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柳神甦醒
清晨，和煦的陽光照在羅言的臉上。
石村的孩子早已經被大人喊去搬大石頭和扛銅鼎，苦叫連連。
昨夜的藥浴很明顯，孩子們都增長了不少力氣，體質增強許多。
羅言按照慣例先去藥園轉了一圈，檢查是否有草藥枯死，哪怕他的實力不用做到這般事如巨細，但這現年為了不引起太多的注目，時常早上起來第一件事便去藥園視察，這些年來已經養成了習慣，自然而然也就去了。
枯坐柳樹，教書識字。
日子很平凡，卻也很有趣。
石村的孩子一如既往的調皮搗蛋。
昨日是掏鳥蛋，今日是下河捕魚，明天是田邊捉蟹，樂此不疲。
逃課的也有，但都會被自家大人綁在村口的柱子上用竹編抽打，皮開肉綻，疼叫聲響徹整個山脈，以儆效尤。
時間轉瞬即逝，一晃眼便是兩年過去。
小不點三歲半了，也有了自己的名字。
石昊。
獨斷萬古的荒天帝。
羅言在藥園裡認真的培養著自己種植的靈茶，是從山脈深處尋來，跟腳頗為不凡。
「恍恍惚惚都過去兩年了啊！」羅言梳理了這棵品質只有一階的靈茶樹，長勢不錯，茶葉綠翠欲滴，嫩芽細尖。
兩年前這棵茶樹還是初入一階，如今卻已經快突破二階百年份，得益於羅言精心的培養，整個山脈里僅有這麼一株靈茶，大概是這裡的氣候不適合這種靈植的生長。
「羅叔！」
園外，一個三歲半的孩子小跑走來，聲音稚嫩，嘴角殘留著奶漬。
石村的孩子基本上長得都很迅猛，石昊的個子與五六歲的孩子一模一樣。
「怎麼了？」
「族長讓我來找你採摘一些草藥，過段時間是上山打獵的日子！」石昊說道。
羅言取出早已經準備好的草藥，其中一些幾乎可以算作靈藥了。
「都在這裡了，早就準備好了！就等族長派人來取！」羅言將那一大堆草藥用藤繩捆起來丟給石昊。
石昊平穩的接過，別看他小，實際上他已經在不用動用骨文的情況下舉起千斤重的巨鼎了！
眼看石昊便準備離去，他卻又停下腳步，忽然詢問道：「羅叔，聽說你能像鳥一樣在天上飛，是不是真的啊？」
羅言遲疑了一會兒，然後回神笑道：「你這孩子聽誰說的？羅叔又不是仙人，怎麼會飛呢？」
石昊卻不相信，露出潔白的小虎牙道：「二猛說的！他說他親眼看見羅叔伱和神仙一樣飛了起來！」
羅言神色不變道：「興許是看錯了呢？」
石二猛這個小傢伙兒羅言記得，他是曾經逃課被綁在村口抽打的幾個孩子之一。
石昊說道：「不可能，二猛說他當時掏鳥窩，你就從他的頭頂飛過！」
「我要是會飛，還會被凶獸追殺嗎？肯定是二猛看錯了。」
石昊想了想，然後道：「對啊，羅叔你要是會飛，怎麼可能還會被凶獸追殺到這裡！」
「或許真的是二猛看錯了？」石昊撓撓頭道。
等石昊離開後，羅言才自言自語道：「看樣子以後進山脈深處得注意點了，不能因為這裡的環境而大意！」
他也不清楚自己是哪次進入深山修煉時被看見。
「還是不能掉以輕心啊！一瞬間的事非要慢悠悠的進去，也不做一些掩飾！」羅言在心中提醒自己下次可不能犯這樣的過錯，不能為了節省仙元而減少手段，大不了再去一次仙域，或者上界恢復。
羅言採摘些一些茶尖，用神火溫和的煉化，然後取出靈氣充沛的泉水，被神火燒的沸騰後將煉化的靈茶沏好。
喝一口，提神醒腦，養神蘊魂。
一張桌子，一壺靈茶，長長的太師椅，還有午後的陽光，羅言往上面一躺。
「日子就該這麼滋潤啊！」他享受的曬著陽光，愜意無比。
五色雀落到太師椅上的把頭，嘰嘰喳喳的叫了幾聲，羅言揮揮手將其驅趕。
五色雀展翅跳躍，靈巧的躲開，又繼續若無其事的落在太師椅的把頭上，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
