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你們人類的傳說】
【第一天有了光明與黑暗,那我便驅暗吞光】
【第二日造天,定晨昏,那我便讓黎明的晨曦永無降臨之日】
【第三日造海陸,分水旱,那我便讓大地寸草不生】
【第四日造日月星辰,那我便讓永夜籠罩人間】
【第五日造飛禽水族,那我便讓一切生靈化為死寂】
【第六日造走獸與人,那我便讓人類的悲鳴永遠迴蕩在這片大地之上】
【而第七天…】
暗帝緩緩起身。
同時,那巨大的黑影也再次在天空之中凝聚,籠罩著整個凌羽市。
【你們的神選擇了休息,而我…要開始自己的創造之日】
它的笑聲中充滿了惡意,那笑聲穿透黑暗,傳遍整座城市。在這笑聲中,人們終於明白,
他們所面臨的,不僅僅是黑暗的統治,凌羽市只是一個開始。
而即將降臨的。
是一場徹底的…末日。
X獸依然沒有出現。
凌羽市的人們被集中在了中心城區。
只有這裡的光明還沒有被徹底吞噬。
如此龐大的人群,讓這裡顯得無比擁擠,水泄不通。
而那些寧死也不願意離開自己家的人們,覺醒者協會和政府方面也不強求。
畢竟現在沒有破局的方法。
而這些人最後也都沉寂在了黑暗之中。
"喂,老杜。"劉壯實的聲音有些沙啞,"X獸…它真的會出現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杜輕鴻的聲音才緩緩傳來:「無論如何,夜魔巡遊都不會逃避。"
這個回答讓劉壯實心頭一緊。
他太了解這個老夥計了,這種模稜兩可的回答往往意味著某個瘋狂的計劃。
"你要做什麼?」劉壯實的聲音突然變得嚴厲。
電話那頭傳來細微的響動,然後是芸洛清晰的聲音:"一切準備就緒。"
"老劉…"杜輕鴻的語氣中帶著某種決絕,"夜魔巡遊將在今天…斬狩暗帝。"
"你瘋了?!"劉壯實幾乎是吼了出來,"你也看到了暗帝的力量,好幾名六星覺醒者的聯手行動都沒法…"
"正因為看到了,所以我們才不能再等。"
杜輕鴻打斷了他,"凌羽市的人們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必須要有人結束這一切了。"
劉壯實握緊拳頭,指節發白:"但這是自殺!你們整個夜魔巡遊都會…"
"我知道。"杜輕鴻的聲音很平靜,仿佛在說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但如果不這麼做,等待我們的只有更大的絕望。"
電話那頭傳來整備武器的聲響,還有夜魔巡遊成員們的交流聲。
都是一些孩子的聲音......
「杜叔,電話打完沒有啊,趕緊的,上路了!」那個叫夏玲玥的少女聲音里完全沒有任何懼意。
「玲玥!怎麼說話呢,這種時候怎麼可以說上路!」那個新加入的叫林鈴的少女,雖然只是二星覺醒者,但也完全沒有要退卻的意思。
「......杜叔,我準備好了。」尹佳的弟弟妹妹們現在都在中央城區玄武軍的保護之下,而她沒有選擇和家人們呆在一起。
「臥槽,沒想到我有一天也能經歷這種事。」那個一開始只想來夜魔巡遊避難,討個安生的楚家少爺現在也完全轉變了心態。
「老杜,相信我,它會出現的。」最後是陸晚吟。
她認真地看著杜輕鴻,眼神堅定。
杜輕鴻點了點頭:「那我們必須要為他拖延時間。」
劉壯實沉默了。
他想起了那個在體育館門口飄揚的金色長髮,想起了那些在黑暗中哭泣的孩子,想起了被集中在中心城區的上百萬民眾…
"給我三個小時。「劉壯實咬牙說道,」我去聯繫無畏者,騎獵團還有其他組織,就算是求!我也要讓他們…..."
"不用了。"杜輕鴻打斷他,」給人類留點力量吧。"
電話突然斷了。
劉壯實愣在原地,手機里傳來的忙音仿佛一記重錘,敲在他的心上。
窗外,永夜籠罩著整座城市。暗帝的笑聲依然在迴蕩,而在這片黑暗中,夜魔們開始了他們最後的巡遊。
...
...
白色的站台上,時間仿佛凝固。
姜槐侷促地坐在長椅上,不時偷瞄著身邊這個沒有瞳孔的女人。
"緊張什麼?"女人忽然轉頭,嘴角掛著淺淺的笑意,"我雖然看不見,但能感覺到你在看我哦。"
姜槐立刻轉過了頭:"對不起…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覺得你很親切。"
"傻孩子,"女人輕輕笑了,」在這裡不需要說對不起。說說看,你經歷了什麼?"
