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帝七十二章 新官上任三把火，殺雞儆猴
涼州是漢人與羌人一同混雜的格局，而其中異族的比重非常大，因為他們向大漢表示了臣服，並且為朝廷養馬。
因此也就獲得了合法居住權，當然整個也就是一牛馬，盤剝力度是漢人的好幾倍！
因此提供了大量馬匹與牲畜，因為大量大漢鐵騎的威壓，這些人以往都是敢怒不敢言，只能是默默忍受。
可是隨著朝廷威嚴的減弱，涼州各地也因為供給不足而大量裁軍，精銳也併入了禁軍之中，這就導致久經壓迫的羌人再也不想忍受，在大小豪帥的帶領下組成聯盟，共同起兵反抗。
因為當年把持朝政的王鳳拒絕出兵，所以當地太守只能改成安撫政策，能撫就撫，實在壓不住的刺頭再用郡兵圍剿。
但情況也是逐漸惡化，現在河西走廊只是明面歸屬大漢，實則早就已經被羌人控制。
根本原因還是朝廷不願出兵，地方沒有辦法，要不然這點人還真不夠打的，事實上困難的是治理，之前元帝時期，羌人就相當不老實。
元帝時的大將軍徐寧領兵揍了好幾頓才有所好轉，但暗地裡還是不消停，等到厲帝中期時，徹底失控。
因為王鳳撤走了駐紮在此地的精銳涼州鐵騎，導致地方只能臨時招募一些郡兵，完全不堪大用，只能勉強維持在隴西安定等地的權威。
所以，現在徐元這個涼州牧的主要目標就是先收復張掖、敦煌和酒泉三郡，再次打通河西走廊，以此實現朝廷重新管控。
河西走廊是西域的必經之路，朝廷對西域土地的控制力度已經越來越少，所以徐元身上的膽子就尤其重。
「屬下隴西太守陳翔，見過徐州牧。」
當地的太守率領全體官員來迎接這位頂頭上司的到來，他們不敢有絲毫懈怠。
州牧啊，控制著整個雍涼之地的軍政大權！堪稱是土皇帝、諸侯王般的存在，如果得罪了這位，那太守也當不成了。
更何況，徐元已經是名聲在外的悍將了，平定張寧王通叛亂，以曉勇著稱，擅長使用騎兵突襲，武藝高強，同時還出身河南徐氏，背靠當朝丞相徐華和荊州牧徐忠，不可謂不強！
所以那種老套的陰奉陽違戲碼當然不會有，還沒有人無聊到得罪背景深厚的頂頭上司。
「我們都是為陛下辦事，諸君共勉。」徐元緩緩下馬，這次他只帶了若干隨從，在南郡練出的精銳士兵都沒有帶走。
單騎入涼州，靠著一個人來平定此地！
「州牧嚴重了，您請。」陳翔賠笑著在前面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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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元沒有騎馬，而是步行跟了上去，同時也在注意旁邊這些甲士，自己若是想平定涼州，還是要依靠他們的。
「嗯…不錯，陳太守練兵有方啊。」他仔細的打量了一下，軍容肅穆，整齊劃一，最重要的是體型高大，有一種獨特的兇狠。
也不愧為雍涼這等苦寒之地的士兵，精銳程度要遠超一般郡兵，僅次於昔日朱春帶來的上千丹陽兵。
而且這也只是身體素質的缺失，事實上，涼州兵的作戰經驗非常豐富，身經百戰，同時從小便打獵，弓馬嫻熟，幾乎全民皆兵，拉出一支可戰之師易如反掌。
也算是禍福相依了，荒涼的環境氣候讓當地人食不果腹，但卻也給予了他們強大的戰鬥力！弓馬技巧絲毫不比那些匈奴人差。
而且這隴西太守也是有一定能力的，這支軍隊明顯是軍紀嚴明的，沒有經過系統訓練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
「哈哈…州牧言重了，屬下也是盡份內之事，如果連這點戰鬥力都沒有，那如何在這雍涼生存呢。」陳翔沒有貪功。