「嘿，幹活的時候看不見你，現在東西熟了，你就馬上跑出來了是吧？」羅言被吵的心煩，起身瞪著它道。
要不是對方是仙王的殘缺魂魄，羅言現在保准一巴掌拍下去。
正因為對方的身份，或許是荒天帝給自己定下的護道人，為他渡過生死劫準備的後手，羅言才不敢冒犯。
先不提對方能不能忽然發揮出仙王境界的實力，畢竟涉及到那種層次，誰知道多麼恐怖？
能直接干預時間長河的人物，羅言不覺得自己打得過一尊仙王。
除去這個身份，光是疑似與荒天帝有關便讓羅言只敢罵，不敢動手。
真要是動了手，能不能回去還是另外一回事。
五色雀傲氣十足的抬頭，扇了扇翅膀，撲棱撲棱的。
「給你給你！」
羅言掏出幾枚茶果，是靈茶樹結出的種子，蘊含有豐富的純淨靈氣，經過羅言觀察，這東西居然能滋養神魄，對五色雀是大補之物。
五色雀欣喜的將幾枚茶果囫圇吞棗般的一口氣咽下，那塞滿食道的模樣，羅言都擔心它把自己撐死了。
吞完茶果，五色雀蹦蹦跳跳起來，目光望眼欲穿的盯著羅言，似在詢問：「還有沒有？」
羅言攤攤手道：「沒了，一個月也就結幾次，你還次次都來，我怎麼可能悄悄的藏著？」
五色雀這才戀戀不捨的飛到靈茶樹枝上，用翅膀撫摸著茶樹，似在激勵茶樹一般。
羅言淺淺嘗了一口茶，幽幽長嘆道：「柳神應該要甦醒了吧？」
這幾日雷擊柳樹有些不同於往常的特殊波動，似乎那軀體中的意識正在甦醒。
不日之後，嗷嗷待叫的小傢伙兒也學著大人們開始嘗試進入山脈，自己捕獵。
這是成長的必學課，也是在大荒之中活下去的本錢。
又是一個晌午。
「有強敵來犯，是青鱗鷹！一頭成年的青鱗鷹！」忽然，村中有老人大呼。
隨後龐大的身影出現在石村之外，那體型壯碩如牛，雙翼展開後有十幾米長，在地面上留下龐大的陰影，鋒利的爪子輕而易舉的便能刺穿人的身體。
羅言眨眼間便消失在藥園中的太師椅上，無聲無息間出現在石村中，目光掃視天空中的那頭青鱗鷹。
而反觀族長他們，一個個手持發光的武器，那是由強大生物的寶骨所祭煉而成的兵器，極為不凡。
顯然雙方已經交過手，如今正在對峙。
小不點等人也在這一時刻抱著三枚鳥蛋回到了村莊之中。
預想中的一場血戰並沒有到來，魔禽後裔在空中高亢鳴叫，其音穿金裂石。
「小兔崽子我叫你惹事，給我站住！」
「阿爸別打了，我知道錯了！」
「嗚嗚嗚……」
迎接這群孩子的並不是熱情的歡迎儀式，而是一頓熱烈的毒打，嗷嗷直叫。
孩子們撒丫子般的狂奔，最後全都躲到了族長的院子之中，想尋求族長的庇護。
進入院子中後，孩子們驚奇的發現，小不點不僅沒有挨揍，反而在那裡用小木勺喝著奶，可把他們羨慕嫉妒壞了。
「哇哦！小不點又在喝奶了！你今年都三歲半了！」一個孩子大叫道，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
小不點有種被發現的窘迫，咿呀了一聲，抱著小碗，用白嫩嫩的小手拼命遮擋，不讓大孩子們看見。
他小臉紅撲撲，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底氣不足的辯解道：「你們看錯了……我其實……在喝水。」
大孩子們頓時大笑起來，一時間忘了身上的疼痛。
「我們都挨揍了，你怎麼反倒有獸奶喝？」
小不點大眼睛烏溜溜的轉動：「因為我給族長爺爺講故事了，他覺得好聽！就不怪我啦！」
「什麼故事？」
「小紅的故事！」
「小紅是什麼？」
「小紅就是那隻渾身赤紅的雀兒啊，我也給你們講過。」小不點很不滿，又再次說了一遍。