於是姜槐開始講述,從自己的小時候,到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那種喜悅。
然後被人當傻子一樣拋棄的無奈。
每當他說到興奮處,聲音都會不自覺提高,然後又突然意識到失態,縮回肩膀。
或許這是誰都沒有見過的姜槐的一面,他完全在女人面前放鬆了自我。
"繼續說啊,「女人俏皮地歪著頭,」我很喜歡聽你說話的樣子。"
漸漸地,姜槐放鬆下來。他說起了覺醒之後的一切,聲音也越來越沉重。
似乎在自己力量覺醒的那一天起。
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是一座大山壓在他的後背上,讓他總有一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當說到那個叫岳秦山的男人的時候,姜槐的聲音有些哽咽。
「我本應該救下他的,但是我當時很害怕,我動不了,我的腳......當時在發抖。」
女人輕輕握住他的手,溫暖從掌心傳來。
"他是英雄,"她柔聲說,"就像你一樣。"
"我…算什麼英雄…"姜槐低下頭。
女人卻笑了:"你知道嗎?真正的英雄從來不會振臂高呼,告訴所有人自己就是英雄。"
時間在交談中悄然流逝。
姜槐發現,和這個女人聊天很輕鬆。
她會因為他說的笑話開懷大笑,會在他迷茫時給予建議,也會在他沮喪時說些俏皮話逗他開心。
"所以你和那個叫陸晚吟的姑娘第一次見面,她就直接把你鎖在床上抱著你睡覺?"
女人忍俊不禁。
"我當時也很無語。"姜槐也跟著笑起來,"她總是喜歡說一些挑釁我的話,然後在我害羞之前,她自己就臉頰通紅了。"
「真是個古靈精怪的孩子,還有你剛才說的那個叫墨羽的孩子,她現在怎麼樣。」
「......她。」姜槐又低下了頭:「她還在戰鬥......沒有放棄,陸晚吟也好,墨羽也要,夜魔巡遊的所有人,現在應該都在.....都在戰鬥吧。」
女人剛想說什麼,遠處,火車的鳴笛聲忽然響起。
"啊…"女人的笑容有些失落,」差不多到時間了。"
"…能再多聊一會兒嗎?"
姜槐急切地問,「我還有好多想說的。"
女人搖搖頭,起身整理了下裙擺:」你該回去了。那裡還有人在等你。"
"可是…"
"噓,"女人豎起手指,做了個可愛的噤聲動作。
"記住,你從來都不是一個人在戰鬥。那些和你一樣勇敢的人,都在等著你回去。"
站台開始震動,白色的光芒中,一輛火車緩緩入站。
女人走到火車門前,朝著他伸出手。
「來.......」
姜槐有些不舍地走過去,她看著女人問道:「我.....還能再見到您嗎?」
「或許有機會的話......不過在這之前,我要送你一件禮物。」
女人說著,輕輕抬起手,而後那些白色的光芒在她手中匯聚成了一件純白色的外套。
「......恩~我記得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兒行千里母擔憂?撲哧。」女人被自己說的話逗樂了。
「雖然你不是我的孩子......這套衣服本來也是打算送給我兒子的,但是......現在你比他更需要。」
女人溫柔地將那件外套披在了姜槐的肩頭。
「好孩子,不要一直繃著自己的神經,偶爾放鬆一下,沒有人會怪罪你,但是永遠要記住,不要溫和地走進那個良夜......」
火車門緩緩打開,純白的光芒從車廂內溢出。
姜槐瞪大了眼睛,因為他看到了那個本應沉睡在器皿中的少女,此刻就靜靜地站在他的面前。
「哥。」
墨羽溫和地看著姜槐,朝他伸出了手。
「......該回去了。」女人也輕輕按住姜槐的肩膀,而後慢慢把他推進了車廂。
「如果......有一天,你能見到我的兒子......可以的話,麻煩你幫我告訴他.......」
「......媽媽永遠都愛著他。」
姜槐感受著肩上純白外套的溫度,那仿佛是母親般的溫暖。
他轉身想要再說些什麼,卻發現女人已經消失在站台的白光中。
是啊,不該溫和地走進那個良夜。
而是要像燃燒的火炬一般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
姜槐的身形逐漸被骸骨所包裹。
那件衣服也在此刻發生了變化,它萬貼合在了百骸的外殼之上,成了一件純白色的外套。
與此同時,監獄的聲音在腦中響起。
【恭喜您走出了自己的那條路,典獄長,無論您的選擇如何,我們都將見證這一切】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姜槐感覺這一次,監獄的聲音並沒有那麼冰冷,反而是有些溫和。
【已解鎖百骸特殊分支】
【統御者】
百骸最後將一頂白色的軍帽戴在了頭頂,而後轉身朝著車廂內部走去。
【走吧】
火車轟然開動,狂風從車窗灌入,將那件白色外套吹得獵獵作響。
但百骸的身形依然挺拔如槍,沒有絲毫退縮。
姜槐感受著體內涌動的力量,那是屬於"統御者"的力量。
他不再是那個在黑暗中顫抖的少年,而是一個真正的守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