在徐元面前賣弄練兵那不亞於關公門前耍大刀。
雖然關公現在連細胞都不是吧……
跟著陳翔走進了太守府，一種簡陋的感覺映入眼帘，布局比較簡單，占地大概只有南陽太守府三分之一大小。
內部裝潢更是完全沒得比，可能這就是南陽和隴西的區別吧，怎一個窮字了得。
西涼的刺史府之前已經撤銷，這裡已經很多年沒有刺史了。
一直以來都波瀾不驚的徐元第一次露出了失望之色，他想過會很破，但沒想到居然這麼破，這對於出身豪族的他無疑難以接受。
「州牧見諒，涼州多年來都收不上什麼稅，只能向長安運送馬匹牲畜，以此來換取補助，而這些補助大部分都要充做軍費。」
「實在是沒有修繕太守府的余錢了。」
陳翔也注意到了這一點，臉色有些尷尬，確實太破了，哪裡像堂堂兩千石高官，一郡之守居住的地方呢。
他剛開始來的時候也是這樣，但沒有辦法，只能湊合著住了，希望能早日調離，結果這麼多年一直沒消息，也還好吧，之前是在武威擔任太守，環境更一言難盡。
而且這次陳翔自己就只能住隴縣縣衙了，至於隴縣縣令就還要自己想辦法。
這都是完全沒有辦法的事情。
「無妨，入鄉隨俗，我此次是來為朝廷辦事的，過多的享受也不太好。」
徐元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失望感褪去後，就是一陣觸目驚心，連堂堂太守都住這種破地方，當地百姓該是什麼樣？
恐怕有沒有房子住都要打一個問號，西涼一直以來都很貧瘠，再加上朝廷的壓榨，好過就有鬼了。
………
稍微整理了一下行李，徐元這個州牧正式上任，他做的第一件事就要查看自己能夠動用的軍備。
隴西是整個涼州最富裕，軍事力量最強的郡，能夠調動的常備兵力大概有四千五百餘郡兵，其中有兩千騎兵，甲冑配置的不齊，全披甲的精銳大概有五百。
也就是隴縣的守軍，這點兵力想要鎮壓大量的羌人確實很艱難，之前徐寧平定叛亂之後，可是足足留下了近萬的精兵，給予了財政上的方便。
徵召了一些軍隊，巔峰時期能動用的士兵有兩萬五千人，其中有六千騎兵，完美的壓制了羌人和豪強的勢力。
可是，隨著王鳳當上大將軍以後，對雍涼的重視程度開始降低，他還是更加重視并州幽州的防務，也就是匈奴人和新興的烏桓人。
對涼州是保持可有可無的態度，連帶著西域也很冷淡，要不然也不可能放棄敦煌三郡了。
隨後陸續撤走了駐紮在這裡的精銳，補助的錢也開始縮減，導致軍隊建制也只能一遣再遣，到現在只有幾千人的地步。
隴西的四千多兵力，武威、安定、金城內的郡兵普遍都不過千人。
現在涼州官府的態度就是不斷妥協，除了實在不服從的刺頭都不過多出兵。
所以，防禦的重心還是隴西。
想著，敲門聲突然響起。
「徐州牧，屬下陳翔。」
「進來吧。」
徐元也收回了思緒，看向了走進來的隴西太守，說道：「跟我講一講這個地方的大致情況，比如足以對朝廷產生威脅的勢力有哪些。」
「是，徐州牧，這涼州西部，也就是敦煌三郡已經被西域諸國把控，駐紮軍隊並不多，主要是支持大大小小的羌人部族，最主要的就是白水羌，有精壯男丁四千，聯合其他部族能湊出萬把人。」
「雖然普遍缺少制式甲冑，可憑藉當地的影響力還是相當棘手的。」
果然有西域的手筆，徐元露出恍然之色，那些羌人根本就沒有冶鐵技術，朝廷對精鐵、武器和甲冑的管控程度非常高，怎麼可能搞得到這麼多。
如今看來就是西域在暗中援助武器，以此來抗衡中原的勢力了。
事實上大漢對西域諸國也不怎麼樣，都是儘可能的割韭菜，每次要的貢品數量都非常多。
當然，主要還是西域的一些特產，比如香料之類，在大漢非常受歡迎。
實際上控制敦煌三郡的還是當地的羌人部族，西域只是給予相應的資源而已，所以解決羌人還是迫在眉睫的。
「這涼州東部也就是隴西、武威、安定、金城四郡，局勢要比敦煌那邊複雜的多，不僅有羌人林立，還有大量的地方豪強武裝，擁有的戰鬥力同樣是不俗的。」