石二猛怨念的說道：「我也給族長講過羅叔在天上飛的故事，為什麼族長不僅沒有獎勵，反而揍了我一頓？族長太偏心了吧？」
其他的小孩子注意力被轉移：「羅叔在天上飛？你可勁吹吧！羅叔怎麼可能會在天上飛？難道他是仙人嗎？」
「對啊！羅叔又不是仙人，怎麼會飛呢？」
「我還說羅叔能夠一拳打死山脈中的巨獸，你們信嗎？」
小孩子們質疑這個故事，羅叔那細胳膊細腿的模樣，和他們想像中的那種強壯的仙人完全不沾邊。
再加上自他們有記憶以來，羅叔從來沒有離開過石村，怎麼可能會在山脈中飛行？
聽起來也太過玄幻了！
「這青鱗鷹一類的凶禽最記仇了，娃子們將他們的卵盜走，它不可能善罷甘休，一直守在村子外，以後我們想出村打獵都難了！」石林虎臉色發愁。
「這無毛大鷹非常恐怖，如果不將鷹蛋還給它，可能會鬧個沒完沒了！哪怕我們有寶具在手，想要對付它也很難，畢竟沒人能發揮寶具的真正威力！」
村裡的人決定先將蛋送出去，實在不行再另想辦法，一直被它堵著也不是個事。
眾人剛踏出院子，還沒走幾步，那株通體焦黑的老柳樹突然動了，僅有的一條柳枝綠霞繚繞，如燦燦神鏈般垂落下來，輕輕拂過一枚鷹蛋，頓時令它光芒大盛！
所有人都呆住了，而羅言也在第一時間朝著柳樹溝通而去。
「柳神？」
對方甦醒了有段時間，卻依舊沒有回應。
羅言心中焦急，想請教柳神後續的路與法，對方卻依舊沉默，不曾搭理。
「我並無惡意！」羅言猜到了什麼，連忙表明心意。
柳樹依舊不答。
羅言心中嘆息一口氣，他看出來了柳神似乎不願意搭理自己。
村外的凶禽渾身一震，霍的抬頭，眸子射出兩道閃電般的光束，死死的盯著祭壇那裡。
被嫩柳枝拂過的蛋霞光萬道，瑞彩千條，千條光霧氤氳，像是一下子神化了晶瑩而璀璨，非常的驚人。
蛋殼上，那些斑點在發光，如一顆顆小太陽，散發強烈的熾芒，湧現出一股旺盛的生機，而且斑點周圍浮現出了更多的紋路，複雜難明，炫目之極，如龍蛇並起，似神雀浴火飛舞。
那顆蛋發生了驚人的變化，似乎產生了變異，多了許多複雜璀璨的花紋。
眾人震驚這般變化，羅言為其解釋道：「這枚蛋被柳神點化，體內的生命烙印復甦了不少，也就是俗稱的返祖，將來成長後必然更強於青鱗鷹！
你們將這蛋交給外面那頭鷹，等它感應出自己的孩子身上發生了何種變化之後自然會將這些蛋送給村子。」
聽到這樣的解釋，眾人恍然大悟，用靜雅的目光看向焦黑的柳木，不愧是他們村的祭靈！
解釋完後，羅言也不關心後面的事，而是憂心忡忡的離開了。
焦黑的柳木中付出一縷意識。
「區區一個下界，居然會有真仙境的人物！」
「而且此人身上的氣息頗為複雜，仿佛不在這個時代！可惜我如今身受重傷，無法探查出此人的底細！」柳神如此想到。
「此人難道是我曾經的敵人派來追殺我的強者？又或者是蟄伏在此監視我？」她如此懷疑。
總之，她現在的狀態不好，哪怕對方以仙元餵養，柳神也依舊警惕，那些仙元她並沒有吸收，而是儲存在體內，留待觀察。
身在下界，一尊真仙如此大公無私的以仙元供養，本就處處透露著詭異之處，再加上此人身上的氣息極為古怪，或許不屬於這個時代，讓她警惕性更大。
她左思右想也不明白，一個真仙如何能穿越時空！
這裡面必然大有問題！說不定是某個昔日的對手故意將氣息混淆成那樣，只是為了確定她如今的狀態！
可惜羅言並不知柳神所想，否則一定會大呼冤枉，他是柳神這邊的啊！
您敵對錯人了，是盟友，是友軍啊！
另一邊，羅言心亂如麻，心中猜疑：「難道柳神還沒有甦醒？又或者是我灌注的仙元不夠多？
要不要賭一把？將所有的仙元全部灌輸進去，以此來將柳神復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