「你知道我多久,多久沒吃蛋糕了嗎?!一周了!這一周,你的好妹妹簡直就是魔鬼!我哪兒胖了!我哪兒胖了!?」
「嗯嗯嗯。」姜槐一邊脫掉外套一邊敷衍:「你不胖你不胖,趕緊吃,然後把窗戶打開,把這股甜膩的氣息散掉。」
陸晚吟一邊熟練地拆開蛋糕包裝,一邊繼續她的「控訴」:「你知道嗎?墨羽現在對我太嚴格了,每天晚上還要逼著我做運動!說是為了保持身材,保持戰鬥力,可我都快累死了!」
說完,她還不忘誇張地揉了揉肩膀,仿佛剛剛經歷了一場激烈的戰鬥。
姜槐一聽,眼睛突然一亮:「運動?什麼運動?我可以參加嗎?我最喜歡運動了。」
他一臉期待地看著陸晚吟。
陸晚吟愣了一下,隨即臉變得通紅,她瞪了姜槐一眼,沒好氣地說:「你參加個屁!她讓我陪她一起練瑜伽!想,想什麼呢!......不過,你要是想要......!」
說著,她輕輕咬著叉子,調笑著看向姜槐,同時一隻手挑起了姜槐的下巴。
「等我吃完......」
「好......」
「那你什麼時候吃完。」一個少女的聲音在陸晚吟背後響起。
「哎呀~你看你,又急......咦?」
這一瞬間,姜槐和陸晚吟同時石化了,因為此刻墨羽正穿著貼身的運動上衣,瑜伽褲,肩上還搭著一條毛巾,面無表情地看著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