如今這塊地方的格局大概就是官府、豪強、羌人三方鼎力，官府最強，豪強次之，羌人最弱。
而豪強羌人普遍聯合對抗官府，三方也就維持著巧妙的平衡，地方官府為了好好治理地方，選擇讓步，與其共存。
所以才形成了這種最為特殊的政治生態，豪強的強大在這裡表現的很全面。
其他地方豪強，都是要以護衛和家僕的名義做掩護，養打手也不能太多，可雍涼豪強就是連裝都不裝，直接開始招兵買馬。
當地百姓也是誰的待遇好就去加入誰，所以豪強的軍事力量同樣不差。
「那這涼州有什麼特別不服從的嗎。」徐元思索片刻後，問道。
「有一個，武威的錢家，有私人武裝兩千餘，同時還聯合了周圍數個羌人部族，兵力超過了五千，一直以來很不服從官府，屢次三番舉兵侵擾。」
這就有點徐家的問題了，為地方提供了切實可行的家族框架，再加上當年武帝康帝為了拉攏徐家做出的政策，家族力量得到了發展土壤。
武威錢家就是一個典型，建立了堡壘，招募私兵，從事糧食馬匹走私生意，首先將馬匹運到長安傾銷之後全部換成糧食，再運回涼州加倍賣掉，牟取暴利，途中並不經過官府關卡，以此保證更多利潤
這是一種典型的走私，並且不只一次哄抬物價，當地官府也警告過，可惜沒什麼用，這錢家是有自己獨立武裝的。
為了向其他豪強示好，官府也就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就先拿他們開刀。」徐元打算來一招殺雞儆猴，俗話說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如果不做出點動靜，別人還以為自己好欺負呢！
先剿滅這錢家，藉此敲打一下武威其他豪強勢力，至於這羌人可以先放放。
沒有資源支持，這些羌人也不足為慮了。
………
徐旻離開清河後就趕往了幽州上任。
這幽燕之地要遠比涼州并州富裕的多，有人口近百萬戶，盛產馬匹和鐵礦，同樣是大漢重要的養馬地。
而且朝廷對這裡的重視程度很高，駐紮了上萬精銳漢騎，以防備烏桓人的襲擾，情況倒是遠沒有涼州那種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複雜。
就是單純的外敵威脅。
幽州的州治在廣陽郡薊城，是多年來燕地的都城，素來是重鎮，軍隊最多，防備力量最強。
曾經文帝時期這裡曾經發生了一場著名的攻堅戰，東胡人扣關，兵圍薊城，當年的漢太尉徐昭領兵前去救援。
但中途卻遭到了趙王劉如意起兵造反，數十萬叛軍向著首都長安殺去，大漢岌岌可危。
就在這時，徐恭接過陣亡兄長的旗幟，一個所謂的「膽小鬼」戰勝了內心的恐懼，領兵衝殺，陣斬東胡王胡鐸，擊退異族大軍，一戰封神。
後來，徐昭力挽狂瀾，斬殺劉如意，憑藉一己之力平定趙國之亂，徐恭回京，受封衛將軍，開始了自己為官的道路。
之後又屢次創造奇蹟，倡導太學覆盎學府的創立，文治武功皆達到了臣子的頂端，有人評價其不弱於初代景侯徐貞！如此之功勳何其可怕。
而作為徐恭發跡之地的幽州就顯得意義尤其深重了。
徐旻騎著馬，眺望遠方，心中沉重不已，家族中很多位先輩都是在幽州崛起的，而現如今自己也踏足了此地。
如何不讓人緊張呢。
「主人，這是幽州的輿圖，請您過目。」家奴將地圖給遞了過來。
「嗯…」徐旻默默接了過來，這幽州是軍事重鎮，負責遏制烏桓人，所以對於地理位置，以及軍事部署當然都要懂。
他沒打過仗，天然就要比那位堂弟徐忠差一些，所以就只能是勤能補拙了。
「呼，果然打仗沒有那麼簡單。」
他深呼一口氣，感受到了極大的壓力，以往都是憑父親耳濡目染的，像是真正的軍隊很少接觸。
畢竟冀州很太平，青州確實有盜賊，但不關他的事。
(本章完)